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2/2页)
家主又是一连半月未归,饶是红梅也看出不妥,时而在陆清婉耳根念叨,就要帮她去官署寻人。陆清婉自寻借口,只说:“路上雪厚车马难行,郎君又忙公务,来来回回倒让人挂心,况且家中一切安好,莫要去叨扰他。”
红梅一心护主,侍候陆清婉睡下,偷偷出府去找陆轩,想来郎君总不会拂其岳丈脸面。
府中护卫时遭徐管事训斥,陆家来的侍女却是另外一番待遇。徐管事客客气气送红梅出门,叮嘱其问候原来主子。红梅答应着往外走,正要登上马车,只听身后徐管事呵斥声再起,回头看去,只见一中年妇人手牵一大一小两幼儿,就要往府里进,口里还呼甚么“姑母”之类的话。徐管事厌嫌地摆手哄人,眼见闹得不可开交,她叹息一声,止步回身劝开妇人。
那妇人说明来意,众人大吃一惊,匆匆禀报陆清婉,不一会陆清婉亲自迎出,热络地将几人接进府内。
府里上下井井有条,一路走来见到各样景致,魏荷简直目不暇接,两小儿更是东奔西跑赞叹连连。红梅别过头不屑地撇嘴,陆清婉悄悄瞪她一眼,转而愈发亲昵,“姑母多早晚到的,怎不早来家里,家里房舍尽够,何苦在外头受罪。”
魏荷讪讪笑了,“我子侄不少,只有小依与别个不同,从小到大我最是心疼他。他也是最孝顺的,自他在都城住下,每年节令都托人往回送节礼,可见我没白疼他。这不,这两小的整日念叨要见见兄长,正好冬日闲散,我就带他俩过来看看。”看见陆清婉隆起的小腹,又说:“小依那孩子性情疏放得紧,娶媳妇这样大的事也没回乡说一声,他对你可好?若有甚么委屈尽管告诉我,待见着他我要好好说说他。”
陆清婉笑笑,“夫君是顶好的人,姑母切莫错怪了他。弟弟妹妹都叫甚么,可都读书了么?”
魏荷牵过两小儿,一一介绍,“大的是哥哥,名叫细伢,小的是妹妹,叫同叶。本来细伢在村学念书,这不今秋学里收不上束修关门了,如今竟是连书也没地方读了。”
红梅偷偷使眼色,陆清婉只作未见,面上依旧挂着热切,“城中好学堂不少,待夫君得闲带弟弟去看看。”
魏荷连连点头应下。
陆清婉见魏荷年纪已长,遂问道:“姑母只有这两个孩儿么?”
魏荷叹说:“还有两子,与小依年纪相仿,都已娶妻生子,这回没跟着一起来,待往后都叫他们来认认亲戚,一家人总见不到都要生分了。”
府里屋舍确实不少,有几处院落还未住过人。陆清婉带几人观了一遍,又回到前院的三间正房,“其他地方还需打扫修整,不如先住到十七妹妹这里,十七妹妹这间屋舍是家里最好的,她又整日不回家,屋子空着都要发霉了。”
魏荷这才记起十七,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诚如陆清婉所言,十七的卧房是府里最好的,比后院用作新房的屋舍还要精致,里头各样物件奇异别致,甚至还有宫里来的贡品。平日无人进得来,里面陈设却一尘不染,仿佛常有人偷偷擦拭过一般。
这并非陆清婉第一次来十七卧房。那日十七再次回来,对肖燕说要亲自去接送魏储依,而魏储依虽然一再拒绝,视线却从未在十七身上移开。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似乎藏了说不出的情感,她心中莫名生起异样,本以为自己孕中多虑,孰料一日亲去书房寻魏储依,叫她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她心中藏了疑虑,想问问魏储依,却总抓不到他的人影,于是暂时忍耐下种种情绪,正筹划下一步当如何时魏荷出现了。
也许这个姑母知道些甚么,正好可以成为拉回夫君的契机。陆清婉带几人在十七卧房看了看,招呼几人到堂室落座,着人端来茶点,坐在一旁陪魏荷说话,几句话又提到十七,琢磨着说道:“姑母不知,十七妹妹这么大人了,现在也与她兄长时时腻在一起,叫我这个正头妻子看着都心生艳羡。”
魏荷叹了一声,“他俩自小相依为命,比别家兄妹亲厚些也是有的。”
陆清婉掩口吃茶,“姑母说的是,倒是婉儿不懂事了。”
魏荷先前还夸口叫侄媳有委屈尽管告诉她,观之神色连忙又道:“不过男女有别,毕竟都大了,还是要知道避嫌。”
红梅揣摩主子意思,接过话头,“小娘子对旁人冷漠得紧,我家小姐嫁过来这么久就见着她两回,她总不回家,家里管家都不认得她,她就好似不是这家人一般,还没有老夫人看着亲切呢。”
哪知魏荷闻言愣住了,忽然“呸”了一口,“就知道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怪母亲当年那样对她。”
陆清婉笑容凝在脸上,“姑母方才说甚么?”
元正七日休沐,休沐前一日难得早歇,魏储依下值直奔官署大门,却未见到熟悉的车马和人,他在寒风里茫然站立片刻,正要走回馆舍,忽然有小吏上前禀说:“顾小公子说有事去寻许郎中,晚些时候才回来,请郎君先行回去,不必等着他。”
魏储依点点头,天色尚早,便也要去许郎中那,人已转过长街,却被赶上来的护卫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