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红尘往事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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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员外面色颇有些无奈，在众人注视下，讲起了那段早就已经被他埋藏心底的往事——

年轻时候的李员外其实并没有现在这般大腹便便、势利爱财。

他也曾是个志向远大的青年，是个上进报国的读书人。

他也曾写出过如《咸宫赋》那般有气势、有思想的华丽诗章，写出过如《三甲论》那般针砭时弊、一针见血的犀利策论。

而且，那时候懵懂至极的他在感情上表现得极为纯朴、专一。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想要去真心喜欢一个女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都会是十分珍惜和用情。

李员外在上京赴考时，途经金陵。

他爱上了金陵城里的一个西夷歌姬，对方是金陵城揽月楼内的当红头牌。

于是，他在花魁会上，为歌姬一掷千金；在秦淮花船上，与佳人红窗交杯。

他跟她约好，等他科举高中后就回来为她赎身，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地迎她过门。

为了让西夷歌姬相信，也为了表达自己对歌姬的深情，年轻的李员外做出了一个非凡的举动——

他敲落自己的一颗牙齿，打磨圆润，以银链串作项链，送给那个歌姬作为定情的信物。

他希望西夷歌姬不要再接待其他客人了，等他回来娶她。

西夷歌姬泪流满面，答应下来，也收下了李员外的定情信物。

当时的李员外觉得无比感动。

他觉得，等自己高中状元，这便是足以载入史册的爱情故事。

但很不幸，大魏太过于广阔，饱学之士无数，强中自有强中手，李员外最终名落孙山。

而更为不幸的是，等李员外再次来到金陵，好不容易筹集够银两、准备为对方赎身时，却发现那西夷歌姬依然在挂牌接客。

李员外愤怒地质问西夷歌姬，而西夷歌姬却是一言不发。

西夷歌姬的薄情让李员外伤透了心。

李员外要求拿回自己的定情信物。

西夷歌姬也未有阻拦。

她指了指自己的抽屉。

李员外当即前去，拉开抽屉一看，这一抽屉里竟是满满全是牙齿所制成的信物首饰!

李员外根本就找不到他自己的那一颗。

西夷歌姬说，“文人最是有趣。她每一天都会收到来自不同文人的定情信物，甚至连当今金陵诗坛颇负盛名的杜大诗人，他的牙齿也在这里面。”（1）

“……虽说如此，但却是还从没有哪一个人会真的再来这里为其赎身，迎她过门。”

“我真的很羡慕她了。”

……

（1）唐朝诗人杜牧，据说就有将牙齿赠予歌姬定情的经历，此处化用了杜牧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