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第2/2页)
“呵呵。”金儿和千庭叶相视而笑。
“哥哥!”含映小腿儿终于蹬了过来,蹲下去抱住阿敏,哭兮兮祈求爹娘,“不打哥哥!”
“映儿,过来,我们跟哥哥玩呢!”金儿蹲下身子伸开怀抱。
“玩?真的?”含映还有点不信。
“嗯,快过来,娘亲亲!”金儿招手。含映终于招架不住娘亲的诱惑,过来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好似才想起来自己很久没见到娘亲了。
千庭叶一把拉起阿敏,“武功长进很大!不错!”
“噢....”阿敏又冒出一身冷汗,原来是试他武功。想来也是,如若两人真是杀他,怎么可能让他活到现在。
随后几人一起回到“山青轩”,那房子已经不是当初的三间小屋了,现在被修成了一个院子,占据了大片草地,像模像样,远看竟像个小山庄了。
金儿和千庭叶带着阮霖一起回来的,就是为了给萧雨绵也治一治脑子。金儿恢复记忆后才想起,她几年前用的那种入体即化的暗器,叫“软骨钉”,是她十五岁第一次杀的那人处得的,只有几枚而已。那人因为躲仇家隐匿了,仇家找到水匀寒买他的命,金儿是接了差事去杀他。当然那人已死,也再寻不得“软骨钉”了,所以他们还是打算用阮霖的方法给萧雨绵医治。
和金儿一样,开始医治后萧雨绵就陷入昏睡,大家只能在一旁守候着。封子吉不在,因为这几月并没有什么刺客来找麻烦,南仲乙又让他去辽东了。金儿因为恢复了记忆,跟她爹爹又亲密起来,父女俩寸步不离守着萧雨棉,千庭叶更多的是看女儿,含映听着金儿喊“爹爹”,她终于也开始学着喊千庭叶“爹爹”,千庭叶差点喜极而泣。
如此一来煮饭的事儿自然落在了阿敏身上,好在他轻车熟路。只不过,瞧着别人一家团聚,他有些伤怀。千庭叶看在眼里,作为一个曾经独居的男子,他也会煮饭的,就一起帮忙。于是两个俊美的“家庭煮夫”愉快地在厨房忙活,兼具带孩子。就是苦了含映,“爹爹”和“哥哥”,两个都好看,时常不知道看谁好。
阿敏正在切萝卜,他现在刀工很好,每一片厚度相等,整整齐齐,再切丝,丝丝如麻。
千庭叶在烧火,含映坐在他怀里,“阿敏,你想报仇么?为你母妃和妹妹....”他突然问。
“啊?”阿敏慢下来,瞟着菜板,很无措。
“有仇不报非君子!”千庭叶顿声。
“我们过些天就打算进京一趟,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以你现在的武功已经够做一些事了。映儿她娘亲十五岁就能独自杀人了,你也是大孩子了,有些事该亲手去了结,活着才安心,不是么?”
“噢....”阿敏仍然有些惊慌,但眼神凌厉起来。
“你仔细想想,拿定主意。”千庭叶知他心性温顺,而且多年被欺压,骨子里太多无力感,要鼓励他去报仇想必很难,不过他这道心坎过不去的话,人也无法长大。
阿敏点头,“我....会想的!”他当然会想,其实他每天都在想,何曾忘记过仇恨,恰恰是仇恨支撑他在那些苦难中挣扎活下来。
萧雨绵是夜里醒来的,南仲乙和金儿都身旁趴着睡着。看着父女俩,热泪忍不住滑落,虽然丈夫和女儿几天前就与她生活在这家里,可是将近二十年的隔世记忆突然唤醒,心头莫不震撼。她才发现,那个男人的确是老了许多,稚嫩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她没有喊醒他们,就默默看了父女半夜。
早上南仲乙先睁眼,恰好与她四目相对,“绵绵....”
“嗯。大人....大人....”她这样喊,像二十三年前一样。
“娘....”金儿也醒了过来,立刻抱住她,大约也像七岁时一样。
一大早,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了,阮霖做了些简单检查后大家都放心了,眼下母女俩总算都解脱。
萧雨绵终于想起许多往事,看着千庭叶觉得不可思议,“孩子,你当时说要买我的宝宝,真的吓坏我了!没想到....竟是你娶了我女儿。”
“......”千庭叶思绪万千,忙转移话题,“您那些年都去了哪里呢?”
萧雨绵道:“自然说来话长了。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都给你们讲了吧。”
金儿听她要讲故事,赶紧倒了水孝敬地递过来,而后洗耳恭听。
“我本名就是萧雨绵,是父亲给我起的,因为出生时正是春雨绵绵时节。那是我们住在泰州,我上头有两个哥哥。我两岁时,父亲到西宁任职。”她见众人惊讶表情,忙解释,“我父亲叫萧应文。”
“啊!”南仲乙愣了,“原来是萧将军!听闻是西宁地区的英雄人物。那时....我也才十多岁。”
“嗯。父亲正是在西宁地区做督军,正是与北部的鞑靼周旋,前几年都维系着比较稳定的关系。不过后来鞑靼内部争斗,换了几任大汗,就开始打仗了,打了好几年。我九岁时,父亲和大哥都战亡了。因为父母家世单薄,没有亲戚投靠,父亲走后我们生活就难了。娘不久后生病也去世了,二哥才十三岁,带着我漂泊度日。没过多久,因为暴乱,我们走散了,我独自流落在西北,后来遇到大师兄将我带进了青云门,学了武功,跟着做那些杀人偷盗的差事。二十岁时才遇到大人....”她看看南仲乙微微笑笑。
“离开后,我害怕师门追杀会连累大人,逃到了江南一带,不久后发现有了身孕,第二年生了金儿。之后江南水灾,各处叛乱,而且我偶然看见了师妹,恐怕是来寻我的,我便带着金儿又走了,路上刚好遇到阿叶你们母子三人正被叛军欺负,便救了救。那时我本想回去找大人的,到益州时,金儿生了病,我去抓药,却偶然碰到一个人,我认出了是二哥,因为二哥鬓角有处伤痕。相认后才知二哥害了重病命不久矣,他独自住在这山中,为了挖些稀世药材治病。我便带着金儿与二哥同住在这里,照顾他。过了两年他还是走了。我出去打探过,听说大人已经回京都了,我想.大人身份尊贵...自己带着孩子去也许对大人不好,就和金儿一直生活在这里,直到出了事和金儿分散....”
她又叹着气哭起来,“唉,这房子最开始其实是二哥造的....我忘了。他就埋在后山,我也忘了....”
南仲乙难受,“你为我考虑太多啦,你该早些带金儿来找我,那我们一家....”
金儿挽着她已经哭得不像话,没想到自己娘亲身世也这么苦。旁边阿敏也眼泪花花,都是亲人离散的可怜人啊,千庭叶拍拍他肩膀,算起来他是最惨的了,从皇子到奴隶,从六岁到十五岁历经了磨难疾苦。阿敏自己也意识到了,独自出门去跑得远远的才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