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失忆 (第2/2页)
……
等繁星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他的眼前还是那个名叫古寺的老人。老人的脸上刺着一个“殇”字，他一边捋着白色的胡须，一边微笑看着繁星。
“这……”
繁星回想起自己经历的一切，每一天每一刻都历历在目，这绝对不是梦境！
“小友可愿再来对弈一局？”老人抖了下长袖，正襟危坐。
繁星猛地抬头，眼中焕出无穷的神采。
“来！”
“这回你让我三子，我先手。”老人说罢，率先下了三子，三子定乾坤。
“妙。”繁星微微一笑，抬手落子。
……
“你输了！墨守成规，缺乏变数！”繁星落下一子，朗声说道。
“哦，哈哈哈哈哈！”老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
“输的痛快，输的痛快！”老人笑的合不拢嘴，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还看着棋局，仿佛回味无穷。
过了一会，老人微微一笑，打破了沉默。
“孩子，回忆对你可否有益？”
“有！”繁星连忙点头。
“那你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如果我选择留下我还能不能回到我本来的那个世界？”
“可以，如果选择留下，这里只会在你的梦境中出现，不会影响你在外界的生活。”
“那我选择留下！”繁星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过……”老者捋了捋胡须，表情有些严肃。
“不过什么？”繁星连忙问。
“如果选择留下，你就要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磨练，并且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留下！”
“好！”老者笑了笑，起身拍了拍繁星的肩膀。
“能不能看到那些回忆就看你的造化了。”
“刚才不是已经看了吗?”
“白遥列的回忆？”
“嗯。”
“他不是军神，他只是将回忆托付给我的一个人罢了。”老人平淡地说着。
“他没有获得永存？”
“没有，他留下的只有一段回忆，不能像你我这样对话、思考。”
“这样……”繁星沉吟了一下，情绪稍微有些低落。
“对了，那白遥列的记忆我是不是还能再看一遍？”繁星猛地想起这个问题，连忙问老者。
“不能，只能看一次，看完就没了。”老者吹了吹胡须。
“那军神的回忆呢，像老人家你这样的永恒的存在呢？”
“一样，如果你看到我们的回忆，或者说传承了我们的回忆，我们便会永远的消失。”老者的声音依然平淡。
此时的繁星竟然有些语塞，说的好听叫消失，实际上就是死亡吧，对于他们来说的死亡。
“为什么会这样？”
繁星显得无法理解。
“这世界本就是这样，只要有变化，就会付出代价。我们将记忆传承给你，本就是一种变化，付出相应的代价，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们既然永存了为什么还要把记忆传承给我，给我你们自己不就消失了么？”
繁星沉默了半响没有出声，他感觉这一切都有些超乎他的理解范围。
“传承与否，还要看你值不值得传承，能否得到传承人的承认……”
老人顿了一下，接着说。
“还有，消失本身就是一种永恒吧。”老人笑了笑，然后又摩挲了一下拐杖，问道。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莱依鲁.繁星。”
“好，那么既然你决定留下了，就是选择了军神之路。选择军神之路，自然要摒弃那些阻碍你前进的东西。”老人一边掂了掂拐杖，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繁星一眼。
“那是自然的。”繁星自嘲似地笑了笑，忽然意识到老人是在说自己。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有什么阻碍前进的东西，就尽管拿去吧。”
老人思索了一下，似是有些犹豫，待他眉头展开的时候，眼中已经多了一分冰冷。
“我要毁掉你的回忆。”
“什么！”
繁星的瞳孔猛地缩紧，他睁大眼睛看着老人，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回忆，我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回忆，为什么连这个也要夺去！”繁星后退几步，脸上阴晴不定。
如果没有这些回忆，他还是繁星吗？
他灭亡的国家，他死去的战友，他无比憎恨的布娜丽塔尼，还有那个人，那个害死他父母，覆灭整个狮心王朝的叛徒！
他不可能忘记，如果让他忘记这一切，忘记那个人，那个害死他父母，让狮心王朝生灵涂炭的叛徒，他宁愿去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繁星在愤怒的嘶吼，他疯狂地瞪着老人，完全是要和他拼死一搏。
“孩子，你的回忆里有太多的仇恨，现在的你控制不了仇恨，只能被它所吞噬。”
“不！”
“我死也不会忘记这一切，忘记那个叛徒！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唉……”
老人长叹了口气，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一种久违的辛酸涌上心头。他懂得仇恨，他比任何人都懂得仇恨。可是过度的仇恨只能将他引向歧途、越引越远，特别是他即将走上的这条路，正确的方向尤为重要，所以……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老人不再犹豫，举起自己手中的拐杖。
“不！”
繁星疯一般扑向老人，可一团团黑色的雾状物从拐杖的尖端呼啸而出，飞速地冲向他的头部，毫无阻挡地渗透进去。转眼间，黑色的鲜血顺着繁星的七窍缓缓流下，恐怖之极。
“不！”
繁星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大脑中飞速地消失，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头好沉，马上就要昏昏欲睡。
“不……”
繁星最后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然后重重地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