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读小说网www.99duxs.cc

字:
关灯 护眼
九九读小说网 > 汴京定容律 > 第60章 听禅

第60章 听禅 (第2/2页)

临风回道:“没事,这点打击我承受得了。”

“百素斋院”,院子前有一个铁制压水井,院里都是石桌石凳,每桌可以坐八人,一些食客在石桌前吃斋饭。束发,头戴银冠,身穿圆领窄袖深紫色长衫的马成和马未站在桂花树下的石桌前,向我们行“抱拳礼”,我们作揖回礼。石桌上摆放着色香味俱全的素菜,隔壁桌,一位留着总角,穿着白色镶青边襕衫的小郎君,背对我们,在石桌前看书。

我问道:“马兄,落星呢?”

马成回道:“落星在后厨熬桂花枸杞汤,她马上过来。”

马成说:“这些日子,每次我来‘百素斋院’,都会碰到这个书院小郎君,我们干脆叫上他一起吃斋饭吧,我感觉他在生活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临风说:“马兄,我去叫小郎君吧,我经常为一些小郎君画像,我知道怎么和他们交谈。”临风走到小郎君那桌,没多久,郑学和临风一起过来。

郑学和我们互相行礼,我关切地问道:“郑学,你们学堂是放假了吗?”郑学摇摇头。

言律介绍说:“郑学是清容的邻居。”

我说:“郑学,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去学堂吗?”郑学沉默不语。

临风说:“郑学,我听你邻居秋云说,你的考卷常常得甲等,你是不是在学堂受到了夫子的欺负,所以不想上学?”

马成自我介绍说:“小郎君,我叫马成,这是我弟弟,马未,我们是武学院的学生,你要是在学堂受到夫子的欺负,可以来保康门找我们。”

郑学立刻说:“夫子没有欺负过我”。

麻虫说:“小郎君,我叫麻虫,你是不是受到不认识的人欺负,所以不想去学堂?”

郑学默默流泪:“我受到同窗的欺负,所以我不想去学堂。”言律从衣袖掏出罗帕,给郑学擦干眼泪。

临风问道:“郑学,你是不是遭到了同窗的殴打或者辱骂?”

郑学说道:“我遭到了同窗的威胁,同窗说我这个月要是去敢学堂,他就让我爹去坐牢。”

言律安慰道:“郑学,你爹是守法的商人,你的同窗,是没有权利让你爹去坐牢的。”

我安慰道:“郑学,孟哥哥懂律法,你可以相信他。”

郑学回道:“我的同窗说他爹是开封府的岑推官,律法在他爹眼里,只是摆设,他爹可以让无辜的人坐牢!”

临风怒道:“岂有此理!”

言律怒道:“荒唐!”

麻虫骂道:“狗官!”

落星骂道:“烂官!”

我说:“想必这岑推官平时没少冤枉良民,所以他的孩子才如此猖狂。”

马未说:“这岑推官不知道冤枉了多少无辜的人!”

马成说:“小郎君,明天我和我弟弟护送你上学,你的同窗要是再威胁你,我们就把他爹告了!”

郑学低着头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学堂了,不知道夫子和爹娘会不会责备我。”

马成说:“小郎君,我会如实告知你们夫子,你不去学堂的原因的。”

我说:“郑学,昨天秋云告诉我,你这些日子,身上常常沾着寺庙的香火味,你不会无缘无故地逃学,你爹娘他们已经料想到,你在学堂里受了委屈,所以他们是不会责备你的。”郑学闻了闻自己的襕衫。

落星束发,头戴菊花发簪,画了淡妆,穿着白色交领上襦,褐色及腰窄袖衫,黑色裙子,腰间围着淡红色的围裙,身上系着紫色襻膊,她端着一个托盘向我们走来。托盘里放着素面和八碗桂花枸杞汤,我们帮落星把菜端上桌。除了马成和马未,我们其他人和落星互相作揖。

“落星,我没有点过素面,汤也多了一碗。”马成说。

“素面和这碗汤是我们斋院免费送给这位小郎君的,他从这个月初六就来我们斋院看书了,斋院的禅师吩咐我们送点吃食给他。”落星笑着说。

“他是沈娘子的邻居,郑学。”马成介绍说。

“我方才听到你们说岑推官,昨天我外出买菜的时候,听到一位老丈和另外一位老翁炫耀说,他儿子的官位,是从岑推官那里买来的,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岑推官。”落星说。

麻虫骂道:“狗官!”

临风说:“我会把此事告示夏御史的。”

言律说:“我们也可以把此事告知皇城司的官员。”

麻虫的肚子咕咕叫,我们开始吃午饭。麻虫夹起一块虾,笑着说:“顾娘子,你是不是偷偷给我们加了荤菜?”言律,临风和马未不停地给郑学夹菜。

落星摇头,马成说:“麻虫,你尝尝。”麻虫尝了一块虾,皱眉说:“这不是虾肉!”麻虫又夹起一块红烧肉闻了起来,他美滋滋的吃进嘴里,不一会儿,他失望地说:“这不是猪肉!”

我笑着说:“麻虫,除了相国寺的‘烧朱院’,你可以吃到猪肉,其他寺庙的斋饭,都是素菜。”

麻虫说:“我以前听人说,‘眼见为实’,看来这些荤菜,都是‘眼见不为实’。”

郑学的面碗里的菜,已经堆成了一做小山,言律他们停止夹菜。麻虫问:“顾娘子,这假虾肉和假猪肉是用什么素菜做的呢?闻起来和荤菜没有什么差别。”

落星回道:“假虾肉是用山药做的,假猪肉是用香菇做的。你觉得素菜和荤菜的气味闻起来没有什么差别,是因为调味料味道鲜香。”

我们吃完午饭,走出斋院,我们打算把郑学送回学堂,郑学的学堂离这儿不远,走在路上,一位头戴斗笠,身穿白色上襦,褐色短衫,黑色裤子,布鞋,腰间挂着一个杆秤的男子站在开宝寺的桂花树下,地上放着两个装满红山药的箩筐大声吆喝:“卖红薯,卖红薯!”

一位用木簪挽着白头发,耳边簪桂花,画了淡妆,身穿褐色抹胸,黛色短褙子,黑色裤子,云头履,手臂上挂着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韭菜的老妇人说:“郎君,‘薯’字可说不得啊。”男子向老妇人作揖问:“大娘,这‘薯’字为何说不得啊?”

老妇人作揖回礼说:“我听说‘薯’和官家的名听起来一样,需要避讳。”

男子挠着头说:“那我该怎么说呢?”

老妇人说:“红山药。”老妇人叮嘱说:“郎君,这附近有官员出没,切莫再说错,我郎君以前就是卖这个的,他上个月不知道有这个避讳,已经被一位穿着绿色官服的官员抓走了。”卖红山药的男子点点头,拿出两个最大的红薯说:“大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两个红山药你拿去吃吧。”

老妇人把红山药装进竹篮笑着说:“多谢。”男子和老妇人互相作揖道别。

男子向言律作揖,言律作揖回礼,男子强颜欢笑,对言律说:“小官人,我之前不知道那个字需要避讳,你会抓我去坐牢吗?”

言律回道:“不会。”言律和男子互相作揖道别。

“汴京小学”,门前设有台阶,一位小麦色皮肤,脸型偏方,颧骨突,鹰钩鼻,头戴纶巾,身穿淡青色镶白边圆领宽袖襕衫的夫子站在门口,我们互相行礼。

夫子斥责:“郑学,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你怎么不来学堂上课?”

郑学回道:“申夫子,我这些日子在寺庙读书。”

言律问道:“夫子平时只教书,不管学生?”

申夫子回道:“小官人,你这话说的,我的学生我怎么会不管呢!”

言律说:“既然夫子说你会管学生,为何郑学没来学堂的日子,你好像完全不在意?”

麻虫说:“不想管呗。”

申夫子说:“郑学考卷经常得甲等,我以为他在家自学呢。”

一位头戴淡红色幅巾,穿着白色短衫,灰色裤子,布鞋,腰上挂着杆秤的男子挑着担子经过,他的箩筐里装着石榴,男子大声说:“这夫子是势利眼,只管官员或者有钱人的儿子,普通人的儿子他根本不在意。”麻虫大声骂道:“势利眼!”

临风接着说:“郑学在学堂受到了同窗的欺负,听说他同窗的爹,叫岑推官。”

申夫子尴尬地说:“我对此不知情。”

马成呵斥:“申夫子,你把岑推官的儿子给我们叫出来。”

申夫子进了学堂,不一会儿,他和一位留着“棋格角”,身穿白色镶青边襕衫的小郎君走出学堂,小郎君长相丑陋,耳有反骨,小郎君四处张望:“谁找我?”

马成说:“我们找你。”

小郎君双手抱臂,趾高气扬地说:“郑学,你还敢来学堂?”

申夫子打圆场说:“只要是‘汴京小学’的学生,都可以来学堂的。”

落星说:“郑学有什么不敢来的,这学堂又不是你家开的。”

言律说:“夫子,你教出来的学生,这么没有礼貌,我们怎么放心,再把郑学交给你管?”

临风接着说:“等我哪天有空了,我跟郑学的爹娘谈谈转学的事情,毕竟在学堂读书的学生常有,考卷能得甲等的学生却不常有。”

申夫子急忙说:“跋扈,快跟大家行个礼。”小郎君面无表情地向我们作揖,我们做手势回礼,马成和马未回了“抱拳礼”。

我小声说:“小郎君的名字跟他挺般配的,飞扬跋扈。”

言律回道:“小郎君这么傲慢无礼,想必他的爹娘平时在家也没有把他管教好。”

马成和马未在小郎君面前表演武术,小郎君拍手鼓掌,不一会儿,表演结束,小郎君说:“再来一遍。”

马成和马未靠近小郎君挥拳,小郎君急忙躲闪。麻虫笑着说:“这小郎君,刚刚还威风得不得了,现在就怂了。”小郎君哇哇大哭。

马成和马未停止挥拳,马成厉声说:“小郎君,你要是再敢欺负郑学,我们下次挥的就是真拳头。”小郎君点点头。

麻虫使劲吸鼻子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尿骚味?”我们都闻到了那种难闻的气味,我和落星用手捂着鼻子。

临风四处张望回道:“可能这街上有动物在小便吧。”

岑跋扈换了个地方站着,他原来站的地方留下一滩水,岑跋扈皱眉哭喊:“夫子,我方才吓尿了。”我们忍俊不禁,申夫子说:“我带跋扈去街上的店铺买衣裳,我们先告辞了。”我们互相作揖道别,郑学进了学堂,我们随即离开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