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造物小儿忺簸弄 (第2/2页)
“一来,贼人未必知晓咱们已经查知翊圣门底细,咱们若是更改,岂不是等于提醒了贼人,似这等贼人你认为他们会放弃还是调整策略呢?如此咱们且不是更抓不住收尾,二来,这些妖人打着真君名义招摇撞骗肆意妄为,我等道门正宗传人到要让他们看看妄用‘翊圣储庆保德真君’之名会有什么报应!”
宗淑豪气激荡出来,这副自信模样,颇有些睥睨宵小的意味。
话到这里,风鸣又问道,
“咱们总不能处处被动,如今怎么行事?咱们虽然挫败此次邪教阴谋,只是如今几支禁军调防,教阅厢军几乎荒驰,更有霄、熊等许多豪杰调离,其实咱们的实力大大亏损,只怕咱们修整还不及贼人补充实力来得快!更何况咱们在明,贼人在暗,若总被贼人牵着鼻子走,只怕咱们误入歧途不说还会徒耗心力。”
“咱们也并非没有着力之处,”
宗淑捡起三娘放在书案上的那封书信,
“这封信便能帮咱们一个大忙!”
“你是打算将计就计?”
宗淑摇了摇头,他对风鸣说道,
“师兄,你这心思也该细腻些,三娘与梅儿娘子只怕不认为这是故布疑阵,”
他又转向梅儿说道,
“方才故意把话题岔开,看来梅儿娘子已经看出来对方的心思,”
却不等梅儿回答,又对三娘说道,
“三娘,不妨你来说说看。”
三娘也不矫情,把自己的看法摆了出来,
“这书信确实是女子字迹,我方才也说这是抄写下来的,但并非说这书信内容都是杜撰的,应该是有人口述了些,另有人记录成文了,然后她才抄写的。之所以扯出来这么一桩久远故事,只怕对方知晓了我的身份,然后才从我这个看似最为脆弱的一环来着手。但是仓促之间不可能编出来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些时日我都是不怎么引人注意的那个,所以也不存在对方提前布局的可能,便是知晓我的家事再来收集这等长远的渊源,也断不可能这么几日就能办得。若是对方有如此本事,何必着眼于我,应天府显要人物这么多,冲哪个下手都比对我划得来吧。”
三娘摆清楚思路,这便把结论抛了出来,
“因此我以为对方必然是身边又与此事切实相关的人,这才因势利导写了这封信,然而却又处处暴露破绽,若此人是微文宾断不会犯下如此粗疏来,必是刻意留下来的。此人是想借着这封信与咱们接触!”
宗淑冲着三娘点头称是,
“不错,这微文宾素来谨慎,咱们才查到蓼谷县,此人便干净利落逃走,然后还从容不迫通知同党,隐藏亲眷痕迹,然后更是潜藏到现在都不知踪迹,若是如那女子所言,此人可是一直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却就是察觉不到他,足可见此人的心思细腻与行事果决,”
宗淑对着几人说道,
“如此人物,身边怎么会留着一个身世不明,与他离心离德之人?那巫不全乃是此人心腹,所谓人以类聚,只看松氏姊弟对于巫不全的全心全意,便也能揣摩此人手段,而这女子来历若真如信上所言,而他再得知经抚司这些小子们中竟有如此渊源,他便能做很多文章了!”
梅儿则接话道,
“微文宾故意留下破绽,是想咱们这边做出相应动作,若是咱们足够聪明,他才会考虑与咱们接触?”
风鸣则有些迟疑,
“诸位是不是过于高看此人了?贼人们都是些亡命之徒,只看那巫不全便知晓他们的手段,只怕这微文宾做局如此,说不得还来构陷我等!”
“师兄所言未为不可,”
宗淑嘱咐三娘道,
“三娘,你这本家族兄如今能联系上吗?”
“族兄如今乃是避居于东海之滨,那里乃是吾族之产业,虽然多年没有见面,但是家里面没有断了音信。”
宗淑闻言又对梅儿说道,
“可否允许三娘将这消息通知到家里去,咱们但凡想与这微文宾交手须请此人做三件事。”
梅儿没说话,等着宗淑下文,
“其一便是查实虢琎公身边是否有慕姓亲将,又对于这亲将知悉多少,这些都要问清,其二便要请此人找来虢琎公的亲笔手迹,既然说这女子有遗表,那将来总要比对笔迹,其三便请此人进京告状,往启封府告状,转至宣徽院,要求查实昔日虢琎公死因,请朝廷恢复名誉,以正先人清名。”
梅儿若有所思,但还是有疑问,
“这第三点为何不让他直接到应天府来,若是进来启封府,许多事便不受咱们控制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此案只有告到启封府才会天下皆知,那微文宾也知晓这是咱们放出来的信号了,更因为案子在启封府,许多事咱们才能周旋,不至于被微文宾牵着鼻子走!”
“你还真是人小鬼大,这么多心眼子,当心不长个子!”
“呸呸呸,”
先不高兴的是三娘,
“三郎将来若是身不逾八尺,便要你驮着三郎走!”
梅儿闻言放声笑了起来,
“我这呆妹子,我一个大姑娘驮着个少年郎,你却让别人怎么看!”
说罢,便拿手指来轻戳三娘的额头,话也是冲着三娘说的,
“你们尽快通知柳瑒,他也好,他兄长也罢,总要有个能做主的来应天府,大晟与大肇,就比如我与妹子你一般,有些事也要说清楚,不然皇城司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这件事说到这里足矣,都是聪明人,但越是聪明人心思也更重。
梅儿飘然而去,望着她的背影,风鸣若有所思,转身问向宗淑,
“复真观那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什么意思?”
“紫霄观先要查清楚了。”
“紫霄观?”
风鸣有些不明所以,
“杨钤辖不是已经命人去抄没了吗?”
“杨钤辖眼里只有钱财,手里只有刀剑,查案岂能指望他?”
宗淑倒不是看轻此人,只是术业有专攻,这件事上还是要靠自己,
“咱们先去寻公良先生把今日的事情说明了,然后看他与惟公的意思,如今又涉及天眷公主这一摊子事,咱们胃口不能贪大,还是有多大的碗,盛多少的粥来!”
风鸣更关心一件事,
“若是提刑司重新开设,只怕许多事更难办了!”
看来风鸣也是渐渐对官场有了认识,能看到这一点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宗淑点了点头,也是感到头疼,若是重设提刑司,那么许多案子可就毫无秘密可言了,本来已经是一个案子三四只手再抓,若是提刑司再卷进来,那就是又多了七八张嘴,才把都转运司吓唬走了,看来朝堂上还真是不能坐视地方一家独大啊。
“就是因为如此,咱们只有听惟公的,大局上面咱们这点斤两算不得什么,”
出了门,宗淑则对元三儿告罪到,
“许多麻烦事,到让元三哥儿上心了,”
不等元三儿客套,又问道,
“元二哥哥如今身子骨如何了?我前日里还与师叔说到此事,只看挑个时间,复真观几个学成的师兄便想去探访探访,如何?”
元三儿当然不会推辞此等好事,三郎又对三娘说道,
“三娘,还劳烦你替我们哥几个走一趟,去探望元二哥哥,也要探问智大嫂嫂身子,我与清鹏师兄先料理公务,若是散的早,也到庄头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