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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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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

嬴政眼皮轻轻跳了跳,漫不经心地滑过李斯。

上个被嫌弃的还是赵高呢。

嬴政将胡亥对朝中重臣的区别对待看在眼中,心里自有盘算。

尤其是联系上胡亥的心声。

被称为先秦的大秦,不知名的隋唐国,配上四十九岁而亡的预言,嬴政指尖轻轻颤动,已有了个大概得思路。

赵高篡改遗诏,企图篡位。

这何其困难?又怎么可能是他一人能够做到的?且不说朝中大臣辅佐,就连子女都有三十余人。

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朕因异像而离都,并带病巡游天下,难不成是亡故于途中,才能让赵高篡改遗诏?可是赵高区区一中车府令,又何德何能能让满朝大臣心服口服?

其中定然有别人协助。

嬴政脑中急速思考分析,很快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身为九卿之一的李斯,未来登上丞相之位也只是时间问题,或许他也是其中一位推手,才会让胡亥对其嫌弃至此?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李斯要协助赵高?

嬴政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因条件不足而结束思考。他遗憾地看向胡亥——既然胡亥声称看到了制作琼浆玉液的仙书,那这些后世之事也是他从仙书上知道的?

嬴政这么一想,瞬间恍然大悟。

他幽幽看着胡亥,只恨不得能揪住这小子问个究竟!

胡亥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抖了抖身体。

他裹紧长袍,将目光聚焦在李斯身上:“廷尉知道?”

廷尉李斯恭声回道:“是的,公子。”

他沉吟片刻,回忆道:“臣或许还曾尝过。”

官宦将士一阵骚动,齐齐看向李斯。

李斯斟酌措辞,缓缓从头道来:“臣早年离家前往学宫读书,途中曾徒步翻越黄山,因贫求宿于当地隐居老者家。老者家中同样清贫,除去麦饭以外便只有一道菜色,便是其貌不扬,几近粗鄙的毛芋。”

“当时我被老者领取采摘,当真是被那植物吓了一跳。此物似树非树,似草非草,叶片如伞,长者柄长过人,短者也有半身高,最为可怕的要数其茎干汁液,沾染上一点就会让人奇痒无比。”

“先轻掘两侧泥土,扒出大半根部再行用力。”李斯喟叹一声,“此物外裹厚薄不一的毛絮,混杂在泥土之中,清洗时与茎秆一般会让人瘙痒。”

“让人惊讶的是此物与藕相似。”

“同样生于泥土之中,其肉却是洁白玉润。芋蒸煮过后香味浓郁,口味软糯香滑,充饥果腹堪称绝品,宛如君子品行,不看外貌更看本质。”

胡亥给出肯定答案:“没错,这就是芋。”

紧接着他目光犀利,紧紧盯着李斯:“既然廷尉知道,为何没有将其禀报上来?此物产量虽不及番薯土豆,但仙界产量一亩也有二十至三十石,能充当主食也能当做蔬菜。”

李斯睁大双眼:“二十……至三十石?”

谁听着这个数字不得头晕目眩?左右丞相看着李斯的眼神里满是痛心。

李斯欲言又止,而后面向始皇帝一鞠到底。

他满脸愧色:“若非胡亥公子提及,臣早已将此物忘得一干二净。”

胡亥愣了愣神:“……咦?”

左丞相隗状却是品出李斯话里的含义来:“原来如此,也怪不得廷尉。”

胡亥满脸茫然:“哎哎哎哎?”

他看看李斯,又看看隗状:“左丞相,廷尉,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左丞相隗状哑然失笑,他喟叹一声:“胡亥公子可曾读过《韩非子》?知不知道‘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上乃无事。’之意?”

扶苏温声道:“胡弟年幼,尚未通读。”

胡亥打断扶苏的话:“我知道!”,他直视左丞相隗状:“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上乃无事?我知道啊,意思就是让公鸡守夜,让猫抓老鼠,要各司各职的人发挥才能,这样就会安然无事了。”

【这么简单的话,谁不懂?】

【这也太小看我了吧~】

胡亥的心声得意洋洋。

左丞相隗状的确有些吃惊:“胡亥公子已经读过了?”

没等胡亥回答,他又笑道:“那胡亥公子可知商君定法划分籍贯之例?”

胡亥愣了愣神,而后恍然大悟。

商鞅变法以后,秦法日渐严苛。即便后世出土云梦秦简,这才渐渐揭开秦律面纱。即便有不少推翻秦律固有印象的一面,可出土秦律中严苛乃至堪称刻薄寡恩的律法也不在少数。

严峻律法,增强了秦国军民守法的意识,造就了骁勇善战的秦国军队,同时也扼杀了许许多多。

例如说亲情友情,又比如说各司其职。

胡亥的小脸渐渐皱成一团,缓缓说道:“我记得是农户应当种田,士兵应当打仗,商贾应当贩卖,制造工具的事情则应该是百工所为。”

左丞相隗状颔首:“没错。”

他抬眸看向李斯:“廷尉初来大秦时为门客,而后成为郎君,很长一段时间并未成为官员,更没有进入匠籍,农籍……若是廷尉当时提出此物,只怕非但不会得到陛下赏识,反而会遭受弹劾乃至刑罚。”

李斯颔首:“左丞相说的是。”

话音刚落,胡亥不乐意了。他双手叉腰,大声反驳道:“这也太离谱了吧!那比如农户改良出能提升效率的农具,结果只能偷偷自己用,要是贩卖或者租借又或者教授给别人用……不奖励甚至还要受罚?那天下人做出好东西不都呜呜呜呜呜呜——”

扶苏眼明手快,伸手捂住胡亥的嘴。

他抬眸看看皇父黑沉沉的脸色,心里发愁:“胡亥,不准胡说——”

胡亥挣脱扶苏的束缚:“我又没说错。”

不等扶苏回应,他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胡亥可怜巴巴地看向嬴政:“阿父,我做了豆浆,还做了制作豆腐用的模具,后头我还想做纸张……那我要被罚多少劳役?”

嬴政哭笑不得:“谁敢罚你?”

他伸手揉了揉胡亥的脑袋瓜:“你是朕的公子,怎么能和黔首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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