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立言篇》 (第2/2页)
“好,有甚不懂的,再来问我。”
陈晋也回自己房间,开始提笔练字。
学得《立言篇》,他的日常功课倍增,多了好几项事务,诸如读书写字做文章等,看着不用卖力气,实则费神费力,并不比练剑练功轻松多少。
接下来,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立言立言,不仅仅是着书立说,核心得要“传扬”出去,广为散播,并达到脍炙人口的地步,这才算把“言语”给“立”住了。
如果关起门自己写,写完就束之高阁,就算写得妙笔生花,也是无用,等于一叠故纸堆。
传扬散播的话,就得搞人设,扬名立万才行。
异史氏曰:频居康了之中,则须发条条可丑;一落孙山之外,则文章处处皆疵。
说的就是功名加成的要旨。
在这阶层森然的时代,若是籍籍无名之辈,谁理会你?
那么,就去扬名立万吧,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陈晋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端着的人,他一直在各种学习,锐意进取,要立足于这个世界上。
作为“外来户”,这并不容易,好在得了《三立经》,那就跟着金手指走便是。
第二天,带上小倩,前往文庙附近的一条大街,继续选购各种笔墨用品。
由于日常功课,笔墨纸张这些消耗得厉害,每隔几天就得补充一批。
陈晋本还没觉得什么,可仔细盘算一番,猛地发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都说“坐吃山空”,指的是日常吃喝的问题,可要是再加个可以说是“奢侈”的用度呢?
那不是有矿都得空了。
在高州府那会,陈晋前所未有的富绰,赞助了顾乐游一笔,然后出岭南,一路花销,再到江州,直接买了宅院,然后就是各种吃喝,以及笔墨耗材等消费。
而今清点剩余的银票银子,顿时有了危机感。
按照目前的消费标准,恐怕支撑不到一个月了。
钱都花到哪去啦?
陈晋竟又产生了灵魂拷问。
好吧,其实他自己花钱真得欠缺节制,吃要吃好,喝要喝好,用要用好,极少讨价还价,甚至都懒得货比三家。
这绝非会过日子的。
至少不是百姓人家那种过日子的方式。
不过这倒没有太大的问题,陈晋相信自己,是能赚钱的。他有功名、会武功、还掌握术法,如果这样还挨饿,那真是白活了。
关键在于,得着手开始做营生赚钱了。
他自不会学顾乐游,扛着招牌走街串巷当“神棍”,既然学了《立言篇》,就从此间开始。
“老板,我想刻一方印章,大概需要多少钱?”
走进一间金石店铺,陈晋问道。
老板年过花甲,长须皆白,打量他一眼,堆上笑容:“那得看用什么材质,以及请什么样的师傅来雕刻。本店乃是老字号,江州公认的招牌。各种材质皆备,有田黄、鸡血、天山白玉……”
噼里啪啦一通介绍。
陈晋听着,发现贵的印章,那价钱简直离谱,要几十两之多。
这甚至还不是最贵的。
文艺界的玩意,真是玩得高端。
店里又来客了,是一群儒生,无巧不成书,“熟人”。
“陈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一身男装的程艾笑语盈盈:“你是要刻印章吗?”
陈晋点点头:“是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基本的礼仪还得有。
程艾又问:“看中了哪款?”
陈晋道:“看中的多,可买不起。”
闻言,程艾不禁张大了小嘴。在她印象里,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就算买不起,也会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哪有这般直接承认的?
“嘿,既然买不起,何苦来看?”
那程明特意来打脸了。
陈晋淡然道:“我来店里看,也许能学点雕刻手艺,然后自己找块石头雕刻成章,也就不用买了。”
“自己刻?”
程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同行几个儒生皆笑。
其实自己铭刻印章并不罕见,一些出身贫寒的士子,用不起好料,于是自己前往山川处,寻觅适合的石头,然后拿回来雕刻。不过那石头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至于雕工,更是马虎,最后出来的品质可想而知,粗糙得很。
在程明他们看来,陈晋穷酸倒没什么,但穷酸得又表现出清高,这就招人厌烦了。
听到这刺耳的笑声,小倩心头涌起怒气来。
陈晋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伸手按住肩膀,轻轻一拍:“我们走吧。”
两人离开了店铺,出到外面,小倩道歉道:“公子,我刚才冲动了,差点要发作。”
陈晋笑道:“些许嘲笑,不值得发怒。最主要的是,店里的那些货色,华而不实,价钱更不值当。”
小倩乖巧地点点头:“现在冷静下来,我倒觉得他们可笑了。”
“走吧,顺路去买肉,然后回家吃。吃肉,才是快乐的事。”
店内,程艾脸色怒道:“哥哥,你无端嘲弄陈公子,岂是君子所为?”
程明一摊手:“我就是笑了笑,可没说什么。”
程艾哼一声:“人家陈公子坦荡荡,买不起就说买不起,光明磊落,值得敬佩。倒是你们瞧不起人,枉读了圣贤书。”
程明嚷道:“我才是你哥哥。”
“我只论理,不论亲。”
“妹妹,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这厮倒是长得一副好皮囊,可没用,就是个穷酸秀才,我可不能把你嫁过去受苦吃累。”
“你胡说什么?”
程艾面皮绯红:“不和你说了。”
转身跑出去,一方面因为羞意,一方面想去找陈晋说话赔个礼,可到了外面,哪里还有影踪?
回到宅院,解决了晚饭,见天气甚好,陈晋灵机一动,居然又跑出去,没多久回来,手中多了一杆鱼钓。
然后搬出个小凳子,寻个好地方,坐在江边开始垂钓。
这就是江景房的妙处之一。
小倩则回屋修炼《白骨无相大自在法咒》去了。
天色渐晚,月亮升起来,明月浸江,江景更美。
不知是水流太急呢,还是诱饵不够香,这许久都没鱼儿上钩。
他也不急躁,权当修心养性了。钓鱼佬的快乐,总是很简单。
又过了一阵,咕咕咕声响,水花翻涌,一个巨大的怪头冒了出来。
对于这怪头,陈晋可不陌生,而今能看得清楚了,确实是个斑驳的鱼头,明显是变异了的,大嘴张合之际,可见一排列锋利的牙齿。
瞧着稀奇,于是招手叫道:“你好,愿者上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