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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会郎宴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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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旧曹门街,墙上挂着藕粉色的木制邮筒箱,邮筒箱上装饰着牡丹花,邮箱上刻金字:“沈观家邮筒箱”,红色底板配黑字的牌匾上装饰着红绸布,门上挂着桃符,贴着红色的“鸿禧”,屋子内的窗户上,都贴着红色“福”字。

大门上贴着喜联,上联:千里姻缘一线牵,下联:东风送喜会郎宴,横批:喜气盈门。明媚的阳光照进院子,院子里的树木都系着红绸布。

成婚第三天,我和言律在洛阳的“孟宅”一起告拜了祠堂的先祖,阿爹,娘,一些轿夫前来拜访,他们送来了发冠,鲜花,彩缎,茶饼,鹅肉,羊肉,鹅蛋,时令的果物,两缸四周系着红绸布,装着芝麻油的金色缸儿,两缸四周贴着红纸,装着蜂蜜的银色缸儿,娘说这些礼物叫“三朝礼”。成婚第四天,我,言律,爹娘坐船回了汴京。

书房的桌上,摆放着一根画眉用的烧焦的柳树枝,一盒黛粉,笔墨纸砚,笔搁,笔洗,木制镇尺,铜镜。

我和言律在书房待着,书房开着窗户。娘说今早我的眉毛画得有点不对称,因为我打算回赠言律一首藏头诗,我便把铜镜和画眉物品拿到书房,重新画下眉毛。

我梳着“凤髻”,用金色发带装饰头发,头簪红色山茶花,脖子上戴着光润的白色珍珠项链,身穿红色抹胸,鹅黄色销金褙子,嫩绿色销金裙子,腰上佩着“合欢带”。

言律束发,头戴玉冠,头簪红色山茶花,身穿月白色衣裳,绿色织锦褙子,腰上佩着平安符和圆形白玉玉佩。我和言律身上戴的首饰,是舒大娘送给我们的奉茶回礼。

我坐在椅子上,手拿柳枝,蘸了点黛粉,重新画了一次“远山眉”,坐在我身旁的言律专心看我画眉,我放下柳枝,转过头问道:“郎君,你觉得我这次的眉毛画得对称吗?”

言律回道:“对称。”

我又问道:“郎君,你觉得我今天画的眉毛,颜色浓淡合适吗?”

言律回道:“合适。”

言律起身说道:“娘子,你发髻后面有一缕头发,我给你梳上去。”

我摸了摸脑袋后面的头发回道:“郎君,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卧房拿梳子。”

言律回道:“娘子,自打和你成婚后,我每天都带着玉梳子。”说完,言律从衣袖里拿出一把白玉龙纹梳,他站在我的座位后面,耐心地为我梳头。

言律说道:“娘子,‘凤髻’对我来说有些难度,我现在还不会编。”

我回道:“没关系。”

不一会儿,言律说道:“娘子,你的头发梳理好了。”

我转头回道:“谢谢郎君!”

言律笑着回道:“不客气。”

我起身说道:“郎君,之前你为我创作的藏头诗,我很喜欢,我打算回你一首藏头诗。”我提笔写字:言谈四方事,律法有所知。良君孟家郎,人佩双鸳鸯。

我转头问言律:“阿爹说藏头诗不拘泥平仄,不知郎君喜欢这首诗吗?”

言律从背后搂着我的腰说道:“娘子,这首藏头诗我很喜欢,不知娘子是否愿意把诗题念出来。”

我笑着回道:“言律良人!”

我刚放下毛笔,言律执起我的毛笔,提笔写字,他写下的字,我不能识。

我好奇问道:“郎君,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言律回道:“我爱沈清容!这些字都是大篆!”

我问道:“郎君,你的名字,用大篆怎么写呢?”

言律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我提笔,在纸上用大篆写上“我爱孟言律”这几个字。

宾客还未来,我在书房里找到昨天剩下的刺绣,缝制一床婴儿用的红被子,召南还未生产,这床小被子我打算在她生产后,送给她。被子上绣着紫色的牡丹花,金色的葫芦,我专心地刺绣,言律坐在椅子上,专心地看我刺绣。

不一会儿,言律说道:“娘子,你把针线和被子给我,我来试试刺绣葫芦。”我把物品递给言律。言律专心刺绣,我在一旁观看,言律在被子上绣上了一个金色的葫芦,言律把物品放回桌上。

我看着言律的鸳鸯玉佩,问道:“郎君,你说‘鸳鸯’应该怎么写呢?”

嘴角上扬的言律提笔,在纸上写下我们的名字,我笑着说道:“郎君,我想问的是,‘鸳鸯’用大篆应该怎么写呢?”言律提笔写字。

窗外,头戴紫色重楼子花冠,画了淡妆,脖子和耳边戴着玉坠,身穿墨绿色抹胸,深紫色销金褙子,黑色销金裙子,身上背着红色织锦挎包的娘对我们说道:“清容,言律,家里有客人来了,你们快去厅堂行礼,桌上的被子,暂时先放我屋里。”

“唯。”言律回道。

“俞。”我回道。

我把针线盒放回书房桌子的抽屉里,言律把我送给他的诗折叠好,放进抽屉。我们手牵着手,走出书房,走到厅堂,我们和宾客们互相行礼,小黄摇着尾巴,在我们脚边转悠。

院子里搭起红色屏风和彩帐,彩帐下安放桌椅,一共十二桌,铺着红色桌帷的桌上摆放着渣斗,红鸡蛋,酒水,放着鲜花的花瓶,装着“冰糖葫芦”的宽口瓶。

厅堂的桌上,摆放着渣斗,香炉,紫砂壶,茶盏,一篮子鲜花,一篮子红鸡蛋,红糖如意糕,松子,橘子,甘蔗,草莓。香炉里飘来茶叶的味道。地上放着投壶工具和言律送来的礼物,这些礼物,和“三朝礼”的礼物一样,两缸蜂蜜和芝麻油被早上来的轿夫放到了厨房。

阿爹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簪红色牡丹花,身穿暗紫色衣裳,黑色销金褙子,腰上系着紫色搭膊。阿爹的搭膊鼓鼓的,想必他收了不少礼金。

范公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簪迎春花,身穿朱色官服,束着腰带。郑大娘梳着宝髻,头簪六根黄金发钗和迎春花,画了淡妆,身穿身穿白色上襦,青色及膝对襟衫,红色褙子,红色牡丹纹大袖衫,红色裙子,佩戴坠着绿圆坠的绿色织锦霞帔。

范娘子头戴银色山口冠,头簪红色白兰花,画了淡妆,身穿深蓝色抹胸,红色对襟衫,橘黄色褙子,月白色销金裙子,胸前背着红色的襁褓。

陆大郎头戴黑色无脚幞头,耳簪桃花,身穿黑色圆领袍。

欧阳公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簪红色牡丹花,眼前戴着两个小小的,圆形的白色琉璃镜,身穿紫色官服,束着玉带。温婉大方的安康郡夫人梳着宝髻,头戴八根紫色发钗,头簪红色牡丹花,画了淡妆,身穿白色上襦,青色及膝对襟衫,紫褙子,朱色牡丹海棠纹大袖衫,紫色裙子,佩戴镶着紫色圆形吊坠的紫色织锦霞帔。

范公问道:“欧阳公,水晶镜用起来怎么样?”

欧阳公回道:“戴上这水晶镜,远处的人和事物都变得清晰许多。”

安康郡夫人说道:“郎君,下午我们去玉津园观赏动物可好?”

欧阳公回道:“行。”

陆大郎说道:“欧阳公,安康郡夫人,昨天我们去了玉津园,听游人说,今年玉津园多了一些动物,有一种叫‘海蛮师’的动物,我觉得它特别可爱。”

安康郡夫人问道:“陆大郎,‘海蛮师’是狮子吗?”

陆大郎回道:“不是,它是鱼身虎首的动物,在河里能见着。”

阿爹说道:“言律,方才我问过范公和欧阳公,官员上朝,不用跪拜官家,站着议事。”

言律回道:“谢谢岳父告知。”

阿爹笑道:“不客气。”

范公说道:“言律,三天后的寅时,你在宣德门口等待我和欧阳公,我们带你找找站位。”

言律回道:“唯,谢谢范公、谢谢欧阳公。”

范公和欧阳公回道:“不客气。”

范娘子说道:“子定,你第一天上朝,千万不能迟到,这样可以给御史台的官员留下一个好印象。”

言律回道:“唯。”

我问道:“范姐姐,‘葡萄’现在会走路吗?”

范姐姐说道:“她现在只会站立和爬行,不会走路。”

我又问道:“范姐姐,‘葡萄’现在多重呢?”

范娘子回道:“自她出生后,我们还没有给她称过重呢。”

郑大娘问道:“姜大娘,可否借你家杆秤和背篓一用?”

娘回道:“好。”

娘进了厨房,拿出这两样物品,双手递给郑大娘,范姐姐把“葡萄”放进背篓,郑大娘蹲下身子,开始称重,她移动着秤砣,不一会儿,她说道:“‘葡萄’现在有十五斤重。”

范娘子对“葡萄”说道:“‘葡萄’,你要快点学会走路哦,娘现在有点抱不动你了。”“葡萄”眨巴着眼睛,咿咿呀呀地说话。

辰时过后,宾客们渐渐多了起来,我们和宾客们互相行礼,一些宾客们在走廊下打麻将。敏敏,秋云,江果儿今天丱发,用绿色发带装饰头发,头簪红色瑞香花,身穿嫩绿色圆领袍,束着金黄色的腰带。

郑学,谢准,封笛留着总角,身穿灰色交领袍。封笛是封六丈的孙子,他看起来虎头虎脑的,他今年十二岁,因为封笛的爹娘在汴京西大街开了一家茶肆,所以他平时在西大街的小学读书。

敏敏说道:“嫂嫂,你知道为什么我和秋云,果儿今天打扮得一模一样吗?”

我问道:“你们下午是要一起出门,去外面玩吗?”

敏敏回道:“我们不出门,七天前我们就约定好了,今天下午我们和郑学,谢准,封笛在院子里拔河。”

秋云说道:“清容姐姐,你和孟哥哥下午可以来看我们比赛吗?”

我和言律回道:“好。”

我和言律在院子里为宾客们打水洗手,地上放着五个水盆和一个空水盆,敏敏向我们走来,敏敏说道:“嫂嫂,你可以给我生个姐姐吗?我方才问了娘,娘说她生不了。”

言律笑道:“敏敏,嫂嫂也生不了。”

敏敏又问道:“哥哥嫂嫂,你们为什么生不了呢?”

言律回道:“敏敏,我之所以是你的哥哥,是因为我的年龄比你大。人的年龄,就像竹子的高度一样,只增不减,竹子是由竹笋长成的,假若你的年龄是竹笋,那哥哥姐姐的年龄就是竹子,如果你让嫂嫂给你生个姐姐,那就违背了自然规律。”

我说道:“小姑,人的长幼,就像十二生肖一样,是有顺序的。”

敏敏又问:“嫂嫂,你可以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吗?方才我瞧见了‘葡萄’,她好可爱呀!”

我点头回道:“好啊。”敏敏笑着向我们作揖,我们作揖回礼,她在院子里和朋友们玩捶丸游戏。

烟月和马成向我们走来,我们互相行礼。

烟月梳着“惊鹄髻”,头簪珍珠发簪和迎春花,画了“三金妆”,身穿杏色上襦,红色销金半臂,红绿相间的印花裙子,腰上佩着“鸳鸯带”。马未束发,头戴银冠,头簪迎春花,身穿白色镶紫边圆领窄袖襕衫。

喜气洋洋的烟月说道:“清容,孟兄,表嫂今早辰时生了一个六斤二两的儿子,表姨母托我们告诉你们一声。”

我和言律说道:“恭喜恭喜。”

我说道:“烟月,马兄,你们已经送了礼物吗?”

马未说道:“是的。我们从洛阳回来后,烟月每天都会让我去田大娘家里问问,召南是否生产,我每天都随身带着礼物。”

烟月回道:“我们送了他们小孩子穿的上衣和‘波斯裤’,我娘说,小男孩若是穿上‘波斯裤’,此生有机会当博士呢。”

我说道:“我觉得召南一定会喜欢你们的礼物的。我打算送出的被子上午刚做好,下午我和郎君去送礼。”

言律问道:“马郎,烟月,娘子,你们汴京人,通常送什么食物给产子的妇人呢?”

马未回道:“蜜米油盐酱醋茶,这些都可以送给产子的妇人。”

烟月说道:“送米的话,一定要买栗米或者稻米。”

我说道:“红糖,羊肉,鲫鱼,猪蹄,这些食物可以送给产子的妇人。”

烟月说道:“清容,孟兄,我们还要告诉忠维一声,表哥想让他给彩哥画像。”说完,他们和我们互相作揖。

我和言律入席就座,我问道:“言律,你们扬州人通常送什么食物给产子的妇人呢?”

言律回道:“红鸡蛋。”

午时前,娘把织锦挎包放进卧房,一些头戴绿色幅巾,耳簪油菜花,穿着褐色绣红字短衫,灰色裤子,布鞋,身上系着银色襻膊的太和楼小厮的从厨房里走出来,他们把饭菜,碗筷调羹摆到桌上。

每桌都摆放着炙鸭,春饼,酱香鹿肉,“山煮羊”,“猪羊荷包”,蒌蒿河豚汤,清蒸螃蟹,清蒸鲈鱼,清汤鲍鱼,“扒广肚”,牡丹燕菜,“决明兜子”,烤羊肉,雕花橙子。桌上放着红色的纸片,纸上写着菜名。

午时,宾客们洗手就座,阿爹从厨房拿出一个火折子,他走到门外,燃放鞭炮。门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阿爹走进院子,厅堂的墙上,悬挂着锣鼓,阿爹敲着锣鼓说道:“开席。”阿爹入座。

我,言律,阿爹,娘,孟大丈,舒大娘,姜二娘,洪姨丈坐一桌。

孟大丈头戴黑色双卷脚幞头,耳簪紫色牡丹花,身穿绿色官服,束着腰带。舒大娘头簪紫色牡丹花,画了淡妆,脖子和耳边戴着翡翠玉坠,她的服饰打扮,和范大娘是一样的。

洪姨丈头戴纶巾,耳簪紫荆花,身穿灰色衣裳,黑色销金褙子。姜二娘头戴红色牡丹冠,耳簪紫荆花,画了淡妆,身穿深紫色抹胸,姜黄色绣花褙子,淡绿色裙子。

娘说道:“清容,言律,方才向三娘告诉我们,召南今天辰时生了孩子,下个月在‘贺家’办酒席,我和你爹下午要陪宾客打麻将,走不开,生子礼物麻烦你们去送一下,礼物我放在客房了。”

“唯。”言律应答。

“俞。”我应答。

姜二娘说道:“孟大丈,舒大娘,我还没和你们打过麻将,咱们饭后切磋切磋。”

孟大丈和舒大娘回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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