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2/2页)
我急忙去看了阿珠一眼,估计她刚才没看到我从信封里面抽出来的东西,于是笑道:“果然只有两百块钱。”
父亲顿时也明白了,“对,就是个意思而已。”
信封里面装的是两张票据,购物的票据。
我粗略地看了看,一张票据上从外套到衬衣什么的都很齐全,一共是两套。还有一张票据是皮鞋。价值数十万。
阿珠离开后父亲问我道:“这是什么?这么值钱?”
“衣服。新衣服。”我苦笑道。
父亲顿时诧异,“这么贵的衣服,你穿得出去啊?你是医生,穿这样的衣服去上班,别人会说闲话的。”
“我是他的女婿,他希望我穿得有品味一些。您看,他都买好了,我不可能去退掉吧?上班的时候我肯定不会穿的,今后和他一起出席宴会什么的倒是用得着。我明白了,他是觉得我以前和他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穿得太差了,有损于他江南第一富的名头。”我回答说,心里有些奇怪:他不是一直很低调的吗?怎么给我买这么贵重的衣服?
父亲摇头,“我真搞不懂这些有钱人。几十万一套的衣服,有必要吗?真是太奢侈了。冯笑,我真担心你。”
“你这个老头子,真是的。你担心什么啊?我听说那些当领导的,一副眼镜就上百万呢。玳瑁做成的。”母亲过来笑着说道。她抱着孩子出来了,在给孩子喂牛奶。
我去看孩子,“妈,您现没有?孩子好像长大了不少。”
母亲看着孩子,脸上全是慈祥,“是啊。孩子是见风就长呢。”
我点头说:“看来那位儿科医生的建议是对的,他建议给孩子打了一针免疫球蛋白。您们看,孩子竟然真的很少生病呢。”
“所以,大城市的医疗条件就是要好得多。”母亲说。
我趁机说道:“那你们还是搬到这里来住吧。到时候我们搬到别墅去住。”
“过几年再说吧。”父亲即刻地道,“冯笑,你今后怎么办啊?陈圆这个样子。哎!”
“我相信她会醒过来的。”我说。
父亲和母亲对望了一眼,顿时不语。
后来还是母亲打破了这种沉默,“现在的春节联欢晚会越来越难看了。”
“把阿珠叫出来吧,一起看看晚会。这也是过年的一部分啊。”父亲说。
于是我去叫阿珠。
当我敲开了她房间的门的时候却现她竟然变成了一个泪人儿。随即现她手上的那本日记,顿时明白了。
“阿珠。今天别看了,我们一起高高兴兴过完今年这最后的一天吧。”我柔声地对她说。
“不,我不想把伤心留到明年去。”她说,轻轻把我推出了门。
我不禁叹息。
父亲、母亲和我一起看电视到凌晨。新的一年开始了。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就在父亲提议早点休息的时候我却忽然接到了苏华的电话,“冯笑,我已经上火车了,明天一大早就到。”
“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本想忍声吞气在家里呆到过年之后,但是我实在受不了他们的唠叨了,气死我了。”她说,随即“呜呜”地哭了起来。
“肯定是你自己要去和你父母争吵。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我说。我知道她的性格,估计肯定是这样才把矛盾激化了的。
“冯笑,你怎么也不理解我呢?难道非得要我去死了你们大家才高兴?”她在电话里面大声地说。
我顿时大惊,“苏华,你别这样胡思乱想了。好,我理解你。你告诉我,火车什么时候到?我开车来接你。”
“早上五点半。”她说。
我一怔,随即道:“好吧,我准时来接你。”
放下电话后才现父母都在诧异地看着我。
苏华打电话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让我去接她。
我给自己的手机设置了闹钟然后抓紧时间去休息。看着父母诧异的眼神只说了一句话:“我师姐明天一早,哦,不,是今天一大早就到。今后由她照顾陈圆。”
母亲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被父亲打断了,“好吧,早点睡。”
大年初一的早上不到五点钟我就起床了。起床后只感觉到冷,但是却只能坚持着出门去开车。
外边的天色还是黑的,路灯下的我有些分不清这是早上还是夜晚。下楼的时候只觉得四周静悄悄的,顿时有了一种孤独的难受。不过我想到苏华目前的境况,想到她可能比我更有这种孤独的感受,于是心里好受了许多。出了电梯,我快速朝外边走去,车的外面包裹着一层寒霜,开门的时候只感到一种刺骨的寒意袭向了我的骨髓,急忙将车动,现动机的工作有些缓慢,顿时知道它也被寒冷侵袭了,于是等了五分钟、等动机的运转声音变得正常起来后才缓缓将车开出了小区。
大街上静得看不到其他的人,整条马路上面就我这一辆车在行驶。我加大油门朝火车站的方向开去,忽然,我看见昏暗的路灯下,在马路的旁边的人行道上似乎有一个人在晨跑。这是一个男人,因为我远远就可以看到他的寸头。他身穿一套红色的运动服,正匀速地朝前面慢慢地跑去,心里不禁佩服这个人: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这个人这么早竟然就起床锻炼了。很明显,这是一个坚持锻炼的人,即使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面都没有懒惰地在床上睡觉。
在通过他的时候我轻轻踩了一下刹车,让自己的速度慢了下来。我想看看这个坚持的人的容貌。看清楚了,这是一位老人。我不禁叹息:人到了他这样的年龄才会这样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锻炼,也是人们拼命保持健康的一种有效方式。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有段时间也是坚持早上起床跑步的,那时候我跑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健康,而更多的是想要泄自己旺盛的精力。有一天在跑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是学校体育教研室的一位老师,他可是一直坚持在早上跑步的,认识后据他自己讲,他已经坚持长跑数十年了。后来我从侧面了解到他当时六十多岁,没有结过婚,心里便有些感慨:这样一个人还追求长寿干什么?多无趣啊?当然,那只是我自己内心在想。不过从此每天在跑步的时候还是要给他打招呼的。可是,半年后某天的早上没碰见他了,开始以为他生病了,于是也就没有在意,但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面竟然都没有现他的踪影,于是就去问。有人告诉我说他患骨癌去世了。我心里非常震惊,从此也就停止了晨跑这项运动。
我停止晨跑的原因是有人对我说了一句话:一个人该死的时候,随便你怎么跑也跑不掉的。后来我领悟到了一个道理:锻炼身体这种方式对人的寿命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地,由于早上的时候植物都没有进行光合作用,所以空气里面的二氧化碳含量反而高许多,所以这种锻炼方式对人体有害无益。我们觉得早上空气好的缘故只不过是因为空气里面含有比白天更多的负离子罢了。
当然,我决定不再晨跑的原因却并不仅仅是这样,准确的原因是因为另外一位喜欢晨跑的朋友给我讲了一件事情:有天早上他像平常一样地去晨跑,结果竟然碰上了那位已经死去的体育老师。当时他一时间没有想起他已经死去的事实,所以也就没有觉得害怕。他像往常一样朝那位体育老师打了招呼,可是想不到的是那位老师却跑到了他面前对他说:你有打火机吗?我接个火抽支烟。他随即摸出打火机老朝他凑过去。。。。。。然而,就在这一刻他才现自己面前根本就没有了那位体育老师的影子!顿时反应了过来,顿时吓坏了。
“真的是他,身上穿的是那套红色的运动服。”那个人告诉我说。
我从此就停止了晨跑,因为我害怕也像那个人一样碰见那位体育老师。谁说学医的人不迷信?
后来才知道那个人是骗我的,因为他要找一个不能坚持下去的理由,因为他结婚了。可是,我却再也难以继续这项运动了。人的懒惰是天生的,有些事情一旦停下来就再也难以继续下去。
而现在,当我将车开过这位老人的时候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他似乎熟悉,忽然想起那位死去的体育老师来,背上顿时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冷汗也在猛然间浸透了自己的后背。急忙从后视镜去看,骇然地现自己车身后面竟然是一片空空的。
真的见鬼了?!我猛然地踩住了刹车,车停下了,我坐在驾驶台上面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
“怎么啦?需要我帮助吗?”猛然地,副驾驶车窗的外边出现了一个老人的脸,身上是红色的运动服。哪里是什么鬼魂!他的嘴巴外边是呼吸出来的白雾,而且也根本不是那位体育老师的模样。我顿时明白了,自己刚才看后视镜的时候这个人应该就在我的车尾处,那是汽车的盲区。
不禁苦笑,“没事。真佩服您,这么冷的天还坚持锻炼。”
“习惯了。”他笑着说,同时在原地跳跃着,很矫健的身形,“年轻人,不要随时都坐在车里,多锻炼锻炼对身体有好处。”
我缓缓开动了车,“谢谢您的提醒。我要去接人。”
“年轻人,告诉你一句话,年轻的时候用健康去换取金钱,年老的时候用金钱去获得健康就太不划算了。”他在我车后大声地道。
他的话让我震惊了片刻,“谢谢您的提醒!”我大声回答后开着车离开了,心里在想:这又是一个睿智的老人。
苏华在火车站的外面冷得直跺脚,因为我迟到了几分钟。
“对不起,起床晚了点。”我歉意地对她道。
“没事。不好意思,大年初一还让你这么早来接我。主要是我不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还有,我担心这么早不安全。”她说,上车后猛然地将她的手**了我的颈子里面,我顿时感到她的手像冰团似的冷到了我的骨髓里面,全身顿时被她的手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急忙地挣脱了她,“我开了空调的,你把手放到通风口吧。”
“冯笑,你不喜欢我这样?”她问我道。
“苏华,你知道吗?让你去照顾陈圆,这件事情在我心里本来是有顾虑的。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不然我无法面对陈圆,更无法面对她的父母。”我说。
“明白了,你只是把我当成了你请来的保姆。”她一怔之后才低声地说了一句。
她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愧意和尴尬,于是急忙地说道:“苏华,我理解你现在的心境。不过请你记住,我绝没有把你当成保姆的意思,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说过,今后我会想办法给你另外安排一份工作的。让你继续当医生的工作。你知道的,专业的东西即使是短时间不用也会丢掉许多,所以我才想到让你暂时做这份工作。”
“谢谢。”她说道,“而且你给的待遇还不低。”
我摇头,“陈圆的父亲讲了,你以前的工资待遇会继续给你,你仍然是他公司的员工。当然,我们之间的约定也一样生效。苏华,我倒是觉得你现在可以趁这个机会多看看书,今年去考博士什么的不是更好吗?”
她摇头,“今后的政审肯定通不过。”
我顿时笑了起来,“那还不简单?到时候改改你的档案就是了。”
“我明白了,你是不想继续给我找工作。”她却如此说道。
“你别误会。我觉得你可以找一份更好的工作。只要你考上了博士,今后可以去到全国范围内的任何一所医院上班。这样岂不是更好?因为这样一来你就可以重新开始你的生活了。”我急忙地道。
“我都三十好几了。有意思吗?”她低声地说。
“假如你今后六十岁退休,你至少还可以工作二十多年吧?当然值得。”我说。
“我好好想想。”她说道。
我顿时笑了起来,“还想什么啊?就这么决定了。”
“我要考也就考外省的。我想离开这座城市。”她说。
“可以啊。你的成绩应该没问题的。”我鼓励她道。
“好吧,我决定了。冯笑,谢谢你。”她说。
我心里很高兴,因为我知道只要她有了信心那么后面的一切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她这个人在专业上应该还是比较出众的,只是有时候太马虎了些。
所以,我觉得今天来接她很值得,至少解决了好几个问题。而这些问题都是我曾经最顾虑的。
家里的房间有限,所以我安排苏华暂时先和阿珠住在一起。目前书房里面虽然是空着的,但是我觉得那样会很不方便,因为书房也是大家公共的地方。
苏华很不错,她一到我家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陈圆的病历,然后还检查了一遍她的基本情况。
“没有褥疮,这是最重要的。”她说。
我点头道:“是。现在我母亲天天在给她擦拭身体。还用了爽身粉。”
“我知道了,今后我会每天替她做完这些事情的。不过冯笑,我看了她的治疗用药,没有使用营养液,这很花钱的啊。长期下去怎么得了?”她说,“这样吧,我的工资不要了,你就管我吃饭就是。”
我有些感动,摇头道:“没事。她父母那么有钱,不在乎这点费用的。而且我自己也还可以支撑起这笔费用。”
“我觉得我自己很不幸,结果你和陈圆比我更不幸。哎!”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话也不能这样说。”我说道,“一个人只要有朋友随时在关心,这就是最幸福的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不要让我们大家失望。”
她顿时笑了起来,“冯笑,想不到你竟然可以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真像我的老师一样了。”
我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像领导和老师的口气了,随即也笑了起来,“我是想到了这些就直接说出来了。”
“看来你最近和领导接触的时间比较多,耳濡目染便形成了自然。”她笑道。
当天晚上我亲自去做了顿饭。过春节就是这些好,香肠腊肉什么的就可以凑好几样菜了。因为大家天天都在吃肉,所以我特地多做了些素菜。结果这些素菜被大家一抢而光。
“你不要得意,不是你做的味道好,是大家都想吃菜了。”苏华看着我得意洋洋的样子后说道。
大家顿时大笑起来。
吃完晚饭后父亲对我说:“我们两个人出去走走。”
我估计他可能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于是便跟着他出了家门。
“明天我和你妈准备回去了。”这是父亲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大吃一惊,“为什么?明天才初二啊?随便怎么的也得大年十五后再回去啊。”
“你现在的状况我们看在心里感到心痛但是却又毫无办法。当然,我们可以替你照顾孩子,也可以替你照顾陈圆,即使让我们提前退休也行。但是我们想了一下,觉得你现在这样的安排最好。毕竟我们不是专业性的。冯笑,你不知道,最近几天你妈妈偷偷哭了多少次了,她说你太苦了。虽然你现在不缺钱花,但你是人啊,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陈圆这么可怜,而且还为你生了个儿子,我们总不能劝你放弃她吧?所以,为了不影响你今后的生活,我们还是决定早些回去。免得你一方面要照顾陈圆和孩子,一方面还要随时想到我们在这里的生活。现在你孩子还小,我们那里的医疗条件很有限,所以,我们希望你在孩子一岁后把他送回来吧,到时候我们帮你把孩子带大。”父亲说。
“爸,您过虑了。您们在这里住下去的话没什么的。现在我有三套房子了,赵梦蕾留下了一套,还有一套别墅,赵梦蕾那套房子我没有权利卖掉它,但是您和妈妈去住的话应该是可以的。你们去住别墅也行。如果你们觉得寂寞的话我让阿珠和你们一起住,反正她现在不想回家。”我劝父亲道。
“她不想回家?不可能一直在你家里住下去吧?”父亲诧异地问我道。
“我劝过她,但是她说她害怕住在她自己的家里。想起来也是,那里毕竟到处都充满着她父母的气息,她肯定会睹物思人的。”我叹息着说。
“可是,她毕竟是女人,今后你家里住这么几个女人,别人知道了影响多不好啊。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父亲说。
“是啊。”我点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今后保姆在,苏华也在,这样的话反而好些。”
父亲看着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样也行。不过你这里还是太挤了些。”
“我考虑年后搬到别墅那边去住。那边刚刚装修好。如果您和妈妈不回去的话,你们和阿珠去住那边也行。顺便帮我带孩子。陈圆和我就住这边。这样的话就不影响了。您和妈妈住在这里,我要去看你们也很方便。”我说。
“以后再说吧。等我们退休了来。”父亲说。
“爸,您怎么这么犟呢?您那个班有什么好上的啊?早点退休吧。”我说,忽然有些激动起来。
“即使要搬到省城来,那边家里的很多事情总得先处理吧?我们回去后再说。冯笑,说实话,我们有些不大习惯你现在的生活。你们过得太奢华了,我总有一种胆颤心惊的感觉。”父亲叹息道,“可能是我太落伍了,已经不能习惯你们这一代人的生活方式了。”
我不再说什么,我心里想道:也许他们也需要时间去适应现代社会的这种生活方式。
第二天一大早我送父亲去到了火车站。虽然是春运期间,但是软卧票却并不难买到。难买的是硬座票。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永远是最难的。
火车站里面人山人海,每一个角落里面都有人占据着。这里还有很多孩子,当然,孩子们都是被自己的父母带着。不过,我可以从这些人的眼神里面,包括那些孩子的眼神里面看到一种悲哀和无奈。
我有些不明白了:何苦要这样呢?大年初二还在火车站呆着,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在这里一家人好好过年。我现中国人的春节情结也太重了些。
父亲看着车站里面的这些人便开始难受起来,他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冯笑,当你们过着锦衣玉食的时候想想这些人。”
我不禁苦笑,觉得父亲有时候也太“左”了些。我是医生,作为我自己来讲,我完全能够做到在遇到贫困病人的时候尽量想办法减少她们的医疗费,也尽量做到对她们进行悉心医治。但是我觉得像自己眼前这种社会问题就不是我应负的责任了,不然的话我们养那些官员做什么?我看过自己的税单,我每个月交的税费可不少。
作为公民,我交税是一种责任,扶贫的工作就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了。这是我最真实的想法。当然,我不会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当着父亲的面说出来的,因为我不敢。
送走了父母,我现自己竟然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虽然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它却真实地出现在我的身上。我心想:或许父亲是对的,他想到了我可能会因为他们在我家里使我感到更累。
父母的威严是存在于我的骨子里面的,在他们面前我总是要做出完美的样子去给他们看,这其实也是一种累,一种心累。所以,我现在才感觉到父亲的豁达与智慧。
穿过候车室的时候我放慢了脚步,慢慢去观察那些带着无奈表情的人们。但是我很快就离开了,因为我现自己很容易被他们流露出来的那种无奈与悲伤情绪所感染。现在是春节,我需要的是一种愉快的心情。
回到家的时候苏华正在给陈圆揩拭身体,她做得很细心。
“冯笑,我现在才感觉到当护士真的很累。”她笑着对我说。
“辛苦你了。”我感激地对她说道,“我来吧,你去准备输液的药品。”
“不用,我是你请来的。”她笑着对我说,随即又低声地对我说了一句:“想起以前我们做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对她很愧疚。”
我急忙地制止她,“苏华,她可能听得见。”
“怎么可能呢?她是脑损伤,不是其它原因造成的昏迷。”她说。
“我觉得她应该听得见。因为我相信她会醒来。”我认真地说道。
她叹息,“但愿吧。”
我即刻正色地道:“不是但愿。苏华,我希望你和我一样,随时要给她灌输一个信息:她能够醒过来,一定能够醒过来。你是医生,知道这种暗示很重要。”
她顿时不语。
阿珠在给孩子换尿不湿。
“冯笑,这孩子好厉害,拉了好大一堆屎。”阿珠笑着对我说。
我也笑,“干的还是稀的?”
“有点干,一段、一段的。孩子刚才还大声地哭了一会儿。估计是拉屎很困难。”她说。
“我马上去给孩子买蜂蜜。蜂蜜可以让他大便不再这样困难。”我说。
“冯笑,一会儿我去买吧。蜂蜜必须买真的。现在的假蜂蜜太多了。”卧室里面的苏华大声地在说。很明显,她听见了我和阿珠的说话。
“你能够区分真的和假的?”我问道。
“很简单啊,买价格最贵的就是了。钱可以分辨真假。”她笑着说道。
“我去吧。”阿珠说。
我摇头,“算了,还是我去。或者买金银花露也行。”
“孩子大点就好了,可以让他吃香蕉。香蕉也是软便的。”苏华说道。
“你们两个太好了,干脆都给孩子当干妈吧。”我笑道。
她们顿时都大喜,“好啊。你什么时候让他给我们磕头。”
“磕什么头啊?你们答应了就行。陈圆也在,我替陈圆同意了。”我笑道。
阿珠顿时去亲了孩子一口,“真好,我有儿子了。”
“你还是尽快去找一个男朋友吧。然后自己真正生一个。”我笑着对她说。
“冯笑,我就要这个儿子了。我才懒得生呢。”阿珠瞪了我一眼后说道。
我大笑,“我只听说过有人在其它事情上面偷懒的,没见过谁在生孩子的事情上说懒得生的。”
苏华也在里面大笑。
我想,如果我父母在的话,我们绝不可能开这样的玩笑。
晚上吃完了饭三个人一起看电视,苏华忽然说了一句:“要是还有一个人就好了。我们可以打麻将。”
我顿时大笑了起来,“苏华,,打什么麻将啊?”
“你要看书,阿珠要上网。你就一个书房,怎么可以?”苏华说。
“如果你下决心要考博士的话,我把书房让给你。我相信阿珠也会同意的。”我说。
“苏华姐要考博士?好啊,我支持你。”阿珠说。
“你们这样让我感到压力好大啊。万一今后考不上怎么办?”苏华苦笑道。
“很简单,考不上就惩罚你。让你请我们吃海鲜。”我笑着说,随即去看着阿珠笑。我知道她肯定会同意我这个方案,因为她似乎最喜欢吃海鲜。
果然,阿珠也说道:“我要吃鲍鱼,还要喝洋酒。”
“天啊。那我岂不是要破产了?”苏华惊叫了起来。我们大笑。我知道,苏华需要的不仅仅是信心,也更需要压力。
“那我从明天开始看书。”苏华随后说道。
“你不要明天又说明天。明天的故事我和阿珠都听过。”我笑着提醒她道。
“不会。就是明天。”她信誓旦旦地道。
可是,第二天她却反悔了,因为庄晴来了。
庄晴是大年初三到的省城。她没有让我去接她,她说她刚刚下大巴车,直接打车到我家里来。她问我家的具体地址。
“我想来看看陈圆。然后去住酒店。明天就回北京。主要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她最后这样对我说。
“一会儿你让出租车司机和我说话吧,我告诉他地址。”我说。
“我到了你要下来接我。我父亲把那头肥猪杀了,说给你带点没用饲料喂的猪肉来,还给你拿了两只鸡。你不知道,这一路上把我给累坏了,幸好请了人帮忙。春节期间请人太贵了,搬一次得五十块钱。这猪肉变成老虎肉的价格了。”她大笑着说。
我不禁骇然,“你不会把整条猪都搬来了吧?”
“一半。”她笑道,“一百多斤呢。好了,我上出租车了,你和驾驶员说。”
我随即把地址告诉了司机,随即对他道:“你让她本人接电话。”
“庄晴,你让你刚才请的那个人一起和你过来,我一并给他钱就是。”我说道。
“走了。到了你和我一起搬吧。”她说,随即挂断了电话。我不禁苦笑。
“什么事情?”苏华问我道。
“庄晴从农村来,她带来了一百多斤猪肉,还有两只鸡。”我说。
苏华和阿珠大笑起来,“这么多啊?”阿珠问我道:“庄晴是谁啊?”
苏华乜了我一眼,“我们科室以前的护士,很漂亮。现在当演员去了。她可是冯笑的好朋友。”
阿珠随即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我,“冯笑,这个庄晴和你关系好到什么地步了?”
我讪讪地道:“不就是好朋友吗?”
阿珠瞪了我一眼,“看来你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我急忙去看着苏华,求救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了。苏华随即笑道:“阿珠,我是开玩笑的。不过这个小护士真的很厉害,一会儿你见了就知道了。”
我忽然想起苏华以前和庄晴的过节来,急忙地道:“苏华,你别这样。人家现在都已经出去了,而且她以前也不是有意和你过不去。还有秋主任,可能你以前误会她了。”
“我都这样了,还去计较以前的事情干嘛?算了,我还是回避她算了。我马上逛街去。”苏华说。
阿珠也道:“苏华姐,我也去。把家里留给他们两个人吧。眼不见心不烦。”
我哭笑不得,“别开这样的玩笑啊?你们都走了,孩子和陈圆怎么办呢?”
“你不担心我们当灯泡?”阿珠问我道。
“什么灯泡啊?陈圆和孩子都在呢。”我苦笑着回答说。
阿珠看着我,神情古怪,“看来你们两个确实不是一般的关系啊?只不过因为你老婆和孩子在才不敢那样罢了。”
我这才现自己上了她的当,顿时尴尬起来,同时也很气恼,“随便你怎么认为。去吧,你们两个都去吧。”
“偏不!我倒要看看这个漂亮护士究竟长得像什么样子呢。”阿珠却赌气地说道。
“对。我也不出去了。我也很想看看这个小丫头变成什么模样了。演员呢,说不一定今后会变成大明星的。”苏华也说。
我哭笑不得,只好不住摇头。心想:女人啊,怎么都这样?
庄晴半小时后就到了。
阿珠说:“走吧,我去帮你拿东西,我想马上看到那个小护士。”
“我也去。”苏华说。
“你们留一个人在家里,孩子和陈圆没人看呢。”我说。
“你留在家里吧,我和阿珠下去。”苏华笑着对我说。
“你们拿不动那么多东西。”我急忙地道。
“你是担心我们两个欺负她是不是?”阿珠问道。
我更加尴尬起来,“你说什么啊?”
“那你就在家里呆着。我和苏华姐下去。你放心,我们不会欺负她的。”阿珠说道,随即大笑着和苏华出门而去。我本来想追出去的,但是想到孩子和陈圆在家里,我不敢离开片刻。于是只好坐在沙上不住叹息。
她们下去二十分钟了可是却还是没有回来。我很是着急,几次想打电话去问问情况但是却又不想让她们一会儿笑话我,只好着急地在客厅里面踱步。
她们不会生什么吧?不会吵架吧?我心里惶惶不安。
终于,我听到外边传来了笑声,庄晴的笑声。急忙出门去看。。。。。。我骇然地看见,庄晴竟然和苏华手挽手地出现在外边。她们两个人的后面是阿珠,阿珠的后面是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人。
我很是惊讶:怎么会这样?这女人啊,我真的搞不懂!
作者题外话:++++++++++++++
周一和周二出差。一次性把两天的内容了。周三继续。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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