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不要走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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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事儿周合并不关心,徐原宁也并未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想起了任誉榕来,问道:“阿合,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任叔叔?谭家的人已经走了。”
谭梓冉的家人过来后周合就再未过去。谭母是心疼捧在手心的女儿的,一直呆着未回京都去。直到最近任誉榕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这才回去了。
徐原宁会问起来很正常,周合头也没抬的说道:“不是没事了吗?我就不去了。”
她说到这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那么瞬间的失神,说道:“师兄,我周五有点儿事,恐怕去不了办公室那边。”
现在是没什么活儿的,但不去她也是得和徐原宁打声招呼的。
徐原宁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又问道:“需要帮忙说一声。”
周合微微笑笑,应了一声好。
时间过得很快,周五很快就到来。周合在凌晨时分就醒来了,外边儿下着细雨稀里哗啦的,偶有水滴低落在窗台上,出清脆的滴答的声响。
她静静的在床上躺着,外边儿的天慢慢的亮了起来,她这才起身穿上衣服加上外套下了楼。
厨房里是亮着灯的,戚姨竟然已经起来了。周合一怔,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戚姨回过头来,温和的说:“起来了,我蒸了包子,马上就能吃了。”
蒸屉在灶上热气腾腾的,她显然已经起了一会儿了。
周合进了厨房,说道:“您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我待会儿外面吃点儿就行。”
戚姨看着煲着的粥,温柔的笑笑,说道:“外面买的可没我做的好吃。年纪大了,瞌睡也少了,睡不着就起来找点儿事情做。中午有一桌客人,我也早点儿起来准备。”
她说完又絮絮叨叨的说道:“东西我昨天都准备好了,待会儿记得拿上,下着雨不好买。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下车记得穿上雨衣,再打上雨伞,别淋湿了。”
周合便点头应好。
太早起来吃不下,她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小半碗粥。拎着东西出门时戚姨又叮嘱路滑让她小心点儿。
周合微笑着应好,打着伞出了门。
外边儿的铁门哐当的一声关上,戚姨惆怅的在门口站了好会儿,这才回屋子里去了。
大抵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客车站是冷冷清清的。买了票上了车车上已只有两三人。周合上了车便一直侧头看着窗外。外边儿雨水顺着车窗玻璃上滑下,雾气蒙蒙的一片,她也未伸手去插。
因为人少的缘故,车子走得有些晚。雨势也慢慢的变大了起来。周合闭上眼睛假寐着,待到快要到了,这才睁开眼睛,将雨衣穿上,一袋子香蜡纸烛遮得严严实实的。
老阿嬷的墓在一小墓园里,大抵是因为周合到得还早,守墓的老头披着大衣坐在值班室里打着哈欠,显然是才刚醒来。
这样的天气里是很少有人过来扫墓的,周合几乎年年都过来,那老头已记得了她,和她打招呼,说:“小姑娘来得那么早,山上路滑,得小心点嘞。”
周合应了好,又将戚姨给带的包子拿给了老头。老头常年一个人在这儿是孤独的,见着有人愿说话便絮絮叨叨的说:“这边今年更冷清了,除了过年那会儿和清明都不怎么有人过来。”
公墓地儿已经迁到了其他地方,这边近两年来都没有新墓地了。
他说到这儿拿了一个一次性的杯子倒了一杯热水给周合,又说道:“我这年纪越来越大了,再干两年就回家养老了。你今天来得不是最早的,今儿天刚蒙蒙亮就有人上山去了,下着雨我没出去,也不知道是还在山上还是已经走了。”
他絮絮叨叨的,东扯一句西说一句的。周合知道他肯定是很久没有人和他说过话了,外边儿的雨这时候下得大,她略坐了片刻,听他说了一会儿话,周合这才穿上雨衣打了伞往山上。
上山的路有些滑,老阿嬷的墓地在半山腰,雨衣穿着不方便得很,周合费了些力气才爬了上去。
因为没有儿女,除了过年时,老阿嬷的墓地几乎不会有人来。周合将准备好的香蜡纸烛拿了出来。
下着雨的缘故,打火机不怎么打得燃,她便用伞遮着。待到烧了纸,点上了香,她这才将老阿嬷以前喜欢的点心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摆上。
老阿嬷的身后事办得简洁,墓碑上甚至连相片也没有。周合在墓碑前蹲下来,细细碎碎的说着自己生活上的琐事儿。
她每年过来都会呆上几个小时,这次虽是下着雨,但仍旧不例外。到了一点多,她这才准备下山。
身体早冻得冰凉,这天气果然也没有人过来扫墓,一片山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下山的路更滑,周合才刚走几步脚下就滑了下去,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手掌被蹭得火辣辣的,被摔破皮了。
她吸了一口气儿,正要从地上起来,一侧过头,就见远处的一墓碑旁丢了一把黑色的打着的伞。
可能是又有人来扫墓了,她原本并未怎么注意,待到站起来又看过去时,才现那伞旁好像倒着人。
她的心里是有些憷的,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但如果真是人,总不能真那么一走了之。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待到走得近了,这才现那伞旁的真的是一个人。周合停住了脚步,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机。
她原本是想打电话报警的,又怕是一通乌龙,最终到底还是没打,远远的喂了一声,见那人没有任何反应,只得继续靠近。
待到近了,她才现那倒在地上的身影有些熟悉。她快步的上前,那倒在地上的人,不是程洝是谁。
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了,一张俊脸冻得青。
周合压根就没想到会是他倒在这儿,吃了一惊。半蹲到地上去叫他,却叫不醒。
这下山叫人,一来一回这半个多小时怎么都要。周合咬紧了牙关,费力的将程洝从地上拉了起来。
下山的路原本就滑,带上程洝她更是费力。一路上跌了好几跤。她上来的时间有些久了,守墓园的老头有些不放心,走到一半就见周合气喘吁吁的扶着程洝下来。
老头子吓了一大跳,一边问着怎么了,一边佝偻着身体往山上来。
周合已无力气,两人一下就跌坐在地上。老头快步的走了过来,一见程洝就哟了一声,拍了膝盖一巴掌,说:“这不就是那天才刚亮上山的人?这一身湿得造孽哦,我还以为他早就走了。”
老头的身体还算硬朗,说着就帮着周合的忙,重新将程洝扶了起来。有了人帮忙,周合稍稍的轻松了些,但到了山下仍是出了一身的汗。
这边偏僻,附近都没有人住。程洝这样子是得送医院的,老头子说有一侄子在跑出租车,将程洝放在凉沙上,便哆嗦的翻出电话本来给让周合打电话。
老头的侄子来得很快,十几分钟就过来了。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停下车他便帮着忙将程洝弄上了车。
他和老头都是热心人,程洝身上的衣服是得换下来的,附近只有诊所没有医院,他便提议先将程洝带到他家里换上衣服,他再去对面的诊所请医生过来看。
进城得一个多小时,周合应了下来,连声的向他道谢。
他摆手让别客气,一边让家里烧上热水。
到他家十来分钟就到了,是两层的小楼房。他将程洝背进了楼上的房间里,找了他的衣服将程洝那身湿衣服换下来,然后跑着去叫医生。
他想得是周到得很的,安排他女儿搬了一烧好的火盆进了屋子,屋子瞬间就暖和了起来。
医生很快过来,程洝的脸上虽是冻得青,但却是着烧的。医生很快给他输上液,让醒来后叫他便又回诊所里去了。
周合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浑身软,一时手脚无力。外边儿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今晚是回不去了的。周合缓过劲儿来,拿出了手机给戚姨打了电话。
她并未告诉她程洝的事儿,只是说她到徐原宁那边儿有点儿事,晚上不回去了。
原本以为程洝很快会醒来的,但却没有。周合去找热水来替程洝擦洗时,才现他的右手手掌手背都有伤,血肉模糊的。
这样的伤不会是刚才下山时摔出来的,她呆了那么一下,迅速的擦干净后去对面的诊所找医生拿了药和绷带。
原本以为程洝会很快就醒过来的,但却没有。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他都未醒来。医生家住在村尾,下班时来了一趟,检查之后说是没醒来有可能是因为长期没休息好,只要烧退了就没什么大碍。
虽是那么说,他还是留下了药。让要是有什么异常反应给他打电话这才离开。
程洝还输着药,一直没醒是得人守着的。李大叔见周合脸上有疲倦之色,便让她去休息,由他来守。
已经够麻烦他了,哪里再好麻烦。周合连连的说不用,让他去休息,并再次的向他道了谢。
李大叔拗不过她,让她有事儿就叫去休息去了。房间里就只剩下周合和程洝两个人。
炭盆里加了碳,一直烧得旺旺的。周合确实是疲惫的,看了看程洝的药水还多,便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假寐。
程洝的药到十二点多才输完,周合自己就拔了针,刚要回椅子上继续假寐,一直睡着的程洝忽然就抓住了她的手。
周合以为他醒了,下意识的就要问他感觉怎么样。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程洝就喃喃的说道:“不要走,不要走……”
周合一愣,刚要说话,低下头去看,才现他是闭着眼睛的。是在说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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