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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墨子亲士 (第2/2页)

4.今有五锥,此其铦[1],铦者必先挫[2];有五刀,此其错[3],错者必先靡[4]。是以甘井近竭[5],招木近伐[6],灵龟近灼[7],神蛇近暴[8]。是故比干之殪,其抗也[9];孟贲之杀,其勇也[10];西施之沉,其美也[11];吴起之裂,其事也[12]。故彼人者,寡不死其所长[13],故曰:“太盛难守也[14]”。

注释:

[1]今有五锥:以下两句是说,今有五件针锥,而这件最锋利。锥,锥子,钻孔工具,即《经说下》:“段、椎、锥俱事于履”之“锥”。铦(xiān),尖,锐利。[2]挫:挫折,折断。[3]错:镂,磨,整治加工。[4]靡:损,坏。[5]甘井近竭:是说甜水井招人前往汲水,这就离枯竭不远了。[6]招:通翘(招,《集韵·宵部》祁尧切,qiáo)。翘,举,危。招木,高大翘举的树木。[7]灼:炙,烧灼。古人多以龟甲占卜吉凶祸福。龟甲先行凿钻,以出浅穴,加火烧灼,则凿迹显现纵纹,钻迹显现横纹,卜史以纵纹为主,以横纹为辅,观其深浅、长短、走向而口占之。事毕,刻文字于坼纹旁,称为甲骨卜辞。[8]暴(pu):即曝,曝晒。古人有以神蛇曝晒求雨的风俗。[9]比干之殪(yi):以下两句是说,忠臣比干死于非命,在于其为人刚直。比干,商纣叔父,官少师,忠良之士。屡谏纣王止虐虑国,遭剖心而殪。殪,死。抗,抗直,敢于直言。[10]孟贲之杀:以下两句是说,武士孟贲惨遭杀害,在于其生性忠勇。孟贲,战国时齐(一说卫)国勇士。[11]西施之沉:以下两句是说,美人西施沉死江中,在于其天生美貌。西施,春秋末越国苎罗(今浙江诸暨南)人。越王勾践将其献于吴王夫差。吴亡,西施沉死江中。[12]吴起之裂:以下两句是说,兵家吴起被车裂,在于其变法的事功。吴起,战国时兵家、法家、改革家。卫国左氏(今山东曹县北)人。入楚后,辅佐悼王变法图新,国富民强。悼王死,失势贵族反扑,起被车裂而死。[13]寡:少。[14]太盛难守:是说太过强盛,难保长久,即《老子》:“揣而锐之,不可长保”之意。

原边注:

本章举众多事例喻“太盛难守”之理,其中饱含贤德君子易于受挫的隐情。既告诫士子们谨遵“用行舍藏”之教,亦希冀国君对此深予同情,大力发现、起用和保护贤良人士。

5.故虽有贤君,不爱无功之臣;虽有慈父,不爱无益之子。是故不胜其任而处其位[1],非此位之人也;不胜其爵而处其禄,非此禄之主也。良弓难张,然可以及高入深;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致远;良才难令[2],然可以致君见尊[3]。是故江河不恶小谷之满己也,故能大。圣人者,事无辞也,物无违也[4],故能为天下器。是故江河之水,非一源之水也;千镒之裘[5],非一狐之白也。夫恶有同方不取(取不)而取同己(取同而已)者乎[6]?盖非兼王之道也。是故天地不昭昭[7],大水不潦潦[8],大火不燎燎[9],王德不尧尧者[10],乃千人之长也[11]。其直如矢,其平如砥,不足以覆万物。是故谿狭(陕)者速涸[12],游(逝)浅者速竭[13],峣埆者其地不育[14]。王者淳泽不出宫中,则不能流国矣[15]。

注释:

[1]胜:任,堪,胜任。[2]令:命,使令。[3]致君见尊:使君王受人尊敬。致,引而至。见,被,受。用于动词前,表示被动。[4]物:指人。[5]镒(yi):重量单位名。二十四(或二十)两为一镒。[6]夫恶(fu wu)有同方不取而取同己者乎:原作“夫恶有同方取不取同而已者乎”,从俞樾校改。这句是说,岂有不取同于道法而惟取同于己意之理?夫,发语词,无实义。恶,何,怎么。用为疑问副词。方,道,法,即《非命上》“大方论数”之“方”。同方,同于道法。同己,同于己意。[7]天地不昭昭:是说天地并非恒久显清明之状。昭昭,明显的样子。昭,明。[8]大水不潦(lǎo)潦:是说大水并非恒久显积聚之状。潦潦,积聚。潦,雨积。[9]大火不燎燎:是说大火并非恒久显光亮之状。燎燎,光耀。燎,庭火,引申为明亮之义。[10]王德不尧尧:是说君王道德并非恒久高尚。尧尧,至高的样子。尧,高。[11]乃千人之长:是说这才是人世真实英杰人物的本色。千人之长,指英杰。《荀子·儒效》:“其通也英杰化之。”杨倞注:“倍千人曰英。”[12]陕:当作陕,或作狭(狭),即《备突》:“使度门广狭”之“狭”。涸(hé),干涸。[13]游:原作“逝”,从王引之校改。游,流。游浅,即“流浅”,与上句“谿狭”对言。[14]峣埆(qiāo què):明道藏本作“埆”,或作“硗确”,指贫瘠之地。以上三句暗喻君王记取“谿狭者速涸、游浅者速竭、峣埆者其地不育”的教训,以海纳百川的胸怀招贤纳士。[15]王者淳泽不出宫中:以下两句是说,君王的恩泽如不流布于宫闱之外,便不可能流被全国。淳泽,淳厚的恩泽。流国,“流于国”之省。

原边注:

本章论述有道君王应具备海纳百川的气度,广收贤良,这才是“兼王之道”。

点评:

本篇论述国君必须具备“非士无与虑国”的意识,亲近、任用“弗弗(持有异议)之臣”和“詻詻(敢于直谏)之下”。诤臣在侧,善议才不致障塞,民心才不致结怨,从而达到“长生保国”的目的。晋文、齐桓、越勾践任用贤才,变被动为主动,最终称雄天下。而夏桀、商纣废弃贤才,招致杀身之祸,最终丧权败亡。应该看到,君子有“自难而易彼”(自律严而待人宽)的人格修养和经纬天下的资质能力,但“彼人者,寡不死其所长”,“太盛难守”,国君必须体谅其苦衷,尊重之,爱惜之,不拘一格,广为延揽。只有如此,良才贤士才能源源前来,为君所用。

汪中云:“《亲士》、《修身》二篇,其言淳实,与《曾子·立事》相表里。”孙诒让云:“后人因其持论尚正,与儒言相近,遂举以冠首耳。”应该说,二氏之言在情理之中。据此可以推证《亲士》或为墨子早期之作。《淮南子·要略》:“墨子学儒者之业,受孔子之术,以为其礼烦扰而不侻,厚葬靡财而贫民,[久]服伤生而害事,故背周道而用夏政”之语,实非虚言。至于汪中以为文中错入道家语,则未必然。墨子先曾习儒者之业,也极有可能受《老子》“物壮则老”“坚强者死之徒”等言论的影响,于是有“太盛难守”的喟叹。谓墨子早期哲学思想中或包含《老子》“柔之胜刚,弱之胜强”的因子则可,谓《亲士》篇中错入道家语则不可。

本篇语言运用富有特点,排比句式较多,犹似格言警语,哲理包孕其中,“君必有弗弗之臣,上必有詻詻之下。分议者延延,而支苟者詻詻”,便是一例。由此可见,浅议《墨子》一书行文板滞杂沓之辞,实由未作深考所致。或有重复拖连章节出现,亦恐出于“层递”手法之所需,面对资质未达的生徒,不得不作如此表述,实乃情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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