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2/2页)
韩灵接过沈愈手中名单,跪下道,“臣这一生,唯忠君一人。”
沈愈将韩灵拉了起来,微笑道,“朕昨日又看了一遍首辅呈交上来的账本,发现其中缺了两页,陈山案的案犯并没有完全捉拿归案,但朕突然想到,外祖父这些年有赠朝臣古董摆件的习惯,前朝王爷墓中出土的有特殊标记,凡是家中有此标记摆件的,都得抓起来。”
韩灵低头扫了一眼名单,第一个名字赫然便是陆商。
沈愈伸手指了指名单,补充道,“朕相信这些人都有罪。但朕此番行事必定会受到言官们的责骂,索性就让他们骂的狠一些吧。”沈愈上前一步,离韩灵极近极近,又低声补充道,“这些罪人进到北镇抚司的时候,朕由衷的希望他们再也不要开口”
饶是韩灵生性冷淡,也不禁被沈愈的此番话吓的手脚一颤。
韩灵走出御书房,曹祥在门口福了福身,恭送韩大人,韩灵的背影越行越远,曹祥面上的笑容便越来越深。
……
明月高升,街道上唯有打更者一人独行,突然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自打更者身旁极速而过,他们身上的寒冷煞气,让打更者顿时立在了原地,手中的鼓也不自觉的掉在了地上。
北镇抚司中已经许久没有痛哭哀嚎的冤魂了。
随着韩灵一声令下,锦衣卫踹开官员的大门。
一个官员横眉冷对,“没有谕旨,不能搜我的府宅,我可是五品大员。”
韩灵拔出自己的绣春刀,拇指自刀柄划过,刀尖滑过的冷光与今晚寒凉的月色相映成辉,他冷淡道,“那你可知我是谁?我记得本朝史官已经修了太祖朝的史,怎的大人没有研读?”说罢,他将刀架在了官员的脖子上。
太后与谢蕴当朝时期,从不兴冤案,锦衣卫便没了用武之地,北镇抚司也只沦为一般的常设机构,与一般牢房无异。
而如今……
官员一下跪在了地上,随后被韩灵身后的锦衣卫拖走。
韩灵最后来到了陆商的府邸。
陆商听见院中的动静,淡定披衣起身,望见院落中的阵仗,眉头一凝。
他质问韩灵,“你要做什么?”
韩灵道,“次辅大人有罪。”随后他单手一挥,“搜”,他身后的锦衣卫便鱼贯而入。
站在谢蕴身后的陆夫人险些站不稳。
陆商抬住陆夫人的胳膊,他没有阻拦,因为知道拦也没用。
很快一个锦衣卫便走了出来,递给韩灵一块玉佩,“大人,搜到了,次辅大人果然与淮阳侯案有牵扯。”
韩灵也不与陆商废话,“带走。”
两个锦衣卫收到命令便要上前逮捕陆商,陆曜突然冲了出来,单手夺下一名锦衣卫的刀,一脚将他踹飞,随后将刀架在了另一名锦衣卫的脖子上,“我看谁敢动”。
韩灵赞道,“陆公子好身手。”他退后一步,微转身,冷声道,“孙楚,与陆公子比试一场,若能拿下陆公子,官升两级,俸禄翻十倍。”
孙楚执刀上前,眼神在昏暗的月色下与陆曜对上,没有人发现,他执刀的手在细微的颤动。
陆商突然伸手抓住儿子手中的刀,“儿子,退后。”
陆曜偏过头看他,眼眶微红的摇了摇头。
陆商攥住儿子的手腕,对他轻声道,“没用的,锦衣卫自古以来便是君主的一把刀,未开刃时,便是防身的武器,开了刃,便是杀人的利刃。我们是臣,便只能听从命令。”
从韩灵踏进陆府的时候,陆商便明白了一切,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便是这个道理。
陆商再次安慰道,“放心吧,爹不会有事的。”
陆曜松开手中刀,刀扑通一声掉落在地上,他转过身,搂住母亲,闭上了眼睛。
陆商被带走了。
锦衣卫的脚步声离开了陆府,大门被门房关闭。
变故发生的太快,陆曜犹如置身在梦中。
陆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安慰儿子道,“不是什么大事,你爹本事那么大,一定有办法脱身。娘困了,便先回房睡觉了。”说罢,她拍了拍陆曜的手背,自顾自的回房间了。
陆曜脚步沉重的朝房中走去,突然,他的肩膀上搭了一只手,他脚步顿住,转过身,与着一身蓝衣的谢宁瑶对上。
他歪了歪头,露出一抹让人心疼的笑,“你怎么在这?”
“听见动静……”翻墙,谢宁瑶话还未说完,陆曜突然上前一步,紧紧将她搂入怀中,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声音闷闷的,“宁宁,我觉得有些荒唐,我不知道锦衣卫为什么要带走我爹,你说,我爹会有事吗?他才该变回我记忆中的那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