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第2/2页)
沈愈回头,兄弟俩泪眼相望,沈愈向他摇了摇头。
沈琦立即趴在塌前无声哭泣起来。
谢蕴带着其他人走出了太后寝宫,唯留下沈愈兄弟二人。
屋内无人,沈琦便忍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沈琦紧紧抱着他的皇兄,“皇兄,怎么办?我们的母后或许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沈愈哭的一抽一抽的,轻拍弟弟的背,“有皇兄在,皇兄会永远陪着你的。”
……
出门后,郝嘉便寻了个空子单独与谢蕴说话。
“谢首辅,其实太后娘娘身上的毒我能解。”他陷入回忆中,“当年我在太医院之时,先皇还在世,在我去那些大臣家中替他们看病之前,先皇曾单独召见过我,他手中拿着无活问我,你可知这是什么。我说不知,他便告诉我,那是无活,正是大臣们中的无活。”
“他又问我,不知此毒你可能解?我从他手中接过无活,看了许久,狂妄的跟他说,世上任何毒,只要给我十天时间,我便能解。”
当时先皇的脸色便不好看了,对我道,“那你喝下此毒,十天后再为自己解毒即可。”
“喝下无活便会长睡不醒,我焉能救醒自己?我也不是个傻的,瞬间便明白了先帝的意思,对此我便说无活我也解不了,我是不能解啊。”
谢蕴沉默着。身居高位者又怎会看不清局势?当年段瑞为何可只手遮天,那是先皇赐他的权利,陛下为何赐他权利,那是因为他聪明绝顶,善弄权术,知道先皇的心思且悄无声息的替先皇解决了他所想解决的问题,先皇高兴了,自然不计较段瑞利用职权之便谋取私利,先皇与段瑞二人皆残暴自私到极致,他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所以先皇在时,谁也动不了段瑞。
郝嘉继续道,“世人都以为当年我是因为先皇不听我的劝阻日日吃丹药惹怒了我,觉得他的病便是天神下凡也难治,我才愤而出宫,怎会是这个原因呢?他执意找死,我便是拦也拦不住。我是因为这事才离开的。皇城是座巨大的囚笼,里面的人以为自己是龙,便没了敬畏,没了良心,动辄动杀心,与这等人为伍,我不耻。”
谢蕴也瞬间明白了郝嘉为何会说自己治不了,他配药尚且需要一段时间,若是这段时间歹人再对太后做些什么,那便真是无力回天了。
谢蕴问道,“不知神医制药需几日。”
郝嘉伸了三个手指头,“三日,这三日你务必要守好太后。”
谢蕴点了点头。
……
沈愈今日出宫若要带个太监便太显眼了,便没带曹祥,看见沈愈回宫,他狗腿的迎了上去,“哎呦陛下,怎的哭了,可真是心疼死我了。”
沈愈一言不发的走进寝殿,高声呼喝,“都滚。殿内的宫人顿时走了个干净,唯独曹祥还留在原地,等宫人走后,将门体贴的关上。
“陛下,您今个是怎么了?”
殿内无人,沈愈一脚将曹祥踹倒在地,提起暖炉上烧开的水朝他身上浇。
层层热气从曹祥身上冒出,曹祥痛极,额头上的汗一层叠一层的冒了出来,可他却忍着不发一言,他缓慢爬上前,抱住沈愈的脚,“陛下,到底发生何事了?告诉老奴可好?老奴担忧你。老奴一心为陛下,不忍看陛下因动气而伤了身体。”
沈愈道,“你派去刺杀神医的人可有回信?”
“未有回信,但老奴估摸着过两日便会有好消息传来。”
曹祥的东厂这些日子又招揽了不少人,且他招揽的人与韩灵手下人不同,曹祥用人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身世悲惨,对权利金钱有极致欲望的人。
这样的人才好控制。
沈愈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恶狠狠道,“怕是他们都死了吧,你猜我今日见到谁了?我见到神医了。幸好神医只是徒有其表,他治不了你下的毒,若不是你现在也没命在朕面前活着了。”
沈愈在世人面前皆会伪装,唯独在曹祥面前不会,他会将自己所有的本性暴露在他面前,哦对,谁会在自己脚边的一条狗演温文尔雅的把戏呢?
曹祥擦了擦额角的汗,“陛下您放心,我对太后下的毒不但不会要了太后的性命,也无人可解。太后睡着,便也不会碍您的事,更不会管束于您,您若想尽孝,便去太后宫中见她,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沈愈心中还是有气,就对着眼前的奴才发了,一脚将他踹飞出去,“我知你吓得何毒,无活嘛。”
曹祥目露错愕,从眼底深处露出一丝恐惧。
果然下一秒沈愈便问道,“你与那段瑞可有关联?若是有,便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若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曹祥拔下自己头上束发的玉簪,抵住自己的脖子,他的头发全散落下来,片刻前眼里的恐惧已经褪去,唯有一丝委屈与两行眼泪,他颤颤巍巍道,“陛下,老奴少时因家穷被家人卖进宫中净了身,在宫中饱受欺凌,再长大些,便到处认干爹自保,后来我有幸来到陛下身边伺候,身边巴结人自然便多了,无活当年便是从宫中传出去的,宫里有些老人手中便藏了些,他们见我得势,便将这毒孝敬给了我。”
簪子深深刺进肉中,殷红的鲜血从他变态白的脖子中流出,配上他凄惨的表情,倒是真显得可怜,“陛下,我与那罪孽深重的段瑞绝不可能有关系,再说了,当年段瑞的及他的亲人全被斩首,我若是与他有关联,又怎能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