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暴风 (第2/2页)
他睡得可恬静,安稳,韩程灏看着心满意足。
妈?这么晚你打电话来干嘛?有什么事儿吗?
哦,没有啊,我刚在朋友圈看到你跟别人发信息啊,我知道你没睡啊,给你打个电话。
吓我一跳,我以为有什么事儿呢。这么晚你怎么没休息啊。
我和你爸爸去他同事家参加聚会刚回来。
哦哦,我爸呢。
在那儿看他的材料呢。
呵,你们挺好的吧。
挺好的,就是憨憨呐,刚才和你互动的那个女孩子,可盈啊。你们联系的多吗?
韩程灏一听她母亲问这个,心里就没来由的堵得慌。
啊,怎么了?我们就是在一起拍戏的同事啊。
哎呦,我看她对你可好啊,我在你那儿待那么多天,她天天都过来陪着我,
妈,你要干啥啊?大半夜的打电话就为说别人还来劲了,你要不早点儿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这怎么是说别人呢,这不是和你有关吗。我看出来了,那小姑娘对你绝对的有意思。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行行行,你厉害。那咱明天再说行不行,我真困了。
才这么一会儿你就困了?我跟你说啊,我和你爸参加他同事家的party啊,就是参加他家那小子的订婚宴,哎呦,蛮好的咧。郎才女貌的也蛮等对的。
行了妈,我明早开工呢。我这。
那行,我问你,你现在身边儿,有没有喜欢的?有钟意的人没有呢?
韩程灏被妈妈的一句话给震到,静默了好半天。
喂?憨憨?
憨憨,你告诉妈妈,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呐?
没,没有。韩程灏有气无力的回。
至于她妈妈后边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怎么挂的电话他也不知道。
他好不容易才敢看着沈翊,他睡着的时候也同白天一样是清爽大男孩的模样,简单,干净的美好。韩程灏心疼他。
但他更自责。懊悔。
他关了灯躺下来,要以往他会往他怀里钻,这会儿却有点儿怕。他刻意躲了他远一点,还是盯着他瞧。屋里黑着的,什么也瞧不见,他就害怕了。
沈翊,他也不想惊扰他,但他轻声叫了几声以后沈翊回了他。
怎么了憨憨?黑暗里沈翊哑声唤他,韩程灏感觉到他伸着手在床上摸着自己的方向。
他挪着身子靠过去,搂着他寻着他嘴唇和他轻轻的吻。
沈翊和他吻了一会儿,推开他,搂着拍着,乖乖睡觉啊。
我乖的话,有什么奖励吗?他凑到他嘴唇,和他舌吻。
不行,别闹。沈翊学他在床上惯常说得话,但明显语气是正经的训诫。
我好了。他央着。
不听话就不理你。
你别,你别不理我。韩程灏被他这调笑的一句唬得心惊。他急切的求他。
沈翊笑了搂紧他,在他额头亲着,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理你呢。想啥呢。
那要是,我让你失望了呢?伤害了你、、、韩程灏感觉自己不是热,是冷。是牙齿都打颤的冷。
嗯?伤害我?失望了?呵,你只要不给我找个相好的就行。
我没有,我不会。我就喜欢你。只喜欢你。我真的。我喜欢你,沈翊。他越说越激动,身体颤栗着,牙齿几次好悬都要咬着舌头。
可是,我没法儿告诉他们你对我有多重要。韩程灏心里念着终于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沈翊一听他声音不对赶忙哄了他,开了壁灯抽了几张纸巾擦他水淋淋的脸蛋,又笑着调侃他,你这又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还哭上了呢?不干那事儿就委屈啊。
韩程灏被他的怪声怪调逗笑了一下,马上又止住了看他,你别欺负我。
沈翊歪了头笑看他,你说我会不会欺负你?说了又凑过去亲他被泪痕濡湿的脸蛋。亲着亲着两个嘴唇就又碰到一起。
有没有人像我一样,如此恐惧又期待一场死亡。
它是我蓄谋已久的渴望。
因为邱林生活有了起伏,但总体来说他救不了我。不是说他业务不精,他相当优秀,而且在很多方面都滋养我,不仅仅是床上。在遇到他之前我哪儿也没去过,只是从家来到了这个陌生又冰冷的城市,反正也没什么大不同,家那边也是冰凉凉的,到哪儿都一样。然后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这就是我从小到大做得最多的努力。
我喜欢居家,方圆几公里之内最好有便利店应有尽有的商超是最好,因为走太远我会烦躁和不安。邱林倒是没有什么所谓的特别喜欢宅或者喜欢出去玩儿,他是做什么都不极端,完全随心,没有什么规律的。他想出去,工作一停,背个包推着行李箱就走了。有时候他什么都不带,开车到很远的地方。也没什么目地,也没什么欢欣,因为每次回来他都和走之前没差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每次外出回来以后都会疯狂和我做爱。时间很久,而且投入。他在这方面也没有任何束缚,但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如果是我真的不喜欢,他不会再强求。我喜欢他的体贴。除此之外,我越来越迷恋被他束缚着。其实我是害怕的,有种未知的恐惧。但第一次本就是在我害怕担忧的情况下发生,而且他处理得很好,并不让我感到惊惧,反而更兴奋。
他上次旅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我做爱,很用力的那种。那次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我叫的声音都发颤,太疼了,我想我本来就不好看的脸会更扭曲,但他一点儿都没有怜惜停止的意思。这和他以前很不同。我不怪他,丝毫不怪。
大概三四天以后他又一次要了我,还是那样暴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但我其实并不害怕,甚至有点儿享受和期待。如果他像以前那样温柔我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虽然邱林行为很粗暴,但不失体贴和细腻,这是我们在做的过程中也能感受到的。他那天穿了一身西装,帅气逼人,我以为他是想让我帮他解领带,我还在担心自己做不好,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在那儿一筹莫展,他便自己动手,但也顺势拽了我上床。我的床头像是竖琴那样的结构,好像早就预备好了一样,他用领带把我的双手绑在那上面。那次我兴奋到几度昏厥,感觉自己浑身沉落落的又轻飘飘,耳朵听不清什么,脑子仅有的那一点意识还是在回想他的声音,可我又听不见只感觉他搂着把我放倒在床上,半晕半醒之间被喂了一点点水,然后就是我缓慢调整沉闷的呼吸,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着,毛孔被迅速的打开过了一层层的电。那感觉还挺奇妙的。我又有点儿迷。
接下来很多天邱林都没有去上班,等我再知道的时候就是他已经关了那个诊所。一定是有一些原因的,但我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我仔细观察他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情绪。
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沮丧,而且他在床上特别的热情,同时他对我的掌控也越来越变本加厉。
邱林每天被邀约,除了陆然还有很多男男女女,看起来都是有钱人,有几个我能认得出来的熟脸,他们开来的车每次都不重样,和他们的衣服拎的包包一样,每次都是新的。
几乎只要是酒局陆然都会送他回来,虽然是俩人都醉着。陆然有时候会住下来,他在邱林的家和自己家一样自在。陆然人是真的好,他做什么事情都比较周到,瞅着大大咧咧不着四六的样儿其实心细如尘。他看到我胳膊上有浅浅的指痕印还有手腕上的红痕,很快就明白了我和邱林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也不藏着自己的好奇但也不会让人尴尬。
我说邱林最近怎么跟个和尚一样不近女色呢,看来不是不近是不禁你。
陆然说这些的时候我浑身热得都快冒烟儿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知道他并无恶意,但是还是有点儿怪他太直白。
我一直没说话,陆然又大喇喇的说着,
我就说嘛,这小子早有预谋。果不其然呐。他像个说书的老头儿,在那饶有趣味的摇头晃脑。
我听着心里有点儿纳闷。陆然看我还是一副呆相,又说,
能搞定邱林那小子,啧,不得了。
我听着吓一激灵,我感觉这会儿都已经不是热得冒烟了,我是又冷又热。
我没有。我沉声回他。
嗨,干嘛不认呢,能让邱林惦记的人可没几个,你,算一个。
我听了有点儿心虚,犹豫了几秒又和他说,我和他的关系,简单又复杂。但,绝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陆然对我说的不信服,但他也不再和我争辩。只说邱林待我极好。
我心里苦笑,你没看见我身上的伤吗?
其实我也琢磨过。刚开始只是轻虐,再到后来我的身上还有他的身上就渐渐多了欢爱的痕迹。这不是玩儿,他是很认真的,我也是。
在这方面我们同频。
我曾经和他说过,自己青春年少的很多年里一直坚定信仰一些东西。
极度虔诚信奉许久。
我说,那时候总会问可不可以爱到一起去死。
他问我,问谁。
我说,没有谁。就是和人聊天,就想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爱就是要好好活着长相厮守到白头。这是他们给我的答案。给我下的定义。
你听进去了?邱林轻声问我。
我果断摇头。
他笑。
我知道他猜着答案了。
现在还想吗?他温柔的声音都很诱惑。
什么?
还想和人家同归于尽吗?
我也笑他诚心捉弄。跟他说,没有一起赴死的想法了。
你长大了。他没戳穿我。
变胆小了。我也没说实话。
有一次我和陆然看电影,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因为婚外情不堪受压双双赴死,我又提到了自己当年有过的荒唐念头。
哎?你为什么总想着和人家共赴黄泉啊?咋想的。厌世啊?
那时候小,就想着,想要爱情得到永恒就只能这样。
他显然被我说得唬住了,瞪着他的小圆眼眨巴眨巴的看我。你这是什么谬论。荒唐至极!太可怕了你这想法,不得行不得行。
他连连摆手,一只白胖的手晃悠的可爱。
我笑,嗯,可不是嘛。后来就没有这么想了。
哎,对咯。就应该这样。说说,受了什么启发?怎么开得悟!
我也没多想,简单利落的回了他。不想和谁走到永恒。自己不会有,也不想拥有。
我艹,那你这不是开悟了,你是放弃了啊。
虽然陆然不大可能会领会到我的心境,但他聪明得善解人意。这也是我能在他面前够放松的原因之一,他人真的很好。
没办法,当你觉得你的爱情都让自己作呕的时候,你就不会想和他冒险。无论是生死的羁绊还是永恒,通通都不想。我尽量偏着他的口吻回答他,以减轻话题的沉重性。
我真是悟不了一点儿了。陆然又恢复了他吊儿郎当的作派。
我和陆然可以聊很多,他不嫌我笨,我的无知和反应迟钝。反而他经常会用他特有的腔调调侃我。无论是他有意的捉弄还是百无禁忌的浑扯,我都不会有什么敏感仍然和他聊好多,很信赖他。
而且我观察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些人也都很信服他,他在人群里总是如鱼得水。这是他的本事也是魅力。
他还挺喜欢和我说话的,很多不和邱林讲的我们两个却常常聊,也是他告诉我邱林下颌怕痒。
你应该知道啊,你们俩应该是对对方最了如指掌的了。
我不好意思回答。但我真不知道。
有天邱林躺在那儿迷糊着,我就试试碰了碰他,果真,他当时眼睛都亮了。
我猜他不是因为痒,而是觉得我在利用他的弱点挑逗他。我不能说全无这个念头。
邱林去了一所大学任教,很有名的大学,新的工作他轻松胜任而且很快成为了学校的名人,甚至迅速火爆到临近的几个高等院校。
陆然去过他学校,他说听他一节课跟明星见面会似的,人山人海。他当然是夸张,但也从中得知邱林是很受欢迎的。而且陆然还说,连学校的领导都慕名前往旁听,都说才貌过人心服口服。
听他这么说我踏实了一些。
不过陆然又提醒我,他那小迷妹乌泱乌泱的,你可要有危机感呦,邱林可不是什么寡欲的人。
说者无心,可我还是难过了。
邱林在新岗位上同样游刃有余,唯一让他感到有一点儿不适的就是他也不能太过随性想干嘛就干嘛,得规规矩矩的按时上班,还要写什么材料,还有他说,最折磨人的就是偶尔开会。
你也知道是偶尔了。我笑着回他。
嗯。。。等玩儿够了,再说。他无所谓的一说。
我却有点儿惊讶,玩儿?
我心里想,像他们这样聪明睿智的人真的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得到什么也不费力。好像也不会珍惜。。。
邱林问我有没有想去的国家,他想带我去定居。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去过一些有名的旅游城市,我们算是比较悠闲的,自己去旅行也没赶时间。玩儿的时候途经一个小镇,不算有名但是环境很好,我们都很喜欢,邱林当即就决定住下来,他租了个小房子,我们足足待了两个星期。
那个小镇人很少很宁静治安也很好,我之前还担心会不会不安全,是我多虑了。家家户户都是很有当地特色的小洋房,有点儿像我们看的童话电影里的那种,我特别喜欢的是他们那个花园,和我们的小花园很像但它种满了玫瑰,我其实不喜欢玫瑰,但是当你看到一整个花园都是它,那种震撼和惊艳,让人心生敬畏。
夜里我睡不着去院里看星星看满园的玫瑰。邱林陪我,这儿的晚上更安静,连只狗叫声都听不到,不是他们不养宠物,是隔着好远都见不到邻居。有点儿形单影影的自由。
站得久了我就坐在一整排的花门那儿休息,花门和小院儿连接的并不突兀,且它十分漂亮。
邱林拿了两个小毯子披在我们身上,我还觉得有些累赘,想着一会儿也要回去,但是已经拿了来,索性就再多待一会儿,毕竟这样夜晚观星赏花的兴致和机会也难得。
他好像什么都懂,包括玫瑰。他给我讲玫瑰和其他植被。说得有趣又不繁复,声音好听的我感觉我都听醉了。
这地方太美了,总想做点儿什么。我脑子里混沌沌的想。
他特别懂我的需求,他知道我想干那事儿。在这种事情上他一向是主动的那个。躺在玫瑰丛里把自己剥光献给月夜星空有种豁出命的放浪。
我不是谁的俘虏,也不被谁掌控。我想要自由。我想要的自由。。。
我肯定不会自由的。
邱林那天晚上尽力付出温柔体贴,我笑称他是有耐心的淫贼。他和我一样欲望强烈,我们互相取悦。很拼命的那种。
我时常怀疑,邱林会不会嫌弃我呢?我对一切都做不来也兴趣不大,甚至找不出一点儿可称得上高雅的乐趣。我对一切都没想法,除了和他上床,做爱。那样的欢愉,从头到尾,都很享受。我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明明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并没有什么冲动,但就是想要那种感觉,身体越是无感越想挑逗,它迟迟不来又会烦躁,来了以后又瞬间感觉无趣,好像刚才火急火燎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然后嫌恶自己。
我伸手去折了一只玫瑰,手被刺到,指尖立刻涔出血来。
这还挺锋利。这么一下下就能出血。我浅浅的说。
我最怕疼,这样的痛感倒也还能忍受,痛过之后还有点儿痒痒的。他并无私心的把我的手指头放在嘴里吸吮,我快速抽回,觉得这样很不礼貌。但他并没有在意什么,小心翼翼用他的手指肚和我的轻轻摩擦,问我触感。我说没有刺,他才点头。
但是我有点儿喜欢那种感觉,被或柔软或坚硬的花刺触碰。刚才是无意这会儿就是大胆的去抓。
邱林趴在我身上,我掐着手里的那只玫瑰去扎他的背,他明显的身体一震,有些惊讶的看我。
我憋不住嘴的笑。
他看到我故意捉弄他,自然也更深入用力。他这会儿盯着我瞧,我都有些害臊,可也是这样的月夜袒露的自己生了胆色让我无法无天。
你冷不冷?他贴心的问我。
我摇摇头。搂得他更紧。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我问他,也像是在自问。
其实我大概也可以理解,但是我没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么美的地方我们却用来行恶。我又自言自语。
邱林只温柔的笑笑,然后抱着我,动作也很轻柔。
可好像,也没有什么比这更本质的东西了吧?是吧?我又轻声问他。
突然脑子里就闪现了一个久违了的念头,他是会陪自己下地狱的人吗?
邱林?
我轻轻唤他,从刚才他就一直没有回我,他只是不在言语上回我,身体上却体贴的要命。感觉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滋味从自己的身体流向了头顶,然后那种美妙就一直萦绕在脑壳里,每根神经都沉浸的舒服。
幸好他和我一样。才不至于让这种感受太孤独。那种能够共享的欢愉真的让人感动。
你那么会说,你怎么不回我?我问他,有点儿像小孩儿撒娇一样。我几乎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今天晚上,我做的可太多了。
我想专心艹你。
我听了激动异常,他知道我喜欢。
邱林在这方面无可挑剔,他真的是没有缺点。
我猜疑自己是过于迷恋这个男人,所以看不到他有恶的一面。或许他的恶只对我展露,也正和我胃口。总之我们很合拍,在那种事儿上。
生活里他也很照顾我,依着我,总是问我的意见,当然我也没有什么想法,我本来就不是个有主见的人,再加上又什么都不懂,也喜欢让他做主,他太了解我,所以,一切都很好。
我没有任何不满足,我甚至得到的太多。
可我依然对那条路渴望。有时候,有点儿迫不及待,想马上实施,想立刻就实现自由。
常问自己在胆怯什么呢?留恋什么?
我都想去问邱林,他曾经是我的主治医师,但是我怕他给我治疗。
一想到连他我也是不能再吐露什么,我就感到空前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