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2/2页)
她如幼时一般,侧脸在他手心蹭了蹭,忍不住哽咽一声,“哥哥,我好想你,往后别再丢下我好么。”
魏储依眼眶又红,“哥哥何尝不想十七…往后再不会了…”
久别重逢,心里许多话想问想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单坐在那里又要止不住心酸难过,于是魏储依起身去灶厨给她做吃食。
十七跟在他身后,他到哪里便跟到哪,俨然又是那个幼时的粘人鬼。他洗米,她就去添柴,他连连止道:“柴木锋利,莫碰到伤到,你先去歇息,哥哥做便好。”
他催得急,十七便站在一旁看他忙碌,一会见他盖上木盖,走上前抱住他背,低声道:“哥哥,这不是在梦里,当真是哥哥…”
魏储依看她圈在身前的手,抬起手紧紧攥住,“十七没在做梦,哥哥也没在做梦。”
十七今日泪水泛滥,七年来她很少流泪,积攒这么久,俱在这一日释放,她怕他发现,侧脸靠他背上。
他怎察觉不到,自己也是隐忍再三,终究不想压抑,转身又抱住她,任自己泪流满面。
锅中食物香气扑鼻,是梦中熟悉的味道。十七慢慢松开他,这一刻才觉到真实,她当真与兄长团聚。
今日宴席他已用过饭,此时还不饿,便坐一旁看她用,看着看着唇角不自觉弯起。她还和幼时一样,用饭时认真专注,仿佛对待人生大事,每一口食物都咀嚼仔细。她拿起一块糕饼,撕下一块放入口中,抬首看见他正望着她,又撕下一块递到他唇边,眼睫弯弯,一如幼时。
魏储依张口吃下,糕饼甜味溢满唇舌,可心头却始终酸涩难当。
早年家里穷困潦倒,时上顿不接下顿,他怕十七饿到,吃饭时自己总会少食,有甚么好的都留给她。十七却人小鬼大,有些事还不甚明白,却只一味心疼兄长,不管吃甚么,一定要自己吃一口再喂他一口。整个旧年时光,苦涩而又幸福。
十七还是那个十七,一点都未改变,是他朝思暮想的小十七。
饭毕,魏储依随十七去她落脚的馆舍,马匹行囊还在那里,距离不算远,正当散散步子。
十七记起苍狼山所见所闻,问道:“哥哥,你这些年…可还好么?”
提及苍狼山,魏储依怕她难过,随意道:“哥哥是状元,到哪里都会活得很好。”
十七嗯了一声,立刻应道:“哥哥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魏储依笑了笑,宠溺地拍拍她头,有装柴车行过,他拉住她远远驻足,待柴车走远,才过大路另一侧,怕再有车马冲撞,便没再松开她的手,一如幼时那样牵她走路。
十七紧紧握住他手,低声问他,“哥哥,你嗓音沙哑,可是染了病症么?身上哪里不适?”
魏储依侧头看她,迎上她一双清澈的眸。面前之人渐渐与幼时那个小小姑娘重合,熟悉又亲近,他心中某一处柔软至极,也攥紧她手,笑道:“无事,前些时日偶染风寒,已是大好了。”
十七点点头,向他露齿一笑。她不再是小孩子,知道他怕她担忧难过,向来说喜不说忧,她便也不说穿。不过有一事她糊涂很久,想要问个清楚,便直接问他,“哥哥,可是陆轩害你徒去苍狼山么?”
魏储依默了下来。她这些年必然听到一些传闻,从萧子昂处,从李清芳那,从市井中,不想她被过去束缚,于是温声解释道:“很多案件发生会牵连甚广,陆先生也是被牵连冤屈之人,当年他是因我中举才到都城书院,有人恶意中伤攀咬,他无力自保,我便也被牵涉其中…不过这也不全然怪他,错在办案者,错在擅权者,错在律法滥用者…”
十七仍糊里糊涂,直觉陆轩就是害他的祸首,但他如此说,她即便还有疑虑也只能暂且作罢。
眼下能够团圆已是天赐恩德,当先好好感受这份喜悦,旁的事可以日后再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