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2/2页)
陆清婉撇撇嘴角,仍抱有一丝希冀,“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是么?”
魏储依道:“是。我与你成婚只是被迫要救你性命,再无其他。”
这样血淋淋的事实,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口,她却不想一而再地面对,当即打断他,仰天笑道:“我知道了,你娶我时便在算计如何与我和离,惊马也好,婚后鲜少回家也罢,你都是有意为之。我空占了你妻房的位子,你视我如洪水猛兽,时时刻刻要躲避我,我却毫不知情,心心念念想要做好你的妻…魏储依,你好狠的心!”
魏储依叹了叹,“你当真毫不知情么,陆先生当真甚么都没对你说么?”他张了张口,最后苦涩一笑,“你我这场婚姻,我亦是被伤害之人。”
陆清婉狠狠瞪他,“确实,大婚前我爹爹就和我说过,他说你愿意娶我为妻全是因为当年的恩情,他要我收敛脾气,和你好好过日子。你也的确助我彻底摆脱了赵家,可那又如何,爹爹是你的恩人,没有他岂会有你今日之光辉,你就该当牛做马报答他,一切都是你应该的。”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转身就走,走出很远回头大声道:“不管她是谁,我祝你与她此生此世都分隔两处,永远不能在一起!”
风涌动漫天红色,彻底遮挡陆清婉身影。
他静静站在原地,抻了抻嘴角,却没有仰起一点弧度。
新帝登基不久,连驳几回魏司空辞呈,再一次收到奏疏时不由大怒,直罢朝半月,甚至夜晚微行到西北坊魏家,只为留住这个先帝替他拜的“恩师”。
魏储依挣扎起身就要大礼,新帝免去礼节,他仍坚持下地跪拜,拜后直不起身,便保持拜礼姿态,恭敬答皇帝话。
新帝心下气恼,不住斥道:“先帝在时早已免去司空大礼,司空便能从善如流,今日朕也免去司空大礼,司空为何如此坚持?”
魏储依拜道:“陛下亲临,臣不敢僭越。”
新帝拿他无法,于是放低姿态,亲手扶起他,“魏卿是朕师长,又伤病在身,快快请起。”
魏储依这才起身,站立不住,被新帝左右扶坐榻上。
新帝视线巡过一周,开门见山道:“先帝在时多仰仗魏卿,朕初即位,朝局尚有不稳,还赖魏卿为朕分忧。”
魏储依以帕捂唇,偏过头咳了一阵,低头拜道:“非下臣不肯做官,实是疾病缠身不能理事。医者断定臣命难长久,余下时日,臣想请辞归乡,望陛下成全。”
新帝静默一瞬,向身后摆摆手,有太医上前为其诊断,诊必叹了叹气,偷偷向陛下摇摇头。
新帝低道:“不如这般,魏卿先好生养病,朕允你三年休沐,待你病愈再回到朝堂。”
魏储依才要说话,新帝摆手制止,“便这样罢,魏卿留步。”说完自提袍离去,留下几太医侍疾。
不出数日,新帝正在殿中阅览明日大赦天下的诏书,刑部尚书曹祁急急谒见,新帝见之心头一跳,有种风雨欲来的预感。果然,曹祁禀说今日司空魏储依于刑部大牢持刀杀了一个人牙犯人,因顾及其官爵及影响,不敢擅自决断,是以启奏陛下。
不久皇帝暗夜派人到魏家传旨,即日起魏储依除爵罢官贬为庶人。而依照新帝昭告天下旨意,乃是魏司空自知久病卧床而空享朝廷俸禄,其自惭形秽不已,遂上书请求弃爵辞官。魏司空三次上书请辞,陛下婉言三拒,最后感念其诚终于允诺,又念其劳苦功高,赐田宅金银无数,就此成就一则君德臣仪的千古佳话,被史官录到笔下…
那日魏储依从刑部回到家中再次一病不起,新帝派去的太医无能为力,诊断后连夜辞出,皆不肯再留。肖燕几乎跑遍整座城池的药铺医馆,请来的医者药师无不让其尽快预备后事,眼看他再无生机,走投无路之时,肖燕记起许郎中留下的药方,他仿如抓住救命稻草,匆匆按药方抓药熬煮,虽成效甚小,但勉强可维持他的生命,他居然奇迹般地熬过了医者断言寿数的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