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不鬼 (第2/2页)
“那你定当谨慎,切莫节外生枝。”
听到儿子的这句话,徐父虽心里有隐忧,但也挡不住富贵名利的诱惑。若真能攀上宁国公这棵大树,两个儿子说不定也能借此谋个一官新进职员,徐家不仅衣食无忧,更不人敢轻视。
想到这里,他心一横,也顾不得女儿许多了。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嬣婉此时也不可能知道,自已一生的命运便在父亲这一念之间发生巨大的改变。
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徐二郎自作聪明的伎俩,却还是被徐老夫人知晓。当徐老夫人得知自已儿孙为了荣华富贵,拿婉儿的幸福当赌注时,气得亲自前去将儿子好一通训斥。
“你说你也早已是过了不惑之年的人了,怎的还如此糊涂?且不说他那一府的妾室又哪个是好对付的,婉儿一个未及笄的孩子,要如何与这一大家子斗?再者说宁国公年纪都快够得上当婉儿的祖父了,你,你你是让婉儿年轻轻的就替那宁国公守寡吗?”
“母亲,这大家族哪里没有事非,再说了,婉儿这身后不还有您,还有我们徐家吗?”
“你还以为人家选上了婉儿是徐家的面子?笑话,你伯父都不敢说现在在京城有几分面子,更别说我们。不过是正经人家才不会把自家的姑娘送入虎口!亏你竟想得出!”
徐父见母亲为了这事如此数落自已,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母亲,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徐家不至于家道中落,你何至于将我说得如此不堪。”
徐老太太简直气得发抖,恨不能将手中的茶杯摔出去。“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自已没出息,不想着上进,却想用卖女儿来,来换取徐家的荣耀,这样的荣耀不要,不要也罢!”话说一半,徐老夫人经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而徐父见母亲因此事过于激动,担心会伤她老人家身体,一时不知该当如何,只能憋着个脸,闷声不吭。
偏这时徐家二郎不知好歹跳出来:“祖母,您眼里除婉儿,可曾还有过孙儿?平日里您就总是偏袒着婉儿,亲自替她寻亲,可孙儿的婚姻都还没着落呢?万一您两家一蹬,我和父亲这日子要如何是好?”
“你,你,这个不孝子……”老夫人气得一口上不来,当即便人事不醒。
“母亲……”徐父吓得不轻,话都说不利索,“快,快扶老夫人回房里,去去请郎中。”
当郎中到徐家之时,徐母早已咽了气,郎中只能摇摇头请徐父节哀。徐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能将满腔怨气撒在徐家大郎身上,对着他又踢又踹,指着他脑袋痛骂:“逆子,你这个逆子……”
徐二郎如何也想不到,自已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竟气得祖母再也未曾醒过来。只是眼下伤心也于事无补,他转念一想:祖母就这样走了,挡在他面前最大的阻碍剔除了,这岂不是坏事变好事?
于是他跪到徐父跟前再次恬不知耻道:“父亲,父亲,你别再骂儿子了,你冷静想想,祖母不在也不全是坏事,这宁国公的事说不定就成了……”
“你给我滚……”徐父当下气得差点晕厥过去。下人赶忙将他扶起,徐家大郎连忙上前安抚。
只是他与那徐二郎沆瀣一气,满心只想着当国公大人的舅爷,只是他说话比二郎稍含蓄了些,且更能说到徐父的心坎里:“父亲,二弟是冲动,可是他说的也并无道理,祖母不在了,徐家未来要靠谁来支撑?祖母老了糊涂,可您不能也跟着糊涂啊,婉儿能嫁到国公府,于她于徐家,何来坏事一说?”
徐父看着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突然没了脾气。他挥手让徐大郎住口,毕竟死者为大,他不愿见儿子在死去母亲的面如此口无遮拦,可当独留他与母亲遗体之时,静默的空气突然让他心生丝丝恐惧。
这些年徐家之所以还未彻底溃败,正是因为母亲操持着这个家。可如今她不在了,谁还能替自已护着徐家,护着两个不中用的儿子?
秋日的天色春夏总是不同,适才看着外头还只是一层昏黄,一瞬眼便全黑了下来,中间仿佛没有半点起承转合,就这样大剌剌的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