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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鲁伯特之泪 (第2/2页)

包厢里有人瞧出庄公子心情一般,送上自己带来的女伴。

那女孩生怯地来到庄少洲身边,没人让她坐她也不尴尬,就乖巧站着。脸很漂亮清纯,身段优美,看上去像学跳舞的大学生,一头及腰的长卷发在洁净的灯光下乌亮乌亮。

“庄公子…我调酒还不错,您要尝尝吗?”女孩温柔地将一杯蓝紫色的鸡尾酒放在庄少洲手边的托盘上,声音很媚,好似刻意练过。

“这杯酒的名字叫鲁伯特之泪。”

这是一杯很漂亮的酒。

庄少洲眯了眯眸,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捏住杯梗,轻微地施加一点力,那颗水滴形的冰块在杯中轻轻晃荡,深蓝和滟紫色的液体迅速融合,泛出一种冷艳蘼丽的光泽。

陈薇奇。陈薇奇。

他脑中再一次,无端地,浮现出她那张空洞又漂亮的笑脸。

从前在社交场上见过她,她也是笑得很招眼,但并不空洞。

她每次出现,绝对是最风光的,华丽璀璨的女人在名利场上游刃有余,有一种不让人讨厌的野心,当然也很激起男人的野心。

谁都想要最好的最漂亮的最昂贵的。

“鲁伯特之泪。”庄少洲低低地念出这杯酒的名字。

融化的玻璃自然滴入水中,就能形成一种状似眼泪,却又无坚不摧的物质,即使是子弹也无法击碎,可是这样坚硬的东西却有着最柔软的软肋,只要轻轻捏住尾部,就会瞬间破碎,灰飞烟灭。

这就是坚硬又脆弱的鲁伯特之泪。

“庄少尝尝看嘛,味道不错呢。”女孩撒娇地催促。

庄少洲松开手指,姿态倦懒地看向面前的女孩,准确来说不是看她,是看她那一头长卷发。

留这么长的头发,需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很多年?剪掉这样一头长发又需要多久?半小时,十分钟,还是一念之间。

到底有多爱那个男明星,才肯为他剪掉这样一头长发。

女孩见庄少洲一直盯着她,目光幽深,羞赧地垂了眼帘。

眼前的男人过于俊美了,那双眼沉冷又含情,浑身上下散发着禁欲又放纵的气质,这种矛盾很是蛊惑。她不肯放过这次一步登天的机会,正要顺势贴到庄少洲身边时,她听见男人很嘲讽地一声低哂。

面前的男人虽然看上去风度翩翩,相当闲适地坐在那,强大的气场却令人侧目,毫无疑问,满场中他最尊贵,也最高傲。

“庄先生…”女孩心有忌惮,不敢再动。

庄少洲端起酒,浅啜了一口,居然是甜而浮的味道,和想象中完全不同。他把酒杯推远,平静起身,没什么情绪地点评:“这杯酒配不上这个名字。”

女孩顿时脸色煞白。

转向郑启珺,他打招呼:“走了,阿珺,明日有早会。”

上车后没多久,白秘书打来的电话,汇报今晚的情况。

“老板,按照您的指示,已经平安把陈小姐送到家了。”

“她肯上我的车?”庄少洲阖眼靠着后座。

“一开始不肯,不过雨下得太大了,还没出门就碰上一起交通事故,陈小姐也知道跑车不安全,才坐了我们的车。”

庄少洲嗯了声,对方又汇报:“车钥匙在我这,陈小姐说,等这两天台风过了再把车给她送过去。”

庄少洲慢慢悠悠微笑:“她对你倒是很体贴。”

白秘书:“…………”

不是吧,老板,打工人已经很惨了!

“明天把钥匙拿给我。”

“噢噢,好的!”白秘书听从吩咐,忽然想起什么,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对了,老板,还有件事……嗯……不知道该不该说…”

庄少洲笑了一声,英俊的面容隐在幽暗的夜色中,“阿骅,你说我该不该把你炒了?”

白秘书闭着眼睛飞速说:“陈小姐没有拿走您送的花,她说这么漂亮的花,就留在包厢给下一位客人欣赏吧!”

“………………”

庄少洲被狠狠噎了下。

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送花真没有送出去,她甚至装都不肯装一下,不肯拿回家再扔。

那颗饱满的喉结迟缓地滚动着,很难说是什么心情,像是在抽一支又辣又苦且找不到甜味的雪茄。

沉默了片刻,白秘书都快窒息了,对方说了一句“知道了”,随后挂断电话。

次日,白秘书忐忑地交出那把阿斯顿马丁的车钥匙,双手奉上。庄少洲看都不看一眼,把钥匙扔进抽屉。

一连数日,这场代号为“黑豹”的台风悄悄过境,天气放晴,维港的云烟雨雾散了大半,鳞次栉比的高楼露出了原貌。

台风天这几日,陈薇奇都是开着一台大G上班,车身太高,穿短裙上下车很麻烦,像攀岩似的,等台风一走,她就换了跑车开,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改造过的兰博基尼的轰鸣声太像拖拉机了,简直比易思龄还吵闹,刚启动陈薇奇就熄了火。

她坐在不舒适的驾驶舱,逡巡着车库里七八台车,终于想起来,自己的阿斯顿马丁还在庄少洲的秘书手里。那是她最常开的一台,所有数据都按照她的喜好定制,不论是车内的隔音还是操控性都非常完美,当然,价格也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说好的天气好些就还回来,现在台风都走了两天。

“这个白秘书…怎么比易思龄还不讲信用。”

陈薇奇数落了一句,可是对方忘了,她也没辙,当时把车钥匙给对方的时候,她只留了助理的号码,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对方,唯一的方法就是她主动去庄少洲的地盘找人。

庄少洲这几天没有找过她,大概率是被她惹恼了。

她光明正大地把那束花留在包厢,等于是打他的脸,他这种男人,哪里有过送束花还送不出去的时候。

她并不想惹怒庄少洲,这对她没好处,那天晚上把花留下,纯粹是一身反骨作祟。

从商人的角度来说,她那样做其实很愚蠢。被陈北檀知道了,又该说她不懂利弊。

陈薇奇漫不经心地敲着方向盘,忽然拿起手机翻进邮箱,找到那个叫Cora的助理。

她组织语言后,打出一行行字:【你好,Cora,我的车钥匙在庄生身边的白秘书那里,想请你帮忙带句话给他,他今天若得闲,就把车送过来,或者我叫助理去取。多谢你。】

地库很暗,画着精致淡妆的面容被屏幕光映亮,手机熄灭的瞬间,眼尾一点迤逦也跟着寂灭。

很快,快到邮件发过去还没有一分钟,手机重新亮起,一抹光重新跃入眼底。

一封未读邮件躺在信箱里。

陈薇奇的心脏随之莫名砰了下,这大清早的,回复速度也太快了吧?

深蓝色的加长版宾利从坐落在大浪湾附近的庄宅缓缓驶出,这幢豪宅独占一片山头,植被环绕,毗邻海湾。出主门后也是庄家的地盘,私人山道长达三公里,蛰伏在一望无际的绿色之中,途经一座私人高尔夫球场和三座保安岗。

降下车窗,静得只剩下鸟鸣与微风。

庄少洲松弛地靠着椅背,长指把玩着那匹阿斯顿马丁的车钥匙,钥匙扣很可爱很小女生,挂着一只蓝色的皮质小狗。

收到陈薇奇的来信,他并没有很惊讶,仿佛算准她会主动来找,有种势在必得的笃定。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男人掌心握着这只小狗,指腹缱绻地摩挲了几下,随后把钥匙妥帖地收进口袋。

他没有让对方久等,很快回复:【中午有空,可以送过来。陈小姐,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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