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道家年 (第2/2页)

第二天道观里忙碌起来，早晨早饭过后所有道士都开始清扫观中积雪，把前院小广场整个清扫出来，然后抬出一张方桌，明延拿出文房四宝善清道长亲自执笔书写对联，童浩今天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藏经阁读书，而是一直四处帮忙，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看到善清道长写对联顿时有了兴致，凑过去才发现这对联和自己平时看到的对联大不相同，字和字并不排列而是堆在一起，错落间又不显乱套，像字却更像符。看了半天能认出几个字但又读不通，端详半天看不懂，童浩只好帮忙去挂灯笼去了。下午红纸的对联和黄纸祈愿符蓝纸敬天符都书写完毕，方桌搬走，善清道长在小广场上按八卦形状走着，每走一步说一句这里，后面的小道童在他落脚的位置放上一支蜡烛，随后又一个小道士跟上套上一个防风罩。蜡烛摆放完毕，一张长桌被搬了出来，端端正正摆在蜡烛摆成的八卦图前面，一张黄色桌围铺盖上面然后被伏的一个折都没有。随后几个道士开始码放水果糕点等祭品，正中央端端正正摆上一盏金瓷香炉，两盏红色粗大烛台分列两侧。所有东西准备完毕，天色已经渐晚，善清道长环视一周，满意的点点头，对众道人说：“各位辛苦，各自回去沐浴更衣吧，一个小时后法会开始。”说完善清道长又招呼童浩：“童浩，你也去沐浴更衣，一会一起参加除夕法会，穿暖和一点，法会会一直到子时。”

童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之前不知道有法会，这身道袍干活前就没脱下来，除此我只有一套俗家衣物。”

善清道长这是心情很好听完童浩回答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是我疏忽了，明劫，明劫，你去再给童浩拿一套新的海清，再加一件棉马甲。”明劫稽首后往后院去了，童浩道谢一声后也跟了上去。

一小时后，房檐下大红灯笼亮起，再加上地上蜡烛摆成的八卦图形，还有一些剩余的蜡烛被摆放在庭院一些阴暗的角落点亮，这才是真正的灯火通明。童浩穿着合身的棉道袍还加了一件蓝色棉马甲和其他道士站在一起，除了头发没办法学道士门盘个发髻，其他都是个道士的样子。

“各位落座吧”明劫道士下令道，话落道士们围绕蜡烛摆成的八卦图放下蒲团正巾盘坐，四名道士除外，这四名道士手持笙，铃，鼓，木鱼，在众人身后站立。童浩也不知道自己该坐在那里，又怕失了礼数抱着蒲团不知所措。这时，善清道长静莲道姑身穿紫色法衣款步走过来，身后还有两位年纪少长的道士，身着黄色法衣紧布跟随。

“童浩，你来这里吧。”善清道长指了指长桌右侧位置，童浩如蒙大赦，感觉抱着蒲团到指定位置盘腿坐好。

“开始吧”善清道长话音刚落，鼓乐声响起，善清道长和静莲道姑各拿起三支檀香行礼敬香，口中念念有词，童浩离的最近但还是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上香完毕，善清道长领其余三名道士也盘坐下来，鼓乐声转为平和，众道士开始诵经，这一开始就是四五个小时，期间每隔半小时就有人起身替换奏乐的道士。童浩怎么说也在藏经阁读了两个月的书，道士的诵经声响起时他也能跟颂出几句，可四五个小时下来，众道士既不休息，也不重复，总有一些是自己没有拜读过的。怎么办，装呗。

子时将近善清道长召唤明劫去敲钟，钟声在交子时刻准时响起，善清道长缓缓起身，向道观中众人稽首恭贺：“大家新年快乐，福生无量天尊。”众道士起身弯腰稽首行礼童浩赶紧闪开，紧走两步来到众道人身后一起躬身行礼：“真人，仙姑新年快乐”然后除静莲道长外其余道士在蒲团上跪地磕头再贺：“尊师新年好，师母新年好”童浩听得真切，两个黄袍道士喊的是：“师兄新年好”。善清道长和静莲道姑再次稽首，面带微笑“大家新年好。”

众人恭贺完毕，再次依次上香敬拜，奇怪的是处善清道长静莲道姑和两位黄袍道长外其余人三拜后转个方向再次跪拜，而且方向各异。

“观中这些孩子大多和你一样双亲不全，这最后一拜是对自己家乡的方向给逝世亲人行礼。”善清道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童浩身边。

这是第五个小道士拜完第四拜情绪一下失控失声大哭起来，这一哭不打紧后面接连几个小道士都接连痛苦起来，气氛一下子从新年的喜悦中降到对亲人的思念，童浩自然也不例外，过去的十六年每年除夕都会在刘恩伯家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年夜饭，姥爷姨夫和爸爸总是喝些小酒，提前下桌的姥姥拉着两个女儿在沙发上闲聊，而自己从来都绝对过年太无聊了，尤其京都不许放鞭炮以后，过年更是无趣。可今年第一次没有亲人在身边，自己更是在远在千里的川省，今年的刘家气氛一定很压抑，姥姥也许又会掉几滴眼泪，姥爷手术过后不易再饮酒，也不知道会不会馋酒，而自己的父亲又怎么过这个新年呢，还有自己遇难的母亲。

“想哭就哭出来，有时候眼泪也能让人坚强的。”善清道长拍拍童浩的肩膀。这时正好所以道士敬香完毕，童浩也上前在桌上拿起三支檀香点燃后插在香炉里，然后在前面的蒲团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为新人祈福，起身转向东北方再度下跪磕头，再起身时已是泪流满面。三个半月前在京都人民医院的那张病床上，童浩曾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坚强起来，学着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可此时悲上心头，如何能忍的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