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象表演（二） (第2/2页)

娘回道：“我的暖手炉，已经变成凉手炉了。”

栗婆婆回道：“我的暖手炉就变凉了。”

言律回道：“婆婆，姜大娘，你们把暖手炉那个我吧，我去厨房烧水，顺便给你们换上燃料。”

娘说道：“谢谢。”洗净手的阿爹从茅厕出来。

言律回道：“不客气。”没多久，言律从厨房拿出一个火盆，给我们大家烤火。

娘接着说道：“我有个表妹，过去嫁到成都了，她告诉我，蜀地的人，冬至一般吃羊肉。”

舒大娘说道：“他们蜀地的习俗，倒是挺特别的。”

孟大夫说道：“我今年在苏州寒山寺免费义诊，一位来自蜀地的病人告诉我，蜀地有些地方常年湿冷，他们那边的贝母，附子，党参，黄连，虫草这些药材，特别地道。”

言律说道：“我听翁翁说，那位病人以前得过风寒，蜀地的大夫给他开了一副有附子的药方，他来到苏州后，得了风寒，他去药铺买同样的药材，吃了一天，也不见好转。”

我问道：“言律。苏州的附子，没有蜀地的附子效果好吗？”

言律回道：“是的。”

娘说道：“都说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看来一方水土养地道药材。”

舒大娘说道：“不同的药材，都有各自的生长习性。”

敏敏哼唱歌曲：“青青小草可入药，清热解毒作用妙，泡酒洗澡煎水熬，外敷食补都有效……”敏敏唱完，我们拍手鼓掌，敏敏咧嘴笑。

阿爹接着问道：“孟大夫，你们上元节会吃‘浮圆子’吗？”

孟大夫回道：“要吃，那是习俗。”

阿爹接着说道：“我们上元节也会吃‘浮圆子’。”

不一会儿，言律拿着一个托盘向我们走过来，托盘里装着紫砂壶，暖手炉，言律给我们倒上茶水，他把暖手炉还给娘和栗婆婆。

娘说道：“言律，洪姨丈他们早上送来了香肠腊肉，说是蜀地的特产，待会儿咱们吃完晚饭，你跟我过去拿。”

言律回道：“多谢姜大娘。”

娘回道：“不必客气。”

敏敏问道：“姜大娘，腊肉是什么动物的肉呢？”

娘回道：“猪肉。”

敏敏接着问道：“姜大娘，蜀地的人，喜欢把猪肉叫做腊肉吗？”

娘回道：“他们喜欢在腊月腌制肉类，所以叫腊肉。”

栗婆婆问道：“姜大娘，蜀地的腊肉，是不是要在腊月吃呢？”

娘回道：“蜀地的人喜欢在过年的时候吃。”

舒大娘接着说道：“姜大娘，前些日子，你们送来的泡菜，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吃，孟郎喜欢当下酒菜吃，这蜀地的泡菜，真是酸脆可口。”

娘说道：“我们一家人也觉得泡菜好吃。”

孟叔叔带着一个木制的大象玩具进门，拉动玩具的麻绳，大象就可以行走。孟大丈说道：“小敏，你最想买的大象玩具，爹给你买了。”

敏敏激动地说：“谢谢阿爹。”

孟大丈笑着说：“不客气，小敏，今晚你也要像往年一样，熬夜一晚。”敏敏点点头。

敏敏问道：“清容姐姐，你们冬至这天，也会熬夜吗？”

我回道：“在我小时候，每年冬至，我都会熬夜。”

敏敏问道：“阿爹，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熬夜呢？”

孟大丈说道：“等你过了十三岁，你就可以不用熬夜了。”敏敏点点头。

阿爹问道：“孟兄，西夏谍者，可是抓到了？”

孟大丈笑着说道：“抓到了，我和街上的游人一起抓获的，有位男子假冒契丹使者，有位小娘子假冒他的随从。”

敏敏拍手鼓掌：“阿爹又抓到坏人了！”

万婆婆说道：“乖乖隆地咚！”

栗婆婆问道：“沈大丈，姜大娘，汴京一共有多少西夏谍者呢？”

娘说道：“听人说，一共有十位。”

孟大丈接着说道：“今天一位皇城司的官员说，所有西夏谍者，全部被抓获了。”我们内心十分欣喜。

敏敏拉着我的手，进了书房，书房的墙上，挂着我的画像。

敏敏悄悄对我说：“清容姐姐，哥哥有秘密，他卧房里有个上锁的木盒，不让我看。”

我回道：“敏敏，也许你哥哥的木盒里，都装着和公事有关的物品，所以他不让你看。”敏敏噘嘴点点头，我接着说道：“敏敏，我待会儿问下你哥哥，能不能把木盒打开，给你看看。”

“敏敏，我现在就把木盒拿给你看看。”言律在书房说道。不一会儿，言律拿着一个木盒放到桌上。言律轻轻地捏了捏敏敏的脸说：“敏敏，你怎么如此口是心非，早上你不是说，不想看木盒里的物品吗？”

敏敏双手抱臂说：“我说不想看，就表示我想看，哥哥早上竟然真的不给我看木盒，我生气了！”

言律用钥匙把木盒打开，木盒里装着一根剪断的五彩索，一朵红色的山茶花象生花，一张折叠的纸张，一个侧边脱线，背面绣着竹子的红色平安符，一瓶膏药，一把绣着粉色芍药花的扇子。我认出大部分的物品，都是我送给言律的。

敏敏失望地说道：“原来是这些物品，我还以为哥哥悄悄买了一些玩具，准备送我。”

言律把纸张展开说道：“敏敏，你别看这些物品很普通，它们都是清容姐姐送我的，比如这张玉津园的《里程图》，就是清容姐姐送我们的。”言律在书房最高处的书柜上找东西。

我说道：“言律，这五彩索，按照习俗，应该扔掉的。”

言律说道：“开宝寺的禅师说过，人与物品之间都是有缘分的，你送我的这些东西，和我有缘，我要留着。”

敏敏捏着鼻子说道：“哥哥，我听姜大娘说，清容姐姐还送过袜子给你，你该不会把臭袜子也放在这个木盒里了吧？”

言律笑着说：“我穿在脚上了。”

言律把皮影玩具拿给敏敏说道：“敏敏，这是清容姐姐送你的冬至玩具。”

敏敏激动地说：“大象皮影，谢谢清容姐姐。”

我回道：“不客气。”

言律又拿出一个泥人说道：“敏敏，这是哥哥送你的玩具。”

敏敏喜笑颜开：“谢谢哥哥。”

言律回道：“不客气。”

我问道：“言律，端午节之后，我送你的物品，你还留着吗？”

言律回道：“我放在卧房的另一个木箱里了。”

我心里十分开心，我说道：“言律，你送我的物品，我也是放在家里卧房的一个木箱里。”

言律和我相视一笑，说道：“咱们真有默契。”我们走出书房，言律把木盒放进卧房。敏敏把物品放在书房。

孟大丈问道：“小敏，你是不是在书房里，教你哥哥做玫瑰花？”

敏敏回道：“不是，哥哥把一个带锁的木盒拿给我看，木盒里装着清容姐姐送给哥哥的物品。哥哥和清容姐姐还送了我玩具，我放在书房了。”

酉时的时候，言律打来热水，供大家洗手，我们在厅堂一边烤火，一边吃晚饭。我们把书房的桌子抬出来，和厅堂的桌子拼在一起，冬至的晚饭很简单，桌上摆放着一坛酒，白灼虾，红烧狮子头，泡菜，醉蟹，“浮圆子”和玫瑰馄饨。

吃完晚饭，阿爹从衣袖里摸出二两白银说道：“孟兄，咱们来关扑一场，按你之前说的规则，若你赢了，这钱归你，若你输了，这钱归我。”

孟大丈摆手说道：“沈弟，如果咱们赌钱的话，你定会输给我。”

阿爹问道：“孟兄对于关扑，可是有什么赢钱的诀窍吗？”

孟大丈从衣袖里摸出三枚铜钱，递给阿爹说道：“这铜钱，就是诀窍。”

阿爹看着铜钱，又把铜钱翻了一面，他把硬币还给孟大丈说道：“孟兄的铜钱，竟然是错版铜钱，两面都是正面。”

娘说道：“错版铜钱很少见，我从未见到过。”

我问道：“孟大丈，您喜欢收藏错版铜钱吗？以后我要是见着了错版铜钱，一定会给您留着的。”

孟大丈回道：“我没有收藏的爱好。”

敏敏问道：“娘，这三枚铜钱，阿爹经常带在身上，是用来辟邪的吗？”

舒大娘回到：“敏敏，这三枚铜钱，没有辟邪的作用。”

孟大夫说道：“敏敏，对你阿爹来说，十分特别。”

孟大丈回道：“这三枚铜钱对我来说意义重大，过去狄青将军征战，士兵接连战败敌人，士气受挫，狄青将军当着所有士兵的面，抛出一百枚铜钱，说要是一百枚铜钱都能朝上，此战定会大获全胜，后来，士兵们战捷，那些归家的士兵们无意间得知，狄青将军随身戴着的铜钱，两面都刻着年号。这三枚铜钱，是曾经和狄青将军一起作战的士兵送给我的，过去我随他一起打仗，他现在已经是将军了。”

阿爹故作生气地，从衣袖里掏钱说道：“孟兄，原来你今天是故意赢我，乘坐大象的钱，我理应还你。”阿爹把五两白银放在桌上。

阿爹对娘说道：“娘子，你那边有二两银子吗？”

娘从衣袖里掏钱，回道：“有。”娘把二两白银放在桌上。

孟大夫说道：“沈大丈，姜大娘，这些银两，你们务必拿回去，我们孟家有条祖训，在冬至，不能收亲家钱财。”

栗婆婆把银两还给阿爹和娘，说道：“沈大丈，姜大娘，这些银两，你们务必要拿回去，不然我们就是坏了孟家过世的列祖列宗的规矩。”

舒大娘说道：“沈大丈，姜大娘，这些银两，你们应当留着自己花。”

孟大丈说道：“沈弟，要是你把我当朋友，你就和姜大娘把钱财收回去。”在他们的再三劝说下，阿爹和娘把银两放进衣袖。

夜色降临，言律和我们一起回家拿泡菜，我们和孟大夫他们互相作揖道别。

到家后，我给言律泡茶，阿爹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他拿出两盏油灯，放在厅堂的桌上，紧接着，阿爹把放在院子里的香案桌上的馄饨，美酒，糕点放到厅堂的桌上，桌上还放着茶水，紫砂壶，香炉，娘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她把装着香肠和腊肉的竹篮递给言律，嘱咐道：“言律，香肠和腊肉，需要在通风的地方晾晒半个月，晾晒的第二天，每根香肠需要用针扎六个孔，晾晒期间，香肠和腊肉不能淋雨。香肠腊肉晾晒好以后，可以煮来吃，或者炒菜吃。”

言律回道：“多谢姜大娘告知。”

娘回道：“不客气。”

我说道：“言律，关于香肠腊肉的晾晒，我去书房，写一张晾晒方法给你。”

言律回道：“清容，我记得住。”

阿爹说道：“言律，香肠腊肉，最好放在厨房晾晒，今早我们把它们放到院子里晾晒，有些山雀在院子里啄肉吃，我们就把香肠腊肉放到厨房了。”

言律回道：“我知道了。”

我对言律说道：“言律，明天见。”

言律回道：“清容，明天见。”

言律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他提上竹篮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