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少年英雄谁堪敌(三) (第2/2页)
步江尘继续道:“说来此事,还要靠这位小兄弟,嘿嘿,董兄弟说他武功剑法极高,当初我听了,还有些暗暗不服,没想到,果真是难得的少年英雄,哈哈哈,步某人难得服人,这次可算是服了。”
岳中影听他如此一说,心中暗暗纳闷:“董大哥并未见过我武功剑法,怎得在众人面前夸我。”
想了片刻,不得要领,想来是因为董云楚之故,故而爱屋及屋,不由得脸上一热,心中暗喜。
其实董云楚何尝知他武功了得,不过是见了段思平来信,信中对岳中影人品武功极是赞赏不已,段思平平素眼界甚高,此时竟对一个少年如此推崇,董伽罗心中便也有些半信半疑。
后又听段思英述说岳中影仗义救了自己妹妹,更见妹妹已然倾心此人,对他的人品便甚是放心,却又不知他武功到底如何。
董伽罗心智谋略甚深,向来是段思平的军师,暗想自己必然不可亲试其武艺,哪何防假手他人。
因此,他待岳中影解毒之时,便来见众人,随口闲谈时,提及岳中影,将他的武功添油加醋,夸得世间少有。
这些人或因避仇,或因避世,或受段思平之恩,或慕段思平之义,故为段思平笼络,隐居在此,作为日后起事之根本,尽皆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
习武之人,往往自负,见董伽罗如此推崇岳中影,心中便有不服之意,不约而同想与岳中影比试一番,却不料由此而中了董伽罗之计而不自知。
岳中影见步江尘大赞自己,便忙要逊谢,却听那廊下一人道:“步老兄,你下棋的本事桑老儿倒还佩服,不过这看人的本事吗,我可真还有些怀疑。”
步江尘哈哈笑道:“桑老儿,我就知道,第一个不服气的肯定是你,怎么,要是不服的话,下来比比就是,何必浪费口舌?”那人道:“正要试试。”说着,跃进院来。
岳中影见那人合中身材,精气外露。手中握了一把剑,剑身甚长,较寻常剑足足长出尺许。一身夷人打扮,双目圆睁,对着岳中影不住的打量,满是怀疑之色。
岳中影拱手见礼,道:“晚辈岳中影拜见前辈。”
步江尘拍着岳中影肩膀,笑道:“小兄弟不必多礼了,这位是滇西哀牢山巨灵洞主桑真桑老儿,桑老儿是和夷人,最烦咱们汉人的礼节。不过,桑老儿哀牢山三十六式乱披风剑法,快如骤雨,剑势凌厉,号称天南第一快剑,小兄弟你可要小心了。”
说着走开,坐到了吴剑杰之侧。
岳中影知他好意提醒,心中好生感激,只是不便相谢。当即向桑真道:“桑前辈,请。”
心想他是江湖前辈,自重身份,必然不会先行出手,当下捏个剑诀,便欲出剑。
谁知这桑真是湘西夷人,素来以力服人,全然不知谦退逊让之道,他听岳中影口中言请,便毫不客气,挥剑便刺,那还管什么打架比武的种种规矩身份。
岳中影一剑尚未攻出,桑真剑势闪闪,已经刺到岳中影面门,那剑势之快,势不可挡。岳中影急忙举剑一封,急向后飘开尺许,心中暗道:“好快的剑,果然不负快剑之名。”
桑真一剑刺出,诸数后招便顺势倾泄而出。
岳中影只觉眼前剑影重重,实不知如何抵挡,更惶论反击,只把一柄长剑使开,只在周身咫尺之间,急速飞舞,将桑真攻势挡在身外。
他第一招便失去先机,一时间便成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桑真这三十六式剑法,式式唯求更快更狠,不求招式变化之妙。唯其凌厉快捷,一剑快过一剑,一剑狠比一剑,剑招连绵不绝,招式之间绝无停滞粘连之处。
且一旦出剑,不到伤敌,绝不收势,片刻之间,便已经刺出了十余剑。
岳中影虽然被桑真压在下风,只能奋力自保,长剑在周身环绕。
桑真剑势虽快,出招收招,总在数尺距离,岳中影剑取守势,每一剑出,剑势吞吐变化却总在尺许之内,这一远一近,虽相较无及,在高手对绝中,却大有奇效。
岳中影虽被动挨打,但全取守势,以求自保却无大碍,桑真剑法虽强,一时间想要伤他,却也非易事。只见桑真剑法逐渐展开,叮叮叮兵刃相击之声愈来愈快,渐渐竟然成一线。
围观众人皆是武林中甚有名望之辈,受段思平之邀,隐居在此,平常无事,不免相互切磋,对桑真剑法之快,深有感受。
大家虽不愿自认技不如人,但自觉要挡住桑真这一波又一波的快剑冲击,的确并非易事。因而,大家见岳中影虽处下风,剑法抑而不乱,进退趋让,从容不迫,不由得都点点头,暗想:“董老弟说这小子武功卓绝,剑法已臻一流,倒也并非全然是夸大之辞。”
片刻之间,桑真这三十六式快剑行将使尽,虽处上风,却始终不能伤岳中影半分,又桑真不由得心中暗有急躁之意,口中呜呜乱骂,长剑越使越快。
他口中所骂,尽是蛮语,岳中影是全然不懂,倒也不受其影响,但桑真越骂越响,虽对其剑法优劣无甚裨益,却大长气势,只见喝骂连连,剑光霍霍,越打越是激烈。
桑真剑法越来越快,然而岳中影却渐渐觉得桑真剑法虽强,倒也并非全然无懈可击。剑招过于求快求狠,便少了招式上变化的灵动。
一般高手,在他快剑急攻之下,自然难以抵挡,大多数招或数十招,便即落败,极少有人能够使到百招之外,他剑法中在破绽便难以被人发现。
此时岳中影同他拆了已经近百招,渐觉得这快剑虽然厉害,但招式太过单一,得其快而失其变,每一剑刺出,总在他双目、咽喉、前胸等要害处闪动,但求一击致命,极少有精妙的变化,便如那夜山洪倾泄,虽水流湍极,前后浪相继而至,然遇上那巨石,终究顺势而空,费而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