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挖坑不跳白不跳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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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僵持不下,容枝意忙劝和:“好了好了,今日除夕佳节,说这些做什么,前头歌舞都要开始了。”
正巧前边赵谰也跑来问他三人在这做什么,还一把将容枝意拉走了:“今日歌舞开场,那出《共度今宵》是我排的,表姐不想看看么?”
容枝意被她拉着,来不及开口,只转头时远远看见赵谚与赵珩仍在激烈探讨。
她与赵谰的位置被安排在帝后身边,底下坐着的依次是皇室宗亲,再是有爵位品级在身的世家,再往后便是五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宴席尚未开始,百官皆已落座,只剩上首的帝后未至。姚妃挺着七个月大的身孕姗姗来迟,身边跟着的竟然是姚含蕊,她今日也穿了身藕粉色的衣裳,且在她上首落了座。
赵谰亲耳听到容枝意咬牙的声音,侧头低声宽慰她:“无妨,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表姐昳丽无双,再配上本公主今日精心为你描绘的花钿,她必输无疑。”
听毕容枝意点点头,觉得公主殿下说得十分在理。
本跟着姚妃一块儿来的八皇子赵谕眼下哒哒跑去了赵谦身边,赵谚与赵珩很快也来了,看他二人这舒展的眉头,想来是哪儿达成了共识。
时辰到了,帝后很快便携手一同入了座,众人跪地道喜,圣人抬手:“众爱卿平身,今日除夕,乃新春佳节,不必拘束。”
话是如此,可谁又敢真的不拘束呢?
年年都是如此,帝后二人纷纷说上几句好话,底下大臣在应承几句,便让人上歌舞上膳食,人人都想吃了能早些回府,脱下厚重的官服去家中与亲人一同守岁。
歌舞之前,要先进行大傩仪式,今年的傩戏倒比往年的更为壮观了,无数穿着赤黑相间衣裤的男童戴着狰狞的面具击鼓起舞。傩声方去疫,此番仪式也作驱鬼之用,祈求来年的和顺安容。
庄严隆重的驱傩过后,宫宴才正式开始,皇后唤人上了歌舞,又介绍道:“今日这出共度良宵是嘉平公主亲自编排,吾提前观赏了一番,确实新颖有趣儿。”
赵谰也需起身说些好话:“谰儿平日爱胡闹,总惹得爷娘生气,今日辞旧迎新之际,便借此舞,祝爷娘及各位长辈福寿无疆,万事如意。”
“好!”圣人一个好字,便让在座的人放下筷子吊起胆子,眼珠子都不敢转溜了,盯着场上戏台目不转睛,生怕一会儿被抽到站起来说这舞有何妙处。戏台子设在距离较远的日月湖上,湖中烟雾缭绕,更添了朦胧雅致,让人观之浮想联翩。舞娘们曼妙的身姿时而变成花开牡丹之态,时而又纵身跃起,变成飞天舞女姿态,叫人恍若看到了神女下凡。
配乐上也花了心思,最初清新如流水,到中途忽然加入急急鼓声将舞蹈掀至高潮,却半点都不突兀,恢弘又大气。曲舞终了,台上舞娘们已谢幕下台,台下观众却还有些意犹未尽。
“谰儿,厉害啊!”容枝意不得不举起双手双脚来夸赞。
赵谰笑着应下:“原先可没这么好,我特意去寻了楚七娘,让她帮我改动了一番,就成这样了。她还真是有天赋,我都想请她进宫去太乐署当值做女官,将往后宫中宴会的这些歌舞都交由她掌管。”
“那可不行,你抢了她去,我的寸光阴可怎么办?”
“小气鬼!寸光阴给谁都能照看,我这御用女官可是非她不可的!”
她二人在你争我抢,上首圣人也夸赞了一番,又倾身问:“众爱卿觉着,朕这女儿如何?”
自然有人会抢答:“此舞堪称惊为天人,嘉平公主不愧是圣上的掌上明珠,这艺术上的造诣也是天资过人。”
“孙爱卿过奖了,嘉平确是像她母亲,品貌出众,才华横溢,更别谈善解人意,蕙心执质了。”
赵谰自个儿都要呛着了,这几个词真的是在说她?容枝意却觉着话头好像有些不对。果然,圣人下一句便是:“她过了年,二月里便要及笄,朕也该为她物色驸马了。”
赵谰愣住了,诧异抬头看圣上:“阿爷,谰儿才及笄,嫁娶一事不着急。”
“诶,”圣人让她坐下,“阿爷也想多留你两年再出降,但这物色驸马,确实是迫在眉睫了。”
圣人的忧心并非没有来头,上回齐昌殿前求娶一事众人还心有余悸,保不齐这样的事日后还要再演一出,不妨先将赵谰亲事定下,嫁娶一事再过上两年也是不急的。
这话足以见得圣人对她的重视,大臣们都心中有数,宜都郡主的父王康王站起身:“不知皇兄属意何人?”他家可还有个小儿子未娶妻呢。
“这正是朕想说的,”他顿了顿,“嘉平是朕的第一个女儿,也是唯一的嫡公主,朕对她百般疼爱,自小便金尊玉贵长大。所以朕打算,让她按自己的喜好挑选驸马,上至世家子弟,下至平民儒生,只要她欢喜,朕便赐婚成全。”
底下大臣们倒吸一口凉气,赵谰也愣住了。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要知道,眼下就算是平民百姓也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她是大瑒的嫡公主,若照前朝那般,她的婚姻是绝不会离开政治利益四字的,可圣人竟然亲自允诺,让她自行抉择夫婿?在场的贵女们纷纷投去艳羡的目光。
容枝意倒是没觉得如何,把愣住的赵谰拽起身谢恩。
“陛下,这可真是一桩美谈啊。自古以来,婚姻嫁娶,本人都是做不得主的。今日事一出,民间定然纷纷效仿,让少男少女们自由婚恋…”有大臣试图阻止。
“本王觉得如此甚好!”郢王忽然开口,“常听民间笑谈,说哪家哪家的郎君娘子性格不合,整日争相吵闹得不得安宁。官府近年来上报的和离夫妻愈来愈多,这都是盲婚哑嫁所致。若真能让少男少女自由婚恋,减少怨男怨女,从而让百姓更好的安居乐业,家庭和睦,何乐而不为呢?”
那官员瞪了郢王一眼,满脸都是:怪道郢王世子如此无可救药,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圣人不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皇弟说得有理!那此事就定下了。”
康王又插话:“如此说来,明岁宫中喜事可就多了!臣弟恭喜皇兄,贺喜皇兄!”
“是啊,明年,太子、召王,还有两个皇侄可都要娶妻,这下宫中可有好一番热闹了。”
康王胞姐惠国长公主也道:“太子与召王这都定了亲,阿诚如今也从洛阳回来了,身体大好,他可比阿谦年长,皇兄皇嫂可别厚此薄彼,该给阿诚也找个媳妇了。”
圣人神色一滞,随即又带上了平常的笑容:“皇姐提醒的是,阿诚如今也大了,身边该有个知冷暖的了。原想等到明年阿诚满十八时再宣旨的,既然今日提起,那便就此定下吧。王公公,传朕旨意,三皇子赵诚金玉其质,封…”
“济阴郡王。”
语毕满场哗然,一座皆惊。容枝意也是瞠目结舌,望向对案太子,他神情也有些质疑。赵诚好歹是个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只单单封个郡王?分明圣人还是太子之时,赵谚赵谦就封了郡王,赵谰就封郡主了。
别看郡王和亲王只有一字之差,其中差别可大着。
皇后不知与圣人说了什么,圣人握着她手摇了摇头。赵诚倒是面不改色上前谢恩,婉修仪也由宫人扶上前了,她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孱弱。容貌比起雍容华贵的皇后与淑妃,还有正值芳华的姚妃,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听闻武安侯长女尚未婚配,姚妃这些日常常念叨,让朕给姚家小娘子寻个好归宿。正巧今日赐了阿诚封号,便将姚娘子许配给济阴郡王,如此,也不算委屈了她,不知武安侯意下如何?”
“小女顽劣,得圣人赐婚乃莫大的荣幸,臣,谨遵圣旨。”虽是一早就安排好的,但听得赵诚只封了个郡王,还是有些不满意。武安侯夫人可不这么觉得,她是满意得很,反正因上回的事姚含蕊都许不到好人家了,能捡个郡王妃做做,已经很好了!
圣人又给了些赏赐,便唤了歌舞继续,时不时有皇亲臣子上来敬酒,今岁竟还有驯兽、杂技、舞狮、相扑这许多演出,容枝意看得不亦乐乎。娘娘还特意喊了赵景帆与陈璟然上前,与璟然说话,赏了她不少好东西。陈璟然下去时又来拜见赵谰与容枝意。
容枝意见她也觉欢喜,端起酒盏敬她:“恭喜恭喜,小陈娘子得偿所愿!”
“还是要多谢意儿,若不是你,我又何谈什么得偿所愿。”
容枝意放下酒盏:“璟然,可千万别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你人好,他才会娶你的,若不是因为你,那景帆哥哥随便去大街上拉个小娘子不就完了?何苦还要赔上那么多彩礼,去踏国公府的门槛儿呢?”
陈璟然听后一怔,旋即朝她粲然一笑。赵谰想起什么:“倒是你,家中父兄可因此有上怨言?”
“对我倒没什么,总归是表哥先求的赐婚,也不能让我一辈子都等着他,将来去做个侧妃吧。但对表哥就有些埋怨了,他几次登门,父亲都不愿见他,觉得他没良心,愧对姑姑。”说的是赵谦,本都已经与陈家女儿们相看过了,该是大差不差定下了,半路竟去求娶张雨薇,陈家定然会有怨言。
二人叹气:“这事我们也没办法出力,只能劳你从中多周旋了。”
陈璟然应是,容枝意又问她:“婚期定在何时?我可要早些给你准备添妆!”
提起这事儿,她笑容羞赧:“定在十月里,想着那时候能凉快些。”
“十月好啊,跟你表哥喜事一块儿办了!”赵谦与张雨薇也定在十月。
容枝意一直记着容姝六月过府的事:“说来我还有一事,一直想找个机会托你。阿姝她六月便要过府,别的我不担心,只是她有时性子比较急,说话容易口无遮拦。这去夫家的头几月是立足的关键时期。她没有强大的娘家,不能跟你几位嫂嫂相较,我怕她吃亏受委屈,便想着,能否托你照看一二?”
“那是自然,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的!阿姝是我在是几位嫂嫂里最聊得来的,更何况有你这份情谊在,我定然不叫人欺辱了她。”
有她这份承诺,容枝意便放下心,也好跟大伯父交代了。
宴席过半,众人也吃喝的差不多了,姚妃预谋良久,看着那歌舞叹气:“有公主殿下的共度良宵珠玉在前,这后头的歌舞就略显平庸了。不过,再如何惊艳,本宫想着,定是不如上回东齐来觐见时,嘉平公主那一舞《春雨慢》。不知今日除夕,可还有幸能再瞧一回?”
赵谰险些脱口而出骂她有病,上回好歹是两国公主暗暗较量,各自都出来献艺,人也没今日这么多。她这种时候让赵谰出来跳舞,博众人一乐,和那些个舞女有什么分别。
赵谚自然不愿见妹妹受辱:“父皇,今日歌舞安排得满当,可不能误了吉时。”
圣人一听也是,本就不想女儿累着,借势道:“上回都跳过了,今日便罢了。”
“陛下忘了,上回妾身身子不爽利没能去赴宴,错过了。”姚妃谄笑,“太子殿下若忧心误了吉时,那就在后头删去几个。”
皇后强忍怒气,这种场合她不能说重话,被身旁扶柳姑姑死死按住,勉强露出了笑容:“姚妃妹妹,为着今日的宫宴,太乐署上下花了不少心思,舞娘们日夜准备着,丝毫不敢懈怠,这突然删去几个,怕是寒了她们的心了。妹妹想看谰儿跳舞事小,改日总有机会的。”
“哦?能为公主的节目让道,于舞娘们而言,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姚妃如此不依不饶,郢王妃看不下去了,当即斥她:“姚妃娘娘这话的意思是今日非要逼着嘉平公主单独为你舞上一曲了?”
“只是听闻公主那一曲惊奇美艳,心中好奇,也有些艳羡,我这胎害喜严重,怀得着实费劲,偶尔心血来潮想要舞一曲也跳不得。所以想着今日除夕,不仅能看看公主舞一曲望梅止渴,还能借此曲贺新岁,定是极好的。郢王妃姐姐这话,有些言重了吧,分明姐姐上回也没瞧见,难道您就不好奇么?”连腹中胎儿都扯出来了,这是非要赵谰跳不可了。
郢王妃冷哼:“今日公主亲排了舞,姚妃已然看过了,为何如此执着要公主亲跳呢,公主帝王血脉千金之躯,若是因为你想看便要跳,岂不有失身份。”
姚妃笑容可掬,抢过她话:“郢王妃姐姐此言差矣,难不成当初他国使者看得,我大瑒皇室及百官看不得了?”
郢王妃被这一句话呛着,气得不轻,直骂她是诡辩。
赵珩眼见亲娘受委屈,怎能坐视不理:“姚妃娘娘如此眼馋艳羡,心痒难耐,照您这么说,若是您今日尚未有孕,必当挺身而出,为在座宗亲及百官扮上一段了?太乐署每年为宫宴绞尽脑汁,娘娘如此自降身价无私奉献,整个太常寺上下,定会感念娘娘大恩大德,大瑒百姓们也都会钦佩娘娘品德的。昀升也是一样——”
他端起手中酒盏,朝着姚妃那个方向敬酒:“明岁除夕宫宴,昀升等着娘娘,话已至此,娘娘一诺千金,总不会不跳吧。”
三两句给姚妃挖了个坑,连辩驳的机会也不给,今日不管赵谰跳不跳,姚妃明年是都逃不掉了!容枝意就喜欢看赵珩护犊子的样子,自然也紧跟其后:“意儿对歌舞也倍感兴趣,久闻姚妃娘娘武艺,早早就想效颦学步一番了,奈何始终没个合适的机会,今日倒是凑巧,既如此,意儿也等着娘娘明岁翩若惊鸿,艳冠群芳。”
“这也有你这贱人说话的份!”身后响起一句嘟囔,容枝意听了个一清二楚,正想转头看看是谁如此找骂,身旁久久不语的赵谰便开口了:“依茹姐姐好大的威风!表姐自幼在宫中与本公主一同长大,皇宫也是她的家,若表姐不能开口,那依茹姐姐又是哪来的勇气开的口呢?”
跟寿昌大长公主坐在一块儿的张雨薇补了一句:“想来是上回佛经抄的不够多吧。”
“嫂嫂说的是!召王妃都发话了,依茹姐姐便再抄一百遍吧!”
容枝意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场上气氛僵持不下,刚被封了济阴郡王的二殿下道:“姚妃娘娘不过随口几句玩笑,昀升意儿何必如此相逼。”
赵珩诶了一声,不紧不慢道:“二堂哥这话就是在贬低娘娘了,姚妃娘娘何等人物?自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若是关起门来开几句玩笑那也无伤大雅,是娘娘风趣。可今日半个朝堂都在,娘娘还如此仗着怀有龙胎随心所欲,若是传了出去,定有人要说娘娘上不得台面小家子气,有损圣上龙威损我大瑒皇室颜面。昀升也是看不得娘娘受这些粗鄙小人的编排,白白受了委屈,才不得不如此,怎会是逼迫呢?且娘娘自个也说了,看见谰儿跳舞心中痒痒,自己也想舞上一番,难不成娘娘的舞,我大瑒百官看不得了?”
容枝意在底下暗暗鼓掌,未来夫君真真棒!
赵诚竟有些无言以对,气势瞬间就低下去了:“堂弟的嘴当真如传闻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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