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回忆)魂蛊失衡 (第2/2页)
以游子卿的手段,绕过执事团来陪一个小孩子玩并不难。
我收到了大量的他送我的吃食玩具还有闲书杂书,甚至在晚上执事团大半睡去后,他还能带着我在帝都夜游。
他喜欢既乖巧又独立的孩子,那我就控制着分魂的能力,借着顾景泉的衬托,把我的乖巧独立表演的恰到好处。
身为神女侍从的顾景泉,在我死后是要继承下一任的宗主的,他跟着我留在帝都不能什么都不学。
父亲便与二族四家商议,将顾景泉送入帝都学院。
至于我,二族四家那边没什么意见,但是宗门内的长老团多半都不同意我去学院。
游子卿问我想不想去学院玩玩,我告诉他我想。
然后反对最激烈的两个长老便不知怎的信仰崩塌寻了短见,我适时地站出来扯上天命大旗依照游子卿给的剧本胡诌了一通,长老团便点了头。
帝都学院不许执事团进入不假,但是同时他们也不敢管我这个尊贵的血神女。
我的自由时间翻倍式地多了起来,常常跟着游子卿偷溜出去玩。
这样过了两年,远处的父亲发觉了我在与游子卿接触。
关于游子卿的风流传闻,不论真假,九重天内人尽皆知。父亲与母亲提及后,他们二人立马反应过来游子卿对我意在何处。
他千里迢迢赶到帝都,将我叫到跟前,规劝我不要与游子卿一起玩。
七八岁的我懂得已不见得比顾铭枭少,怎会不知游子卿的无事献殷勤?
顾铭枭还怕我不明白危害,直截了当地与我摊开了讲
诚然父亲的角度来说,他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可是他并不知道我有多么厌恶渊红宗,更不知道在他说的时候,游子卿就躲在一帘之隔的门后。
我装作不理解地与顾铭枭大吵一架,顾铭枭被我故意展现出的不可理喻气得拂袖离去。
顾铭枭走后,游子卿从门后走出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作何感想。
我提心吊胆地将他夸了一顿以表忠心。
他满意地岔开话题。
见他不追究,当时的我松了好大一口气,面上装作没有往心里去的模样跟他撒娇。
我比谁都清楚地知道:游子卿既然能用手段将我留在帝都,自然也能轻飘飘地让我回去。
在被游子卿利用和回到渊红宗之间,
我选择了被游子卿利用。
十岁之前,游子卿虽然宠我却饱含各种试探和若有若无的洗脑。
而我则是顺着他的喜好,展现出他想看见的样子。
他希望我天真时我便天真,他希望我聪慧时我便聪慧。
后来的一天,他与我并排坐在房檐上,我听见他小声地说我算计不浅。
那时我还没有后来的定力,当即吓得一抖。
以他的聪明才智,只怕早已看出我心中打的小算盘,一抖后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笑呵呵地跟他装傻
他也一笑并没有追究。
这一年我十二岁。
我一直埋怨顾铭枭给了不知情的我花苞茶。
可这花苞茶顾铭枭是如何得到的?又是如何想到给我的呢?
我有理由怀疑是游子卿从中作梗,这茶才到了顾铭枭手里,也是他的推波助澜下泡进了我的茶壶里。
他应是装作被我蒙骗喝下了花苞茶,让我此后很长一段岁月里自愧不已。
我没有想过。
九万岁的他,见多识广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渊红宗的花苞茶?
……
被我美化后的记忆是:第一世十五岁时,我的无道之力爆出所以开始被二族四家八宗追杀。
在这片追杀中,游子卿护了我二十年,他悉心教导我将我从懵懂无知的顾璃嫣一点点培养成仪态万方的顾仪安。
因此我将他视为人生中唯一的温暖,去追逐他喜爱他。
后来我知道了我的无道之力是来自于游子卿最初时对我的利用,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拥有无道之力在九重天是原罪那推翻九重天就好了。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长大的我不是没有想过无道之力为什么会暴露,我只当是自己灵力把控不住不甚泄漏。
直至第二世临死前,我的命格将无道之力和破碎的凉薄之魂推出去挡下天道一击我才察觉到不对。
那外来的无道之力就算我自己使用都用不出来,怎么会随着我的灵力迸发出来?
我的身上能调动无道之力的地方只有我的命格,而我的命格上盘踞着游子卿种的蛊毒……
游子卿……他看透了我的命格,并且在我十五岁名动天下之时让我以一个不堪的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因为我命定的十五岁,除了天下留名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环——入住九重天。
其实第一世我被追杀根本与无道之力没有关系,彼时二族四家各有各的心机,对我这个无道之力的拥有者的追杀也就是嘴上说说,他们满心都是如何除去八宗如何征服兽域如何扩大自己那滔天的权力。
如果不是游子卿的所作所为,我最有可能面临的是被二族交给九重天处置。
九重天里的游若君便会在命格碰撞产生的阴差阳错间保下我,继而整个九重天发现我惊人的天赋转而消除了抹杀的念头。
依照我的命数他们会倾尽资源培养我长大,最后我嫁给游若君成为他最信任的妻子兼保镖。
而游子卿带我大张旗鼓逃亡的举动,彻底断绝了我和九重天交好的可能。
在我当时看来简直是被救赎的行为,现在想来不过将我在大众眼里划成他的党羽。
而我也如愿地向他希望的模样去努力。
若不是前些年打发时间与苏静去兽域,偶遇那法阵尝试消除心魔,我可能永远都看不到,我空荡荡的命格上狰狞可怖地盘踞着一个蛊毒,它透过我的命格深入我的灵魂我的躯体,将我全身上下尽数包裹。
而那蛊毒是游子卿的手笔,从上面一圈又一圈诡异的花纹来看,它已在我空荡荡的命格上盘踞了四百余年。
哪有什么两百岁即死的命格啊,分明是我根本没有命格可言!
一个蛊毒占满的空壳如何承载得了我的命数?可不就到了两百岁命格成之日殒命。
就连第一世的神女命格,也仅仅只是因为我没有命格它才能鸠占鹊巢。
知道这件事时,我在那棵大树的阵法里撕心裂肺地哭了一整晚,满腔的绝望孤独将我紧紧包围,悲痛到顶点的刹那我甚至想到不如一死了之。
那一刻我觉得,我可能不会原谅游子卿了。
我在层层蛊毒的枝丫里将自己尚且没被蛊毒侵蚀的灵魂与神识全部分魂出体外,分魂出去的部分灵魂带着我的神识我的意志和我的部分记忆去调查游子卿,力求一个脱身之法。
后续我会灵魂缺失,状态一落千丈便是为此。
原本我的灵魂与蛊毒保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现在灵魂被分走一部分原本的平衡被打破,与其说我的昏迷神志不清是灵魂受损心魔侵蚀,倒不如说是“魂蛊失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