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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看杂剧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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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一。我家厅堂内。厅堂的桌上,放着渣斗,紫砂壶,茶水,鲜花,糕点,香炉,香烟缕缕,沉香的味道散落在厅堂的各个角落。地上放着一些木箱,一个花盆,一个箩筐,这些都是孟大丈一家人送来的礼物,花盆里装着球根,箩筐里装着凤梨。地上放着一个烤火盆,火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的声音。

孟大丈束发,头戴玉冠,身穿白色锦袍,束着腰带。舒大娘束发,头戴白色山口冠,画了淡妆,耳边戴着黑色珍珠耳环,脖子上戴翡翠玉坠,身穿褐色抹胸,蓝色葫芦纹镶毛边织锦短褙子,翠绿色裙子。敏敏梳着好看的发髻,头戴蝴蝶发簪,耳边戴粉色牡丹花,身穿淡绿色交领短袄,粉色裙子,裙子上绣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大猫熊。敏敏今天穿的这件裙子,就是娘以前寄送给敏敏的衣裳。

孟大夫束发,头戴灰色华佗巾,五官端正,下巴宽大,目光柔和,耳朵比较长,耳有垂珠,身穿褐色圆领长袍,束着腰带。栗婆婆束发,头戴红色莲花冠,耳边戴红色牡丹花,画了淡妆,慈眉善目,身穿褐色仙鹤纹织锦短袄,蓝色裙子。

万婆婆用木簪挽着头发,头戴淡紫色芍药花,画了淡妆,身穿褐色圆领短袄,黑色裤子,云头履。

阿爹束发,头戴银冠,身穿黑色圆领长袍,束着腰带。娘束发,头戴银制山口冠,画“三白妆”,身穿暗紫色抹胸,湖绿色镶毛边短褙子,黑色裙子,耳边和脖子上戴着白色葫芦玉坠。

我束着“同心髻”,头戴红色山茶花发簪,画了淡妆,身穿红色祥云纹抹胸,藕粉色镶毛边短褙子,橘红色裙子,腰上佩着“鸳鸯带”。言律束发,戴玉冠,身穿蓝色织锦圆领长袍,束着腰带,腰上挂着平安符。

舒大娘说道:“姜大娘,你邻居要的‘御衣黄’的球根,我给你带过来了。”

娘笑着说道:“多谢舒大娘。”

舒大娘说:“别客气,这些芍药花的球根,我们自己也带了些过来,我们打算把扬州最好看的芍药花,种到洛阳。”

孟大丈说道:“沈弟,我从扬州带了一些好酒过来,希望你喝得畅快。”

阿爹说道:“多谢孟兄。”

孟大丈说道:“不必客气。”

孟大夫问道:“言律,你打算今年还是明年和沈娘子办婚礼呢?”

孟大丈说道:“言律,要是你今年能办婚礼,咱们除夕的时候,就可以在洛阳吃顿团圆饭了。”

言律说:“明年,冬天办婚礼太冷了,我担心清容受风寒。”

阿爹问道:“孟兄,言律的婚礼,是他自己定日期吗?”

孟大丈说道:“他的人生大事,他自己做主,关于婚礼的日期,我们不会过多干涉。”

栗婆婆用蹩脚的汴京话说:“得知言律即将成婚了,八月份的时候,我在我们扬州高旻寺附近的卜算铺子,卜算每月适合他们成婚的吉日,我连续卜算了十二天!我把这些吉日,都写在了纸上。”说完,栗大娘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娘。

娘看着纸张说道:“八月成婚吉日,初六,初八,九月成婚吉日,初六,二十六……”

言律说:“姜大娘,麻烦您看看明年春季的成婚吉日。”

娘说道:“一月成婚吉日,十五,二十八,二月成婚吉日,初十,十八,三月成婚吉日,十二,二十日。”

孟大夫说道:“言律,你是打算春季和沈娘子成婚吗?”

言律说道:“对。”

敏敏说:“要是哥哥和清容姐姐春季成婚,我还可以和清容姐姐一起去开宝寺放纸鸢!”

孟大夫说道:“春季成婚好,天气不冷不热,草长莺飞,你们要是在春季成婚了,我中午吃了饭,下午还可以去街上采摘草药。”

敏敏自豪地说:“清容姐姐,我现在又认识了好多草药!”

我夸赞说:“敏敏真厉害。”敏敏咧嘴笑。

阿爹问道:“孟兄,你们什么时候搬去洛阳呢?”

孟大丈回答:“这个月初八。”

舒大娘说道:“我们的所有行李,现在都放在言律家里。等搬家的吉日到了,我们就搬去洛阳。”

娘问道:“舒大娘,言律家只有三间房,你们够住吗?要是不够住的话,你们可以来我家住。”

舒大娘说道:“我和郎君,敏敏在言律那条街附近的客栈住宿,房间够住。”

敏敏提起裙子,高兴地说:“清容姐姐,你看,我今天穿的是你以前送我的鞋子。”她穿着一双姜黄色的绣着大象的云头履。

我笑着问道:“敏敏喜欢这双鞋子吗?”

敏敏说道:“喜欢。跟姜大娘送我的这件绣着大猫熊的裙子,一样喜欢。”

舒大娘问道:“汴京的大象,我和栗大娘,万大娘挺想瞧瞧。只有在每年的三四月份,去汴京郊外的玉津园,才能看到大象吗?”

阿爹说道:“每年冬至前夕,汴京的大象会在宣德门外进行表演。”舒大娘点点头,舒大娘和栗婆婆,万婆婆讲方言。

万婆婆和敏敏讲方言,言律说:“万婆婆问敏敏,大象有多大,敏敏说,大象比城门的楼还大。”

敏敏问到:“清容姐姐,秋云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呀?”

我说道:“秋云今天下午过来。下午郭哥哥也会过来这里,为你和秋云画像,你们可以当做纪念。”敏敏笑着说:“好。”

舒大娘说道:“言律,你书房里放着清容的那幅画像,是谁画的呢?有空你让那会画像的人,来家里为我们大家画像吧。”

言律说:“清容的画像,是画院学子郭忠维画的,他就是下午要给敏敏画像的人。”

万婆婆和言律讲方言,敏敏说道:“万婆婆问哥哥,找郭哥哥画像,画像价格是不是比一般的画院学子贵,哥哥说郭哥哥的画像收费,价格合理,找他预约画像的人,都排到了这个月底!”

门外响起一阵马蹄声,“时辰不早了,咱们去御街矾楼吃酒,我租了两辆马车,咱们坐马车过去。”阿爹起身说道。我们随机起身。

“沈大丈,矾楼现在还有‘酥山’吗?”敏敏问道。

“有。”阿爹说道。敏敏十分激动。

我们走出大门,娘锁好门,我们和车夫互相行礼,一位年轻的车夫回了“抱拳礼”。车夫头戴淡褐色幅巾,身穿黑色短袄,灰青色裤子,布鞋。

孟大丈问那位身材结实的车夫:“郎君,你的武艺是自学的吗?”

车夫说道:“我是武学院的学子。”

另外一位年长的车夫说道:“老夫叫廉大丈,这是我儿子,廉勇,廉大郎。”

孟大丈问道:“廉大郎,你今年才加入的武学院吗?”

廉大郎说道:“在下今年已经毕业了。今年武举比试,我考上了武学院的第十五名。我却不能做武官。”

孟大丈问道:“为何?”

廉大丈说道:“若按往年的武举录用规则,他今年是可以当上武官的,谁知道今年武举录用,改了规则,武举比试成绩占三成,武举试卷成绩占七成。虽然我儿子平时的武举比试得甲等,但是今年的武官,优先录用考卷成绩得甲等的学子。”

孟大丈说:“武举录用,武举比试才是重中之重!大宋兵力强,则外敌弱,若大宋的兵力弱了,外敌就要发动战争,挑衅我大宋了。”

言律说:“文武并兴,才能给大宋带来承平盛世!”

孟大丈接着说:“郎君,你做车夫,委实屈才!明天午时前,你来一趟景龙门大街的‘孟宅’,我为你推荐一个武官职位。”

廉大丈激动地说:“多谢老丈!”

廉大郎激动地说:“多谢恩公!”

孟大丈说道:“无需客气,明天的职位,需要进行武艺测试,廉大郎,你今天回去,得好好准备准备。”廉大郎点点头。

万婆婆,娘,我,言律,敏敏坐在一辆马车内,其他人坐在另一辆马车内。

车夫平稳驾驶,我们下了马车,和车夫互相作揖道别,一位头戴僧帽,穿着僧袍的僧人,手拿摇铃路过报时:“午时。”

“矾楼”一共有三层,门前挂着红色的酒旗和木制招牌:正店。酒楼前摆放着两个桌子,桌子上摆满了仅供观赏,用泥土做成的热销的样品菜。

我们走进一楼的一间雅间,雅间设有盥洗台,盥洗台旁边摆放凳子,凳子上放着香炉和“肥皂团子”,香炉里飘来桂花的香味。雅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暖手炉。盥洗后,我们按长幼顺序就座,墙上挂着一张菜谱,桌上摆放着酒坛,茶水,止箸,箸筒,渣斗,白瓷碗,青色琉璃酒杯。

两位小厮把一些冒着冷气的青色“酥山”和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他们头戴绿色幅巾,穿着褐色绣黑字短袄,灰色裤子,布鞋。

栗婆婆说道:“‘酥山’是凉菜?”

敏敏说:“‘酥山’是冷饮。”

阿爹说道:“‘酥山’是加了冰的甜品。”

舒大娘问道:“敏敏,你跟大家说说,这‘酥山’上面,点缀的是什么草呢?”

敏敏迫不及待地说道:“土人参草和酢浆草。”我们拍手鼓掌,敏敏咧嘴笑。

娘说道:“离矾楼不远的地方,有个州桥瓦子,待会儿我们吃完午饭,可以去瓦子看戏。”

万婆婆和舒大娘讲方言,言律说:“万婆婆问,有没有什么戏,不会汴京话的人也能看懂,娘推荐万婆婆看戏法表演。”

栗婆婆说道:“郎君,要不咱们吃完午饭,也去看看戏法。”

孟大夫说道:“行。”

言律问道:“清容,你等会儿想看什么戏?”

我说道:“我想看杂剧。”

我们饮酒吃菜,十分畅快。栗婆婆用扬州话说道:“乖乖隆地咚。”她接着用蹩脚的汴京话说道:“汴京人也喜欢吃甜味的食物吗?我面前的这盘糖醋鱼,味道可真好吃!”

言律说道:“汴京人喜欢吃咸味的食物,沈大丈预订饭菜的前一天,特意问过我,我们扬州人喜欢吃什么菜。”

阿爹说道:“晚上酉时,咱们吃涮锅!还是在矾楼这个雅间。”吃完午饭,我们走出雅间。我看到梁珠珠和一位看起来像是契丹人的男子还有一位官员一起吃饭,桌上放着烤肉和美酒,梁珠珠束发,头戴白色莲花冠,画了三白妆,身穿淡青色圆领窄袖短袄,绿色裙子。官员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绿色官服,束着腰带,另外一位男子头顶没有头发,耳边两侧留着一缕头发,身穿灰色圆领袍,腰间束着躞蹀带。

我和言律向梁珠珠作揖,她并没有搭理我们,我感到十分奇怪。一位抱着一坛美酒的小厮路过说道:“客官,那小娘子,是枢密使的女儿,我觉得她十分高傲,她不搭理你们,实属正常。”

穿着官服的男子说道:“梁娘子,你爹不是枢密使吗?你找我借二两黄金,不如找你爹要些零花钱。”

契丹男子说道:“梁枢密给梁娘子的生活费,梁娘子已经花完了。”

梁珠珠说道:“岑推官,今日找你借钱,实属无奈,我爹每月给我的生活费,是有一定额度的,等我下个月有了生活费,我就把钱还你,你也可以来我家找我还钱。”

岑推官从衣袖里摸出二两黄金说:“梁娘子,口说无凭,要不我们立个借钱契约吧!”

契丹男子说道:“岑推官,你想升官,不过是梁枢密一句话的事情,难道梁枢密的一句话,值不起二两黄金?”

岑推官问道:“刘使者,你向梁娘子借过钱吗?”

契丹男子说道:“当然借过。”

岑推官把二两黄金递给梁珠珠说道:“梁娘子,方才我是开玩笑呢,这笔钱我不会找你讨要的,你别见外!”岑推官接着说:“梁娘子,在你领到下个月的生活费之前,你来矾楼吃饭,报我名字,我请客!”

契丹男子说:“岑推官真大方!来,咱们干一杯!”他们举杯庆祝。

梁珠珠的座位下面,有一个白色荷包,我走到她身旁,再次向她作揖说:“小娘子,你荷包掉了。”她捡起荷包,向我作揖回礼,我发现她涂着黄指甲,右手的大拇指,戴着一个白玉扳指。我们互相作揖道别。小娘子说话的声音,不像梁珠珠,难道梁珠珠有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姐妹吗?我在心里想。

走出“矾楼”大门,娘牵着敏敏的手说道:“我带敏敏回去画像。”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州桥瓦子大门口,一些小贩在吆喝售卖美酒,甘蔗,玩具,一些游人围上前去购买。阿爹和孟大丈买了相扑表演的票,言律买了两张杂剧的票,剩下的人,看戏法表演。

舒大娘对我们说:“清容,言律,我们看完戏法表演,直接回矾楼,天气冷,万大娘和栗大娘想回矾楼烤火。”

我和言律异口同声地说道:“好。”

阿爹对我们说:“清容,言律,你们看完杂剧,不用等我们,我们看完节目,还会看会儿蹴鞠表演。”我点点头。言律说:“行。”

勾栏入口挂着“重文轻武征战记”的木牌,木板上画着两位骑竹马的男子的彩色画像,他们穿着不同的衣裳,相对站立,他们好像即将开启一场“厮杀”。画像旁边挂着黑色木板,木板上刻字:此节目每天三场,巳时,未时,酉时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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