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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送喜帖 (第2/2页)

束发,头戴银冠,身穿白色镶紫边圆领窄袖襕衫的马未坐在厅堂的椅子上看信。一位古铜色皮肤,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褐色衣裳,黑色褙子的老丈在座位上折油菜。一位用麦穗发簪挽着头发,头簪油菜花,身穿绿色短袄,黑色裤子,棉鞋,身上系着红色襻膊,腰上系着银色围裙的老妇人手拿小刀给荸荠削皮。

老妇人说道:“郎君,昨晚你喝完酒,要把酒瓶扔掉,我昨晚把酒瓶洗干净,你看,酒瓶放油菜花,多好看。”

老丈说道:“赏心悦目!”老妇人把雪白的荸荠放到老丈嘴边,老丈大口吃下。

老妇人拿起一个荸荠,重新削皮说道:“今朝女子,常常买鲜花插花,殊不知蔬菜花也颇为漂亮,我一年四季用蔬菜花插花,省下了不少鲜花钱。”

老丈笑着说道:“娘子,我昨晚梦到大郎了,他说他们训练的地方地震了,《周公解梦》里说,‘地动,主迁官位,吉’,看来大郎要做官了。”

目光柔和的老妇人说道:“大郎久未归家,若他真碰上了地震,不知他会如何应对。你盼着大郎做官,我只希望他平安,下午我要去相国寺为他卜算一卦。”

我和言律把竹篮和食盒放到桌上,我们向他们行礼,马未回了“抱拳礼”,两位老人放下手中的事情,互相整理了一下对方的衣裳,向我们作揖回礼。

马未介绍道:“孟兄,沈娘子,这是我爹,你们可以叫他马三丈,这位是我娘,虞七娘。”虞七娘为我们倒上茶水。

言律从衣袖里拿出喜帖双手递给马三丈,说道:“马三丈,虞七娘,晚辈将于三月十二日在洛阳举办婚礼,晚辈恭请您及家人前来参加喜宴。”

马三丈说道:“谢谢你们的真挚邀请,我们一定会来的。”虞七娘笑着说道:“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我和言律回道:“谢谢。”

虞七娘问道:“二郎,你哥在信里说了什么?”

马未回道:“大哥说他们拿的兵器缺斤少两,这些兵器影响他们在训练中的发挥。”

我们吃了茶水和米糕,马三丈问道:“孟郎,你是上朝的官吗?”

言律回道:“马三丈,我目前不是朝官。”

马三丈继续说道:“前些日子,高巡检缉拿盗贼,路过我家,二郎告诉他,武学院所有教授的兵器比学子的兵器质量好,高巡检说他会找人把此事上报给官家。今早递铺的官员来我家送信,大郎他们训练的兵器,缺斤少两,那些造兵器的铁匠,良心都被狗吃了!”

马未说道:“爹,这并不是铁匠的错,我向家里做铁匠的学生打听过,兵器作坊的铁匠一般是军匠,作坊人手不够的时候,胄案会雇佣一些民匠,民匠每月工钱比军匠低,干活时辰比军匠长,他们常常被分配做杂事,兵器难免粗制滥造。过去先皇因为粗制滥造的兵器下了诏令,宫中的部分官员,使臣可以抽查兵器作坊,官员来抽查兵器时,兵器作坊递交制作精良的兵器,待官员走了,民匠继续被压榨做杂事。”

言律问道:“马郎,你觉得国朝兵器粗制滥造的原因是什么?”

马未回道:“胄案管理不当。我听高巡检说,胄案这一官职,隶属三司铁盐部,三司铁盐部,一个掌管国朝财赋的部门,竟然要监管制造兵器,真是荒诞可笑。”

言律回道:“马郎,我的房东是右谏议大夫范公,他是朝官,我会将此事告知范公。”

马未回道:“多谢孟兄。”

言律回道:“不客气。”

言律起身,我也起身,言律说道:“马三丈,虞七娘,马郎,我们要去朋友家送喜贴,我们先告辞了。”我们和他们互相作揖道别。言律对车夫说道:“郎君,麻烦你在‘范宅’”停一下,我有话对宅主说。”车夫说道:“行。”

车厢内,我问道:“言律,你经历过地震吗?”

言律回道:“没有。清容,你经历过地震吗?”

我回道:“听娘说,我出生后的第二个月,汴京地震过,对此我没有任何印象。五年前,我经历过地震。”

言律接着问道:“地震来时,你有怎样的感觉呢?”

我回道:“那时我和娘在家吃饭,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汤菜在桌上晃动,我觉得像是有人在我背后踢我的椅子,我双腿发软,不容易站起来,那种感受就像是在乘坐一只摇晃的船。”

言律接着说道:“我以前听街道司的部分官员说起过地震,他们说地震是一瞬的事情。清容,你可知道,地震来临前,一般会有什么征兆呢?”

我回道:“爹娘告诉过我,地震来临前,井水变得浑浊,竹子开花,成群的蟾蜍在街上爬行,犬吠不止。”

车夫在“范宅”停下,言律说道:“清容,你在车厢内等我,我马上回来。”

“好。”我回答。言律下了马车,不一会儿,他进了车厢,马车驶向“王宅”。王君授的住宅靠近朱雀门大街的通济坊,朱雀门这一片区域有客栈。一些燕子飞过木制底板配黑字的“王宅”,门楣上贴着“天行帖子”,老旧偏窄小的门上贴着桃符,春联和门神。

头戴僧帽,身穿僧袍,脖子上戴着短佛珠的僧人手拿铁牌报时:“巳时,天色晴朗。”

门是打开的,厅堂的墙上,挂着弓箭,地上放着投壶工具,厅堂的桌上,放着温碗注子,茶瓶,茶盏,渣斗,核桃仁,米糕,香炉,香炉里飘来淡雅安神的柏木味道。院子平整宽敞,院子里有一口架设围栏的石井,石井对面,有一个马厩,马厩里有一匹栗色骏马。

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绿色官服,束着腰带,他坐在座椅上,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破洞挎包,细细端详。

“君授,我和清容将于三月十二日在洛阳办婚礼,我们恭候你和家人前来赴宴。”言律说道,王君授起身,给我们倒上茶水,我们把食物放到桌上,互相作揖。言律双手递上喜帖,王君授双手接过喜帖,他看了一会儿喜帖说道:“子定,我爹娘在潭州,不知他们是否会来,我一定会来赴宴的,祝你们永结同心。”

“谢谢。”我和言律齐声说。

我问道:“王兄,你是打算缝补挎包吗?我擅长衣物缝补,你家可有针线?”

王君授回道:“沈娘子,这是诉讼人的挎包,不需要缝补。我今天请了上午半天假,下午要去忙公事。诉讼人前几天来报官,说她的挎包被钓鱼的人钩坏了,诉讼人说她的包值二两白银,被诉讼人说这挎包只值五百文,我不常用挎包,不知如何定夺。我昨天走访了一些挎包铺子,有的店家卖三百文,有的店家卖五百文,有的店家卖一两银子。”

我问道:“王兄,我可以摸下这挎包吗?”

王君授回道:“可以。”

我把挎包拿在手里,看起来皱巴巴的挎包,摸上去比较柔软,挎包外层有点起球,破洞的地方有些脱线。我问道:“王兄,你家里可有蜡烛和小剪刀?你可否把蜡烛点上火,我觉得这包像是用棉布做的。”

“有。我去厨房拿。”王君授说完,进了厨房。

言律问道:“清容,你觉得这挎包值多少钱呢?”

我回道:“这挎包的价格,应该不会超过五百文。”

不一会儿,王君授拿着一个碗和小剪刀小心翼翼地向我们走来,碗里装着燃烧的蜡烛,他把小剪刀和碗放在桌上。

我问道:“王兄,我可以剪掉挎包上的长线吗?”

王君授回道:“可以。”

我用剪刀,小心翼翼地从包上剪下一根长线,我把长线放到火焰里烧,一瞬间,空气中飘来类似燃烧过的纸张的味道。

我说道:“王兄,这挎包,是棉布做的,棉布用久了会起球。棉线燃烧过后,气味跟纸张烧焦的味道很像。这种棉布价格低廉,无论是诉讼人自己缝制还是去挎包铺购买,这种挎包的实际价格,都不会超过三百文。”

王君授说道:“我下午的断案有了头绪,多谢沈娘子。”

我回道:“不客气。”

我和言律吃了糕点茶水,和王君授互相作揖道别,我们乘着马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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