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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阑风是海中鲸 (第2/2页)

三郎与六郎也上前参见。

再介绍完了蒲扩、芦颂二人,等到柳二郎上前,不待行礼,宗放握住柳二郎手腕,将他揽至近前

“这此子与士彬颇有渊源,某这两日奔波也是为了与此子结缘。”

宗放轻抚二郎后背,继续说道,“此乃中山华清柳氏子弟,华清太守柳公嫡次子,柳瑒,字秦越,”

话音刚落,便吩咐二郎,“还不拜见从兄?”

柳二郎心领神会,一揖到底,执的是平辈之礼,但是恭恭敬敬的姿态配合着俊俏而亲和的面容,让人莫名有亲近之感。

“愚弟柳瑒拜见兄长!”

此举实在出乎意料,柳文质实未想到方才侍茶的少年竟是中山柳氏的正支嫡子,这时便有些尴尬了。

他也是世家子弟,王室贵戚,自然知道大晟世家大族嫡子的贵重。士族的地位就是来自身份的认同,因此士庶之分、嫡庶之别乃是深入骨髓的价值观,如果按照大晟礼教,中山别支出身的柳文质在柳瑒面前更应恭敬得多。

慈圣太后出身中山柳氏小宗分支。昔日大宇帝王西狩,大肇与大晟先后立国。国家只是初立,但是国内的世家大族却是早已传承日久,某些古老宗族传承甚至已有千年之久。大宇朝时,大宗固守祖地,小宗开枝散叶乃是应有之意,但是当国家分裂后,本来同族之人,现如今血缘或许还有,情义可就难说得很了。

按着宗亲关系,柳文质见到大宗嫡子应肃拜之,然而柳文质身为大肇武将,如何能下拜外国宗人?不过也有些恍惚,只能上前扶起柳二郎,口内连称得罪。

“得罪,少来与大宗联系,竟不知二郎已经长成翩翩公子了。”

按着辈分,彼此确实是同族兄弟。毕竟作为中山柳氏分支的清苑柳氏,如今出了权倾大肇的慈圣太后,便是柳晏参见也当行君臣之礼。而且早在宣宗朝,柳氏还是贵妃时,两边便序了谱牒,无论柳文质还是柳瑒皆是在册的同族兄弟。

这也是尴尬地方,两家名义上的一家人,其实彼此间生疏得很。对于戍守中山的柳晏来说,若是与慈圣太后亲近,大晟朝廷岂能不见疑于他?反之亦然,这边也无意与中山有甚牵连,引得彼此不快。

“不敢当兄长夸赞。”二郎神态是十分的恭谨纯平,丝毫没有轻佻意味。青年身形挺拔,卓然独立,身姿神采似暖玉一般,温润却又超然。私下里在没正行,可若是端起架子,只这清隽的气质就不是柳文质所能比拟的。

毕竟慈圣太后当年可是作为江湖儿女流落辗转,才在东京与白龙鱼服的宣宗邂逅,当然宣宗那时还只是寻常皇子。慈圣与宣宗乃是少年夫妻的情分,加之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和谋略,才能保持经久不衰的恩宠,才有了如今的至尊之位。至于慈圣的亲眷可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范了,但即便是自幼长在宫里的柳文质,与柳瑒相比,局促之态也透着明显的小家子气。

“叔父可安好?婶娘可安好?”

柳文质只能是没话找话。

“安好,可是不巧,若是知道兄长就在左近,今日家父必然与兄长相见,却是错过了。”

“哦,今日叔父也到了,我竟未得到消息,有罪,有罪。”

“这是我的过错,士彬在此上任几近半载,我竟未能与士彬亲近。昔日乃是我与柳公约定,待二郎成年便拜入我门下就学。这几日就在准备此事,可就是忘了将此事因果与士彬联系起来,实在是老夫之过,看来老夫真的是老矣,心力不足,颇为失礼!”

宗放作懊恼姿态,倒是让柳文质更为惭愧。

柳文质对于宗氏与大晟柳氏关系略知一二,虽然大肇与大晟是兄弟之国,同气连枝,但毕竟是分国而立,柳文质身为边地戍卫武人,联系他国重臣岂不是授人把柄?且柳文质虽然出身小宗,但毕竟是当朝称制太后家人,岂能居大宗之下?于情于理,不如眼不见为净,干脆就将此事视若无睹,更为妥当。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当面被宗放将此点破,是柳文质始料未及的。

这只能说宗放更能因势利导,用雕云冷面以对乱其心,再用柳瑒热情相逢惑其志,这二人对付柳文质恰到好处。

雕云在侧便是柳文质想做些官面文章,也发作不得。

宗放明言乃是因为要收柳瑒为徒才离开云溪,且因柳晏无诏不得入境,因此才由宗放不辞辛苦过境一叙,如此合情合理,若有质疑,大可与中山方面求证。而碍着柳氏宗族情分,柳文质此刻还须作态感谢宗放方可。

话说到这里,柳文质若是还不知如何取舍,那真是枉费了慈圣太后的多年教诲。

“我门宗俊士能拜入先生门墙,实在是门庭幸事,也请先生受我一拜,以为吾弟贺!”柳文质退后两步,持礼向宗放肃拜,虽然仍是铁甲铮铮,寒锋锳锳,但彼此气氛已经融洽几分。

毕竟宗放已经是柳瑒的恩师,又是大肇先帝亲信,朝野闻人。在世人眼里,宗放就是与帝室一体的人物。

一行人序了礼,自然要聊回正题。

“士彬,此间你为长官,我等下一步行止如何,还请士彬不吝赐教。”宗放言语上没有显露分毫焦急烦躁之气。

“不敢当,不才在此幸遇先生,得知先生一行无虞,已是心安,先生身系雄安地方安危,先生无恙则雄安士庶无忧矣!”柳文质也是一番虚言,心下有了计较。

“只是能否烦劳先生往新市一叙,毕竟新市知监明言不得先生安全消息,新市港绝不可开埠放行,而关于云溪别院遇袭之事,绝非小事。也须查实个前因后果,才能上安朝廷,下抚民心,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柳文质也算有急智,总之,只要是宗放自此不离开自己的视野便好。而这番话于情于理,宗放也须谨慎对待。

其实,宗放已经知道此事自己是万万不能置身事外。而此人这几句话也说道了点子上,在新市知监看来,此事便是由宗氏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不出面着实不妥。

因此宗放并未着急答话,只是将拂尘轻荡,似是扰去夏虫。紧跟着身旁便传来如雷般声音。

“柳承制,如此颇为不妥!”

说话的便是雕云。

“蛇指使此话怎讲?”

“我的意思很明白,想让宗大先生与你同去新市,不可行!”

“蛇指使,你便是伊阙道水陆巡防,也管不到这昆仑南路地界上吧。”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柳文质这等青年贵胄,言语上也动了真怒。

“我巡海至此,便是奉了命令,请宗大先生过海。”

“奉了哪里的命令?”

“自然是帅司命令!”

昆仑南路所辖甚广,现管此地军政的山南经略安抚司便设在渤海北滨的大明府,按着陆路乃是环着昆仑山东麓,折了一个大弯,若是自大明府走伊阙道再转沂岭道至雄安则有五百里山路,可若是过海不过百五十里,旦夕可至不说且一路更为舒适。因此由蛇继先来接,也挑不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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