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民国：鬼戏子（28）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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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戏楼里，戏终人散，徒留下凌乱的桌凳子和散落一桌的瓜皮碎渣。

程浅默赶到楼上，却发现桌面上只留一封黄皮书纸，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凌乱：程老弟，许久未见你人，我们就先回去。

看着桌上已经喝空了的红酒瓶，程浅默将纸揉作一团，丢到了竹条编织的垃圾篓里，“这喝的，连字都写不清了。”

程浅默本来也是想让他们先回去，喝了酒后他的行为是唐突了些，想着当面给岁岁道个歉，挽回一下形象，才行。

拉开门，走下了楼，见四下无人。

程浅默就找了一处坐处，等人来收桌，再托人带自己和岁岁见一面。

他不知道的是，戏馆白日里是人在工作。

一旦入了深夜，就是沿路在人世无亲眷烧纸钱买饭的孤魂野鬼为了讨得几根香火填饱肚子在戏馆打工。

缩在暗处的鬼怪们拿着抹布、水桶、扫把……目不转睛的盯着唯一还留下来的客人程浅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他怎么还不走啊？”一个脖子被刀砍断了三分之二，身上生长着大红斑的断头鬼扯着漏风的嗓子说道。

“对啊，这小伙子万一被我们吓到，到处宣扬，到时候老板生意也难做啊！”一个手里拿着扫帚，佝偻着腰的老婆婆吐字不清的说道。

她的脑袋似乎是被火烧过，头皮外卷，露出被熏得焦黑的头，眼仁也像磨着一层白纱一样泛着灰色。

“我们请老板过来让他离开，再这么等下去，我该饿死了。”

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手里攥着擦地抹布的饿死鬼也呻吟出了声，他瘦的面颊凹陷，泛黄斑驳的马褂下肋骨突出明显，但腹部却异常的鼓胀。

“对，去找老板。”经鬼怪们一致认同，最终，在他们中找个死的稍微体面点的孩子去叫老板。

此时，他们口中的老板正对着黄铜镜发呆，镜中的人盘起长发的珠钗尽褪，洗却铅华，眸中徒留如水一般的清润。

林温岁低头将手搭在腹上，那儿似乎还有阿默手心上残留的温度。

未被束牢的墨发悄无声息的垂下几缕，在发下隐露出来的下巴带着柔和分明的轮廓。

浅粉色的唇和如墨画的眉天生就带着似古人的清冷雅致。

纤细的睫毛因为颔首微垂，掩住的眸中带着几分思索之意。

仅是一个拥抱，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自乱阵脚，慌乱离开。

独处了，还这般念念不忘，莫不是阿默才是那勾人心魄的妖？

难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妖丹在阿默的身上，所以自己才会如此渴望同阿默亲近吗？

林温岁至今不知情为何物，只有本能的欲望在左右着他。

在他漫长的岁月里除了修炼再无其他，直到乱世来临，他才从炮火响彻天地的轰鸣声中惊醒。

经道人点化成妖仙，感念道人，误以为世人皆是良善的，信人，才被人所害挖去妖丹。

他懂得的一切人情世故，皆是从欺骗和伤害中习来的，道人开化了他的灵智，却没有点化他心。

因而伤害也好，温暖也罢，他只视作平常，世间百年岁月于他也不过尔尔。

道人于他有渡化之恩，叫他渡众生，他便渡，为妖最为纯粹的一点就是：有恩必报，有仇必还。

林温岁隔着里衣，手压上胸口，这里有一道疤痕，是被人强硬的剖开取出妖丹所至，妖丹是他心脏的内核，他心脏的空缺只有阿默能填补。

程镇景只是买家，他的债是那只画中鬼讨，并非他讨的主要对象。

他要报的是卖家的仇，如今已经找到了线索，与日本诡道教派的内部成员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