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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那晚,他对她说得那番决绝的话,依稀在耳边回荡。
他不是说过,再也不会犯贱。
再也不会像一个跳梁小丑被她耍得团团转了。
童宁特别肯定地点了点头,“程沐,许老师真的非常紧张你,你知不知当时给你除颤的时候,他眼眶都红了,我跟着他在急诊科实习了大半个月,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不要说我,就是护士长,都说认识许老师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在意一个病人。还有,你本来应该去心内科的,硬是被许老师留在了急诊留观病房。”
程沐轻轻咬唇,心中除了震撼便是感动。
童宁见她不说话,伸手拭去眼泪,再次开口,“程沐,其实我很早就看出许老师喜欢你了。许老师对任何人和事都出奇得严厉,经常会脾气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可他对你却特别温柔,温柔得让我都怀疑他还是不是那个许阎罗?”
继续沉默。
“程沐,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那个人,可是人海茫茫你要怎么去找?难不成你这辈子就在那一棵树上吊死了。”童宁轻轻叹了一口气,“程沐,我不是劝你接受许老师,而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去追求幸福的机会。”
沉默了一会,程沐轻轻地“嗯”了一声。
“程沐,你终于醒了。” 童宁轻声叹气,“你要是再不醒,我又得请许阎罗过来了。”
程沐有些茫然,“童宁,我怎么呢?”
童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晕针,打止痛针的时候晕过去了。”
程沐一下愣住了。
好一会之后,她才开口问,“那给我打止痛针的是谁?”
“还能有谁?护士呀。”
一听,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她怎么隐约记得好像是许近阳?
记忆中,她刚问好许近阳是不是也要给肌肉注射,护士就推车进来了,把小推车交给许近阳。
许近阳快速调好药液,而她慢慢坐起身,脱下裤子……
直到早上五点多,程沐才挂完三瓶盐水。
期间许近阳来过两次。
一次是来送她的医保卡,另外一次是换盐水,同时叮嘱她,明天还得过来挂盐水,以及注意饮食。
许近阳走后,程沐忍不住问童宁,明天能不能不挂盐水?
童宁解释,抽血结果显示她的肠胃功能已经紊乱,必须再挂一天的盐水调节一下。
——
新的一周拉开序幕,忙碌了一天,傍晚下班后,程沐直接去七院挂盐水。
早上离开医院之前,童宁特意拿着她的医保卡,让许近阳帮她把明天要挂的盐水都开好了。
这样一来,她只要拿着医保卡去输液大厅就行。
依旧是三瓶盐水,正埋头看电子书出神时,旁边坐着的中年阿姨提醒程沐,她盐水已经挂完,都开始回血了。
程沐忙伸手按座椅旁的铃叫护士过来。
几十秒后,来的不是护士,却是许近阳。
不过,此时的许近阳并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身休闲装。
黑色牛仔裤配宝蓝色线衫,线衫里是白衬衫。
简单的搭配,硬是被许近阳穿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来。
程沐微微愣了一下,“……许老师,怎么……是你?”
许近阳快速换好新的盐水,再把吊钩上刚挂完的盐水袋取下,淡淡回了一句,“刚好看见。”
迟疑了一会,程沐轻轻开口问,“许老师,你这是刚下班,还是……”
许近阳目光扫了她一眼,“准备上班。”
“嗯。”
“下次记得早点按铃叫护士。”
“好。”
.
九点多,程沐挂完三瓶盐水,拨好针,休息了一会,才离开输液大厅。
从输液大厅到医院门口,需要经过一间急诊的留观病房。
还未走近留观病房,一个严厉地斥责声从留观病房里传出来,“你他妈的速度不能快一些吗?这是在救人,你这么慢跟杀人没什么区别?让开,我来。”
是许近阳的声音。
靠近一看,只见许近阳正弯腰给一个病人做心肺复苏按压,神情凝重,额间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好一会之后,病床边的心电监护仪上从直线变成了一条跳动的曲线。
许近阳长吁一口气,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实习医生,目光凌厉,“心肺复苏每分钟的按压至少处于八十到一百,深度大于五厘米,如果四分钟内,患者没有恢复心跳会如何?”
“患者会出现脑损伤。”
许近阳脸色阴沉至极,声音冰寒透顶,“超过十分钟呢?”
实习医生咽了咽唾沫,“……患者脑组织的损失不可逆转……”
许近阳冷笑一声快速打断,寒眸中尽是愤怒,“你他妈的还知道脑损伤和脑组织损失不可逆转,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最基本的心肺复苏都做不好,你还是医学生吗?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学过心肺复苏的人都做得比你好。我不管你是靠什么关系来这里来实习的,明天请你离开急诊科。急诊是救人的地方,不是杀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