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前恭而后何倨（16） (第1/2页)

九九读小说网 www.99duxs.cc，最快更新屏中相：闯进我照片的女子!

多方警力的参与并不让人意外。毕竟陈默琛当年是经济犯，从他的过往中找嫌疑人比较方便容易，因此需要经济罪案调查科的警员协助。至于刑警队的代表则是从二道分局选出来的，因为明北监狱属于二道区的管辖范围。因此，参与此次调查的除了来自监狱管理局的包征文和钟驰，其余几人子悦都是认识的，他们分别是经济罪案调查科的姜江、催民恤，和董大谋的老同事老许。子悦也是第一次知道她许叔叔的全名，叫做许意楷。

包征文是此次调查的负责人，他当即扣押了当晚那个监区的所有警员，暂停职务配合调查。同时，在他接手案件之后，立即对外公布案情进展，召开了现下子悦等人参加的记者会。

记者们纷纷询问现在梁末的情况，其中有人更关注民众关心的核心问题——收受贿赂。有一名记者追问道，让当值狱警停职是不是说明警察队伍里面已经有害群之马了。

包征文是个见过世面的主，年纪在五十左右。子悦是听过这个人的，他原来是警界的传奇，包姓警员，也有着“铁面无私”的外号。或许是因为姓“包”，大家才发觉他和史书上的包拯处事风格很像，亦或许是因为与包拯同姓，自他加入警队之后，就没马虎断案过一次。后来因为太多人报复，不想连累家人，和妻子离婚了，也转去了监狱监管局。他和子悦父亲董大谋年龄相仿，所以子悦曾经听董大谋提起过。

在其他记者提问过后，子悦也得到了一次提问的机会：“请问包警官，此次案件和上次的同类案件是否有牵连，能判定凶手是同一人吗？现在警方和监狱监管局都掌握了什么线索，又预计能在什么时候给民众一个交代？”

包征文应对刚刚的问题还算容易，如今回答子悦的问题，显得谨慎许多。包征文说道：“感谢这位记者的提问和监管，你说的我们已经考虑到了，但是办案思路广阔复杂，每一个可能性我们都不能放过，但也暂时都不能确定。我们会随时播报进展，拼尽全力尽快给民众一个交代。”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打官腔，但是这话从包征文口中说出来，子悦却是愿意相信的。

由于子悦的问题比较深入，也打开了刚刚不敢“直抒胸臆”的记者们的话题，他们又开始追问如果找到凶手和狱警有联系会如何处理，甚至有人还问了经济罪案调查科的介入是不是说明南明市有头有脸的商业精英是幕后的买凶之人。这一系列的揣测甚嚣尘上，子悦都觉得她知道的那些都不如这些记者猜到的全面。

至于网络上的评论也划分了两级，他们认为能进明北监狱的人也都是重刑犯居多，哪一个不是罪案累累，哪一个不是罪有应得，如今这样的结果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报应；当然也有理性的网友，他们认为监狱的人也应该有人权，性命也应该受到保护，即便是死刑犯，也应该死于法律之下，而不是因私刑而死。双方喋喋不休，认为“活该”的人甚至挖出了陈默琛的罪行和梁末入狱前的经历。

陈默琛的事情子悦自然是知晓的，所以她细细读了梁末的故事。梁末出生医生世家，他的原名是杜仁峰，他的父亲是三十年前的名医杜仲景。他的父亲因为没能挽救一个权贵之子，而被那个权贵害死，还被陷害说是医术不精。后来，梁末改了名字随了外祖母的姓氏。他没有放弃学医，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在同辈里的医术上不输盛正仁分毫。他们曾经应该有过一段时间的交集，因为梁末在和仁医院工作过。后来，他终于有了机会接近那个害死他父亲的人，他亲手解决了那个权贵。

子悦读着那篇报道，看着编者不敢写出权贵的名字，就知道那定是南明市的某一任领导人，才能让一代名医陨落，才能让梁末用祖辈视为最高贵圣神的医术去复仇。如果当年也能有人像邹智楠挽救自己一样，拿出证据给梁末父亲一个清白，说不定这世间又会多一个名医，少一个囚徒。看着梁末的介绍，子悦也看到网友对他的辱骂，说他没有医德，但也有网友可怜他的身世，说他是一个血性汉子。子悦知道他们说得都有道理，但也都不对，只是一时感慨让她眼角有些红润。

子悦在看这些网友留言时，已经是在去监狱管理局的路上了。因为这件案件惊动了各界，监狱管理局诚邀几家记者参与、监督办案过程，其中“眼镜工作室”就在其中。子悦并不意外，毕竟他们工作室与经济罪案调查科和二道分局都有过合作，而且也是和南明日报有合作、参与了第一次采访明北监狱活动的自媒体，所以能参与进来很合理。而这次，卓乐却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到达监狱管理局之后，众记者想采访一下梁末。包征文在询问了监狱医院的医生之后，决定带着三名记者前去采访。但包征文也说，审讯时记者可以参与；至于采访，要尊重服刑犯的个人意愿。

监狱医院的病房里，梁末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面色惨白，脖颈处贴着纱布，一身的慵懒无奈，有着迷惘、有着绝望。只是不知怎地，子悦从他的脸上也能看出一种释然，一种此生了无遗憾的感觉。

医院的医生嘱咐了包征文他们，说患者梁末虽发现及时，但失血过多，还是很虚弱。

包征文却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通知我们可以来询问。”

那医生显得有些尴尬，说道：“是患者说他可以的，我们觉得应该就可以吧！毕竟他可是南明的十把刀之一。”

包征文点了点头。他也是听过梁末的这个称号的，在他二十七岁就成为脑外科的名刀，和盛正仁的父亲盛可守等其他八名医齐名。那么，梁末说身体可以，自然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包征文带着老许和三位记者进入了病房。子悦进入病房时，最先看到的不是梁末，而是站在他身旁的律师，竟然是白文超。子悦这才想起邹智楠前几天的提示，仿佛今天梁末遭遇的一切，邹智楠都是预料到的。

包征文问道：“你身体真的可以吗？如果中间有什么不舒服，可以随时叫停。我们可以推后再问。”

梁末慢慢起身，因为脖颈的伤口，他的头一直对着他的前方。直到他的床铺被摇起，他才能看清楚眼前的人。

梁末扫过众人之后，目光落在了子悦身上。他记得这个女记者，他在邹智楠来采访那一天的放风场地上远远地看到过子悦，也在同一天的梦境里看过子悦，只是那时他因为哮喘昏厥了过去，没能探清那“梦境”中的子悦是否真实。一般人会以为那只是一个在监狱里长期缺乏伴侣后的正常反应，可只有梁末自己知道，他是不可能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只因为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包征文刚想看梁末所看的人，梁末就又将目光逐渐偏离了子悦，开始打量第二个人。

包征文在梁末打量到他的时候，开始了询问：“你知道是谁袭击你的吗？”

梁末无法点头，脖颈处的伤口打了麻药，说话的震动也会伴随着些痛。众人看着他，忍着痛，慢慢说着：“我知道。”

包征文接着问：“是谁？”

梁末答道：“王程。”他没有怎么激动，也没有什么愤怒，很是平静。

包征文说道：“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梁末说道：“因为得罪他了。”

子悦觉得梁末是想说出真相的，但是他每每只回答包征文问的问题，却多一个字也不愿意说出来。这样的梁末，和那天邹智楠询问时的他完全不一样。在邹智楠面前，他想要表达，在“进攻”，可在包征文面前，他在防守。

包征文也不着急，他审讯的人多如牛毛，什么样心态的人都有。但像是这么冷静的被害者，他还是很少见的。他接着问道：“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