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箭在弦上好想发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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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总说沙洲是个神秘的地方,有山有海,有上天馈赠的万种风情,又能感受时光如诗一般的流逝。起先踏进城门时,容枝意还能闻到似有若无的花香,可越往南走,花香不见,只剩硝烟、尘土、鲜血混杂的气味,刺鼻又难闻。
许是猜到她在想什么,赵珩轻声宽慰了一句:“等战事结束,会恢复原样的。”
因急着赶路,中途便未做休息,天光微亮时众人总算赶到了大军驻扎之地。赵珩带她下马,才刚落地,她便远远便瞧见有一人站在山头,提着盏灯飞快地朝她跑来,脑海中隐隐有个猜想,却不敢确认,直到身旁人轻轻碰了碰她胳膊:“发什么愣啊,还不快去。”
那人此刻已经跑近,就站在二十尺外。容枝意在心里喊了上万句的阿兄,眼泪直涌,这一路逃亡,见着他才算是彻底安心了。
她在离赵谚两步的地方停住脚步。面前人急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确认没有受伤后才叹了口气。
“意儿受苦了。”容枝意憋着眼泪,总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对劲,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正想比划些什么以表安慰,可就在下一瞬,她周身一暖,抬眸时才发现是有人抱住了她。
“都是阿兄不好。”赵谚的嗓音闷闷的,将臂弯收得更紧了。
容枝意回抱他,流下几滴无声的泪。
赵珩吩咐了刘大东几句,走近看到赵谚后,脸立马严肃了些:“阿谚。”
赵谚松开容枝意,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杀了武安侯世子。”赵珩顿了顿,“还绑了赵依茹和姚含蕊。”
容枝意有意观察赵谚神色,哪知他连眉毛都没跳一下,淡淡道了句好。这太子殿下可真不是常人能做的。
赵谚的确不在乎这些,只是方才相拥时察觉容枝意有些体热,看她脸色也像是病了,只吩咐:“既来之则安之,我让人收拾个营帐,请随行太医把过脉你再休息。”
容枝意老实巴交点头,正欲迈步跟上他,身后忽有人牵过她的手:“不必准备营帐,阿谚,她跟我住一间。”
容枝意愣了愣。
赵谚没说话,眼神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横跳。他明白赵珩的意思,军营里并不安全,没准哪日还在睡梦里便有细作闯进营帐害人,她一人住的确叫人难以安心。
可…毕竟还未成亲。
容枝意脸红得像猴屁股,睁眼望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就这么定了。”赵珩面上镇定,心里疯狂打着鼓,拉过她便急着要走,“我先送她回去,一会儿再来找你。”
赵谚怔在原地,望着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劲…?
赵珩的营帐与赵谚挨在一处,里头用具也简单,除却木榻、矮柜,便只有一张圆桌和条案,用屏风隔开了个净室。太医把脉时,照水与轻云便在一旁收拾整理,将宋嘉夕带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妥当,她办事一向周全,除却贴身衣物、银钱、常用的几样药,甚至连郢王妃给的那只镯子也带来了。
空空荡荡的营帐转眼便满当了起来。
“如何?”太医神色格外复杂,赵珩坐在一旁暗自心焦,莫不是那哑毒里还掺杂了什么别的东西?
“娘子身体有些虚,风寒倒是好了一大半,只需按时吃药,休养几日。”太医皱着眉,“可这哑毒…”
“我这有包东西。”赵珩从怀中掏出庄明交上来的解药,“你替我瞧瞧,能否解毒?”
太医双手接过,油纸里包的是些颜色怪异的药粉,他放到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指沾了些浅尝了一口。眉眼间风云变幻,看得容枝意揪心万分,这位简直比那彭太医还戏多,我朝太医署若是改成戏班,名满大瑒不在话下。
“回殿下的话,下官才疏学浅,具体能否解毒…实在不知。”太医恐赵珩要骂他,急急接了句,“但此药中几味药材一道服下并无害处,娘子大可一试。”
他这般说了,容枝意只得死马当成活马医,试试便试试。
太医很有眼力见地给她倒了水,又将药粉倒入茶盏中晃了晃,那水很快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朱红。容枝意颤颤巍巍捧起茶盏,众人围着圆桌,连大气都不敢喘。
富贵险中求,顶多就是一死,只见她一不做二不休,端起茶盏一饮而下,毫不犹豫。
照水不知从哪找来蜜饯,正要递上,容枝意舔了舔唇,摆摆手。
一点味道都没尝出来,要啥蜜饯啊。
“娘子?”轻云满含期盼,还不止她,所有人都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容枝意没抱什么希望:“哪有…”
声音一出,连她自己都惊讶地捂住了嘴,这是好了?这是能说话了?这药这么快就能见效?!
轻云欢呼大叫起来,赵珩也满脸喜色,忙让她再喊几句。
容枝意喜上眉梢,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童那般,从左到右依次喊了营帐中所有人的名字,喊到赵珩时忽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这嗓子…这声…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又唤了一声赵珩。
怎么那么奇怪。
这根本不是她的声音!她先前那娓娓动听、珠圆玉润、清透明亮的声音!去哪了?
为何此刻说话声沙哑干瘪,活像只被抢了吃食的鸭子在叫!
她没能接受这个现实,崩溃大哭起来。哭到一半又嫌嗓子难听,捂住嘴跑到净室里,寻了个角落蹲下,肩膀一抽一抽的,硬是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赵珩忙跟上:“意儿…”
“不要管我…”她崩溃大喊,“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
入夜,打过二更后赵珩才回到营帐,容枝意早就吃完药睡过去了。他蹑手蹑脚让人抬了水洗漱,换过寝衣后才熄了昏暗的烛灯,躺到轻云照水给他打的地铺上。
她二人在底下垫了好几床被褥,软是软了,可把赵珩热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分明两日没合眼了,但这几日雨水不断,外头都闷热得不行,更别说营帐里。这褥子还厚成这样,他才躺下一炷香功夫,汗流得都能再去沐个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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