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2/2页)
……
此刻谢家兄妹俩都在柳正灵堂前跪着。
谢宁远跪的笔直,而谢宁瑶头直点地。
谢宁远用手拖住她快要歪折的下巴,谢宁瑶也被这动静惊醒,连忙跪着。
见谢宁远一连几个时辰姿势都未动过,连忙问道,“哥,你累不累。”
“不累。”从军之人哪有累这一说。
谢宁瑶突的站起身,跪坐在自己哥哥身后,替他捏着肩。
“不许在柳爷爷灵堂前胡闹,你若是累了,便回去休息。我守着便好。”
谢宁瑶在谢宁远身旁坐下,将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眼神直愣愣的盯着那棺椁,“柳爷爷不会怪罪我们的,他那么那么的好。”
她想起那日柳正当街坠马时的场景。那日的柳正虽然暮气沉沉,但最起码是有温度的,不像现在躺在冷冰冰的棺椁里,却不会说冷。
谢宁远没有转头看她,大手却精准的胡在妹妹的脸上,擦去她滚下来的热泪。
谢宁瑶尴尬的推开哥哥的手,小手也胡在哥哥的脸上,一片干涩,她夸张道,“哥,你哭了?”
没有哭的谢宁远嗯了一声,以此来缓解妹妹的尴尬。
……
旭日东升,黑暗被驱赶,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亮堂中。
沈愈上朝前在寝宫内走来走去,脸上有期待,亦有急迫,不知道昨日的事韩灵办的怎么样了?母后一党可全部被清除了?
母后身处后宫,老师在守孝,韩灵的办事能力他清楚,一定可以成功的。
他满含微笑的进入大殿,微笑却僵在唇角。
大殿上挂着一个帘子,母后如他少时一般此刻正坐在那帘后,她的面容若隐若现,红润饱满,哪有一丝病容?
他身子微微颤抖,少时被母后支配的恐惧涌入心头,他快要无法呼吸,他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这样,他讨厌母后坐在这里,凡事替他做主。
自从母后阻止谢宁瑶入他的后宫后,他对母后就有一股消不散的怨恨。
不,他是天下的主,他不能再被母后支配了。
他刚坐定,谢蕴便跪地陈述了昨晚北镇抚司发生的种种。
显然,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谢蕴私自去寻了母后。
谢蕴每说一言,沈愈的心便沉一分,谢蕴说完后,他的手心已经全部被汗浸湿,大殿内的朝臣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斥责声,他想过这场面的,但让他经历如此难熬的场面的前提一定是,他想做的事做成功了。
渐渐的,他好像听不见下面的朝臣在说什么了,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沈愈,你是大许的皇,他们都该臣服于你,你害怕什么呢?
他缓缓张开手掌,告诉自己不必怕,天下没有人敢伤害他。
直到太后的一声呵斥入耳,才唤回了他的神思。
“皇儿。”
沈愈身子细微抖了一下,这才发现韩灵已经在下方跪着。
“皇儿,昨夜你做了什么,面对着母后与文武百官都交代清楚吧。若是说不清楚,便让有能耐的韩大人来替我们解释一下。”
沈愈突的站了起来,转过身去,面对着太后,“母后,你坐在这里便是已经知道了外公的事了吧?”
太后顿住,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我们只说昨日锦衣卫昨夜出动逮捕朝廷大员的事,不提你外公。”
“前些日子,外公犯罪罪证确凿,被捕入狱,按照大许朝的律法理应处死,复审时,大舅舅生称一切罪行都由他所为,与外公无关,外公于是被无罪释放,先不论罪行是外公犯下的,还是大舅舅犯下的都牵连甚广。当朝国舅犯法,是母后未察觉,还是朕这个皇帝当的不称职?但那些有牵连的官员不可随意放过,朕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才选择暗地里处决他们。”
太后怒斥道,“一派胡言,你昨日逮捕的那些官员,可有证据证明他们有罪?”
沈愈沉声道,“有,儿臣办事向来讲究真凭实据。”他低声对身旁的曹祥低语两句,曹祥便操着浮尘离开了。
不一会,曹祥带着数十名太监鱼贯而入,他们手中俱捧着一件东西,而东西上无一例外,全都复刻着精致的花纹。
“这些全都是从有罪大臣家中搜刮出来的,这些花纹母后应该不陌生,七年前,外公……”
“住口”,太后止住沈愈的话头。
看见母后慌乱的这一刻,沈愈彻底镇定下来,只要握住外公这把刀,狠狠的往母后心中刺,他与母后的这场战斗,便一定会赢。
太后的目光突的定在曹祥手捧着的玉佩上,眼神闪烁两下,“皇儿坚决认为他们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