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咫尺天涯 (第2/2页)
如此一来二去之下，李雪雁那看似高傲实则自卑的性格便开始发作，一股难以排解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也正是这时，那影子看准时机扔过了一团黑色的雾气！
“找死！”
被这行为一激，李雪雁也动了怒，一甩胳膊驱散了黑雾后又一跺脚，地面上便凭空冒出数十根两米长的木刺直指黑影！
然而，这木刺却全都从那黑影上偏离了！
“诶？！”
虽然不善战斗，但李雪雁自认为不会准头差成这样。她又按照刚才的法子再来了一次，但却依旧偏离，没有一根打中！
“嘿嘿、优柔寡断的蠢女人，拜拜嘞~”
那黑影得意地笑着，由于又能抓到活的猎物，因这失而复得的喜悦手舞足蹈起来。
而这时，李雪雁也发现了完全无法打中黑影的玄机——世界，变成二维的了！
不，这么说不准确。
准确来说，是只有王尧、黑影、以及李雪雁三人变成二维的了！
他们依旧存在于这个三维世界中，但自己却变成了平面，只有上下左右却没有前后；也正因此，无法离开自身Z轴的李雪雁，自然无法攻击到位于其他Z轴的黑影！
此刻的王尧由于刚才长时间缺氧，以及一整夜的劳顿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而黑影也在拖着他渐渐沉入地下——恐怕就是因为无法将还有意识的活物拖入影子里，他刚才才会耗那么久。
“喂、回来！”
现在李雪雁真正意义上着急了，她失态地大声叫了出来。
“老娘真是○了！”
看见对方如此焦急，那黑影也是沉浸在了以弱胜强、还能生擒对方一人的喜悦中。殊不知，李雪雁那焦急虽然是真的，但却与他理解的有所出入。
眼看王尧就要沉入地下，李雪雁眼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双手脱力置于身侧，很快肌肤便开始裹上了一层褐色，紧接着化作与树皮相近的材质。
开花、
结果、
凋零、
腐败。
几乎在一瞬间，她便走完了正常植物一生中的变化。
同时，在王尧所在的那个Z轴，黑影突然发现自己的猎物头上多了点什么——是一朵小白花。那花何其眼熟，简直就跟刚才李雪雁头上的那朵一模一样！
“嗯...？”
还不等他搞懂发生了什么，那花蕊上掉落的种子便迅速生根发芽，在地面上长成一株小树苗。那树苗进而化作一女孩的样子，迅速长大；面孔从懵懂无知渐渐变得成熟，然后目露凶光！
就在这么两个“轮回”后，李雪雁用这种哪怕是在里侧世界都没几个人看得懂的方式移动到了黑影与王尧所在的Z轴上，然后轻轻一抬手...
咔嚓——
咔嚓——
咔嚓——
尖锐的树根犹如士兵的长矛，一条接着一条的刺穿了黑影的胸口，将他高高架起。而李雪雁也温柔地走到了王尧身边，抱着他走出了放映室。
...
...
...
当再睁眼时，已经时值黄昏。
王尧看着旁边李雪雁关切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已经得救了。
虽然经历了那么一番折腾，但身上却没有留下多少外伤。王尧试着活动了活动手脚，而后慢慢坐了起来。
“呼...活着真好。”
这是他死里逃生后的第一句话。
“雪雁，谢谢你。”
这是他死里逃生后的第二局话。
然而，虽然成功救下了王尧，李雪雁的表情却仍旧十分沉重。她前后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把话说明白。
“果然，你还是回到胡玉儿那边去比较好...”
“诶？为什么？我们的调查还没出结果呢。”
“也许胡玉儿是对的。更何况，我根本没法像他们那样保护好你，今天虽然无事，但如果来的人再厉害些，你真的就这么死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看着李雪雁的表情，王尧似乎理解到发生了什么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王尧很清楚这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其实跟胡玉儿她们最大的不同，便是比起作为妖怪的前世，更认同作为人的今生。
如果说胡玉儿的自我认知是“有着人类身份伪装的妖怪”，那么李雪雁的自我认知便是“有着妖怪记忆活却在市井中的人类”。李雪雁的思维方式更接近人，她很在意他人的看法，会不自觉的去攀比，会因为自己的年龄感到焦虑；习惯用高傲的口气和土气的打扮去将陌生人赶走，但被委以重任、寄以期待时又很怕无法回应对方。
王尧住进这间空空如也的大房子本就是诸多意外凑成的巧合，如果没有最初的那次怪异传送，或者没有之后在妖怪办的投票，都不会形成这种局面。李雪雁很害怕与他人牵扯上过多的联系，所以她现在打算把与王尧的这份也赶快切断。
“也行吧，那我回去。”
点了点头，王尧答道。
那几乎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虽然应了李雪雁的期望，但却有让她有些失落。
“不过，你也回去呗。”
而接下来的这句话直接让李雪雁炸了毛，她有些搞不懂这家伙的意思。
“我？回哪？”
“妖怪办呗。你俩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吧。”
“我才不回！”
“哦。那我也先在你这住着，等你什么时候气消了，一起回去。”
“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跟我在一起很危险，我根本不擅长战斗！”
闻言，王尧乐呵呵一笑，抓起桌上的水果边吃边说到。
“不至于吧，小玉她可是说你们俩差不多的。”
“那、那是...”
一时语塞，李雪雁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而王尧则是继续用一脸轻松的表情说到。
“更何况，做事讲究有始有终。本来今天我们是无功而返的，但那黑影的袭击倒是给了我信心，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既然如此，那就不妨一鼓作气，彻查到底！”
“可是我...”
“不只是依附于你，在这过程中，这份调查也变成我想做的事情了。说实话，为人十八年，我真的没有感觉到自己哪里特殊过，但加入妖怪办之后，我渐渐找到了一些方向。嗯...怎么说呢，虽然最开始是拒绝的，但如果真能查明这件事，我会感到自己有用——我想证明自己，这种悸动在之前就有了，我...不想一直当个‘配角’。”
说着，王尧伸出手问道。
“能帮我吗？”
这回，几乎没有犹豫，李雪雁便握住了王尧的手。
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言，又默契地把头偏开。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也算是找个话茬让气氛恢复正常，王尧又发动了几乎被动的天赋技能，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
“话说回来，雪雁。虽然之前我昏过去了，但最后却还有点印象，你是从一朵花里面出来的？”
“啊...嗯...那个嘛，算是吧。只要有我的‘种子’，我就可以在那里生根发芽。”
“诶？种子...？可是我的身上有带过吗？”
此时李雪雁的脸红的像苹果，似乎谈到了什么羞耻的话题。那模样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女人，反倒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女孩。
虽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妖怪的体质让她的容貌得以保鲜，而李家提供的优渥条件让她的心理可以保鲜。
“种子...嗯...就是那个嘛...字面意义上的种子...你平时在茶几上随便拿来吃的那种不知名的果子，就是我树冠上结出来的...”
终于，脑中的那一根保险丝烧断了，她几乎自爆式地红着脸大声吼着。
“事到如今觉得恶心也没办法了吧！你当初那么反复说着‘好吃好吃’之类的话，我怎么去提醒你啊！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反正怪我我也不接受！啊啊啊啊啊啊——好丢人...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