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便是对么? (第2/2页)
谢绍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简简单单的茶水自带一股清香之气。
谢绍通将茶盏放下,舒缓了一口气,看向褒可青。
见褒可青也看着自己,谢绍通说不出的通体舒服,说道:“你需于今日安排七名秀女晚间送至承恩殿”。
“七名?”褒可青有些诧异,还是送至承恩殿,褒可青一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谢绍通看到他有些震惊的模样,感觉好笑地解释道:“当今陛下天人之资,非凡夫俗子可比,莫以常人眼光去判断”。
“……喏”,褒可青让自己不要再去深想,现在身处的朝代将伺候陛下当成天大的幸事,自己切不可钻入牛角尖。
看褒可青应声完便不作声,谢绍通看到她眼神里有隐藏的挣扎,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可青,你昨晚在储秀宫未免将手伸得太长,那毕竟是方嬷嬷的地盘,她有千百种折磨人的手段”。
褒可青知道这是要跟她算账了,便站起身双膝跪地向谢绍通说道:“干爹,昨晚儿子逾矩了”,褒可青想着服一时的软,免得谢绍通等人继续借题发挥,便摆出低姿态,诚恳地认错。
“那两具尸体杂家已传令扔至乱葬岗,看在你的面子上便不作肥料了,至于认亲取尸体之事,你想都不用想,宫中历来的规矩,哪容得你在那指手画脚,横加干涉”,谢绍通看着乖巧跪在那的褒可青,语气温和地说道。
但听到褒可青的耳朵里却是刺骨的冰冷,她感觉了周身的冰冷,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了居高临下的谢绍通,直视着他的双眸,在他瞳孔微微睁大时,褒可青抑扬顿挫地问道:“历来如此,便是对的么?”
谢绍通霎时一愣,反应过来时已站起身子,抬起右手准备向褒可青挥去,但看着那双倔强明亮的双眸,这一巴掌怎么也挥不下去,几息之后,谢绍通放下手用力地挥了下衣袖,直接转身向外走去,迈出房门时说了句“孽子,你给杂家好好反省反省”。
褒可青依旧跪在地上,看着谢绍通房门处消失的背影,僵直的肩膀泄了气力,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自眼眶内流出,她知道在这个深宫里眼泪是最无用之物,但她又该如何做呢,那些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与自己嬉笑,与自己畅谈,那样的活泼与富有生命力。
褒可青低头,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却并未注意到房门有了一丝颤动。
养心殿内
“他竟是这么说的?”元狩帝身子微前倾,看着前方单膝跪地的黑衣人问道。
“回禀陛下,奴才不敢撒谎”,黑衣人抬头抱拳说道。
“历来如此,便是对么?他的心里是有多么委屈和挣扎呢?”元狩帝轻声呢喃,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两刻钟后,太监小松敲响了偏殿房门,褒可青已洗漱完毕并整理好自己,坐在房内说道:“进来”,房门自谢绍通离去时便没再上锁了。
“可青公公,奴才带您去储秀宫,晚上需要送小主们到承恩殿呢”,小松走近轻声说道。
“好”,褒可青避开了小松的视线,虽是只哭了一会儿,但也尽量避免被他人发现自己的小女儿姿态。
褒可青站起身向外走去,小松紧随其后,他注意到了褒可青的异常,但聪明地不多问。
储秀宫,香园内
方嬷嬷站在褒可青的身边,一早她便收到大监谢绍通的赔罪大礼,一株百年的灵芝,也就像谢大监这种在御前伺候又掌管内务府库的大人物才能将百年的灵芝说送就送,也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小太监的重视了。
附着灵芝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句谢绍通的话:“杂家那干儿子不懂事,劳烦方嬷嬷命人将那两名秀女的尸体运至乱葬岗”。
方嬷嬷余光瞥向了褒可青,小太监看似看向秀女实则是在神游。
方嬷嬷想到褒可青昨晚眼眸中隐含的泪水,轻叹了口气,罢罢罢,也真是前世的冤家,便如了褒可青的意愿吧。至于谢绍通那,一个阉货,有什么权力命令自己,真是多年的高位让他忘记了老身的手段了。
褒可青并没有注意到方嬷嬷的眼神,自顾看着陆续站在她面前的姑娘们,她的视线落在她们的身上,又似乎飘到了很远,过了会儿,见姑娘们都已到齐,伸出右手示意小松开始。
小松捧着一个玉白陶瓷的瓮,将瓮递至左边第一个姑娘手边,由左边开始,示意姑娘们自瓮中抓取纸团,直到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纸团。
小松朗声说道:“请各位小主将手中的纸团打开,如抽中带红色花标记的请踏前一步”。
少女们将手中的纸团的打开,互相看了看对方的,有红色的花朵也有黄色的花朵,花朵的线条勾勒简单,但简洁的同时带着雅致,虽然在褶皱的纸张上,有些姑娘还是有些欢喜,将手中的纸条摊平,打算到时无用后带回寝室夹在书本里。
发现自己的纸张上是红色花朵的少女们依次踏前一步,不多不少正是七位,褒可青见状便直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不再逗留分毫。
小松看着褒可青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少女们说道:“请七位小主随奴才前往承恩殿,不必带上任何物品,直接前往即可”。
一时间,香园内有些骚动,但看到旁边面无表情站着的方嬷嬷,一个个又像鹌鹑一样不再开口。
方嬷嬷见状便也扶着宫女的手离去,小松带上七位少女一起前往承恩殿,那处自有人安排沐浴等事宜,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夜晚,看着窗外明亮的夜空,褒可青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自己今晚应该早些睡的。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与此同时是小松的声音,小松边敲门边说道:“可青公公,陛下召见”。
褒可青疑惑地看向门口,说道:“稍等下,杂家收拾下衣物”。
“喏”,小松安静地在门口等待。
过了一会儿,褒可青推开了房门,用眼神示意小松是发生了何事,小松摇头表示不知。
褒可青走到承恩殿,在承恩殿的阶梯上看到了李蓉,向她躬身行礼问道:“李姑姑,您可知道陛下召杂家来有何吩咐么?”
李蓉对着褒可青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丝怜惜说道:“只说让你伺候着,如果陛下未叫你,你便得在承恩殿内跪一个晚上”。
“……杂家知道了,谢谢李姑姑”,褒可青说完走进承恩殿内,此时殿内娇笑声时不时回荡。
褒可青看向了殿中,只见元狩帝蒙着眼睛伸出两只手似老鹰捉小鸡般抓向那些四处躲避的少女们。
褒可青看向了殿中角落有个蒲团的位置,知道那是今晚自己所处的位置了,便放轻脚步走向蒲团自顾自地双膝跪下,低头不再看向殿中,将自己也当作殿内的一处青砖,无声无息。
但她没注意到的是,自她跪下那一刻,元狩帝裴涅便停下了抓捕的动作,收回了双手将眼睛上的布条扯下,准确地转头看向了褒可青,见他似毫无知觉地跪在那里,裴涅收回了目光,随手捞起一个靠近自己身边的少女,将少女一把抱起走向床榻,此后娇笑声、呻吟声回荡在承恩殿内。
褒可青睁着眼睛迷糊出神,也许是太累了,那些少女的声音竟逐渐带上了痛苦之色,褒可青微微叹了口气,心下感慨,元狩帝可真能玩,褒可青脑子昏沉得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