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绫罗丛中绫罗人(10) (第2/2页)
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有来。
茉莉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她是不是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呢?
可她又该把电话拨向哪里呢?
几日后某一日早上醒来,他突然又出现在了餐厅,坐在餐桌边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喝着咖啡。
茉莉傻乎乎地看着他,眼睛里像进了沙子火辣辣地烧。她想去问他,可又觉得只要他回来了就不必再去追问。
“时间到了,我要去上班了。”他把报纸放在桌上,起身去玄关处换鞋。
她亦步亦趋跟了过去,递过公文包,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吻着。
今天,她的吻停留的时间稍长一些,云澈感受到一滴凉湿的泪贴着他的脸在滑落。
“云澈,对不起。”虽然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如果能冰释前嫌,她不介意做道歉的人。
“茉莉……”
他有些动容,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两人在玄关紧紧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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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关系像坐飞机飞过颠簸的乱流,来到平稳地带。
日子一天一天按部就班往前,茉莉按照流程开始紧锣密鼓完成婚礼前的各种准备。
上官云澈再没有醉醺醺来敲过她的房门,大部分的时候他不会再来高纳公寓过夜。也不会要求他一起去赴开不完的宴会,跳不完的舞。
茉莉庆幸他终于想清楚了,不再来纠缠她。暗自又有点可惜,她辛辛苦苦的学习舞蹈,会不会最终没有用武之地?如果没有用武之地学习跳舞又还有什么意义。
云澈对她从忽冷忽热到现在的忽近忽远。
她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但是变在哪,又说不出来。
“云官,云官……”
幽暗的房间里,凌乱的大床。易立芬抱紧眼前的男人,尖叫连连。大喊:“云官,我爱你——”
绮丽的风景在房间绽放,浓郁的爱欲火花像散落一地的衣服四处燃烧。
过多的酒精让上官云澈的脑子有点晕,眼前的脸一会是易立芬,一会变成了陶茉莉。
“茉莉、茉莉——”他低吼一声。
他怕,怕极了!
莫名的恐惧占据他的心,让他不敢再向她靠近!
因为他——输不起。
从小到大,他没输过。他只晓得享受成功的鲜花和掌声,无法接受失败后的失去。
如果失败的爱情是放弃茉莉的话,他做不到放手。
他知道她不快乐,给再多的金银珠宝、再优越的生活环境,她都不快乐。
看她不快乐,他难受,放她离开去追寻幸福,他更难受。
因为他对她的在乎和喜欢远远超过预期。
更糟糕的是,他不知道这样的喜欢到底有多深,甚至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也不知道,甚至他想戒掉对她的喜欢都无从下手。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女人的皮肤细腻柔软,她像昆虫蠕动着身体,亲昵地吻他肚皮上的汗水。
“云官,明天你还来,好吗?我做饭给你吃,亲手做的。”不知谁说的,要抓住男人的心弦抓住他们的胃。此刻的易立芬有点忘乎所以。
“立芬,没忘了我们在仙乐舞厅说好了什么吧?”
成年男女,床,上关系床,上了结。
易立芬抖了抖身体,还想汲取一些温暖,他已经起身去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易立芬知道再这样纠缠他会翻脸翻得更无情,她调整自己的情绪,也跟着披衣起身。
“刚才开玩笑哩,你别当真。我哪里会做饭啊。”她笑着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将空酒杯重新塞回他手里,娇滴滴地说:“云官,我在大洋百货看中一条钻石项链买给我好不好?”
“你明天去买,记我的帐。”
“谢谢!”她大笑着搂紧他狠亲吻了几下,“明天你还来不来嘛,我还看中几样饰……”
他笑了一下,有点欣赏眼前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如果,茉莉能有立芬的十分之一的贪婪该多好。
“喜欢什么都买,”他重新拿了一只酒杯连同立芬递过来的一起斟上红酒。
“立芬,我们不会有结果。”
笑容在易立芬脸上僵住,她愣了一秒,接过酒杯,不无苦涩的说:“我知道。”
碰杯的清脆声,一口闷下的且只是酒。
易立芬甩开眼泪,贴着他的胸膛,妩媚地笑着说:“我不在乎有没有结果。”
易立芬清楚自己的位置,在仙乐舞厅,上官云澈只想找个女人泄欲望时她自告奋勇走了过去成为那个女人。
上官云澈推了她三次,天底下的女人应有尽有,他不想惹麻烦。
“云官,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是她不依不饶,不要脸贴过去。
一半是爱,一半是恨。
成为他不见光的女人是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唯一办法。
她,易立芬可比陶茉莉可了解上官云澈这种公子哥的性情要多得多。
她知道他们要什么,更知道他们不要什么。
局势虽然对她不利,但是一点不急。她在暗,茉莉在明,她有的是机会。
先得到他的人,再慢慢得到他的心。
他们之间仿佛纯粹的金钱交易,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谁也不亏待谁。
立芬从不打听他和茉莉的生活如何,倒是有意无意把易谨行的近况透露给上官云澈知道。
闭塞的茉莉像关在笼子里的鸟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直到某一天,她在车上现了一条丝巾。
粉嫩漂亮的梨花色,洋气的小方巾,一看就是年轻女孩心头爱物。但这丝巾不是她的。
接着,是一颗钻石耳钉,在坐垫的夹缝里。然后,是一管口红……
一次是偶然,这么多,就是示威了吧。
她想过,这些东西会是上官宜维的吗?
但马上就推翻了,宜维自己有车,从不坐弟弟的车。
今天,去学舞的时候,茉莉在车上又现了一样,掉在座位底下的一枚水晶夹。
这些东西像细小鱼刺卡在掌心的肉里,肉眼看不见的伤口,时不时就让她痛一下。
茉莉想过去问一问汤少阳,还有谁坐过这辆车,可每当看见汤少阳的脸,她就心脏突跳,心虚得不行。茹婶那就更探不出什么,她本来就是上官云澈美名其曰照顾,实则监视她的人。
上官云澈变心了,她该怎么办?
多可笑,他们还没结婚哩。
茉莉忧愁中又夹杂着一些些伤心。最可怜的是,全部的心事压在她的心里,连个倾诉的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