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配合默契我有想见的人。 (第2/2页)
月伏面『色』骤然煞白,噔噔几步下了主座冲到商陆行跟前,“商家主这是做什么!瑞兽现世何其严肃,怎可随意破坏仪式?”
商陆行讪讪一笑,心想我还不是吓了一跳。他求助般地看向身侧的始作俑者,月伏的目光也跟了过去,落到钟酩那张冷若寒霜的脸上。
钟酩在众人注视下空着一双手,面不改『色』,“上古血统产生共鸣了。”
“……”
山谷上空,劲风擦过两侧。
红雾中的“烛龙”在眼前极速拉近,放大清晰。庞大的灵力裹挟着某种邪『性』的阵法,恐怕元婴期修士贸然靠近也会被气流割伤。
的确是相当骇人的一团能量,难怪能在第一时间唬住众人——但还是不够。上古神兽所蕴含的能量乃天地洪荒之力,足以移山填海,哪会只像这般刮阵不痛不痒的大风?
一道剑意划破了屏障,江荇之这会儿已重回真身,冲入了红雾之中。
掌心化气为刃,凝成一道雪亮的刀锋。
他敢断言,此等邪物不是烛龙。
自己的地盘里陡然闯入一名“外来者”,人面蛇身兽巨大的身躯翻滚不歇,相当不客气地张开了獠牙,刺耳的怒吼响彻山谷,蛇身一卷俯冲而下——
琥珀『色』的瞳孔沉静地映着那獠牙红信,四周灵力被蛇身内诡异的阵法牵引。
江荇之手起剑落。
嚓!血雾喷溅。
大乘剑意久违出鞘,一斩,庭雪如新。
…
前山宴客堂内。
钟酩注视着那片血雾中傲然孑立的背影,眼底的剑光映着天光,亮如星芒。
他在这边独自岁月静好,周围却炸开了锅。
这一惊变来得猝不及防,众人在最初的怔然后缓缓回神:“怎、怎么回事……”
“神灯将瑞兽腰斩了?”
“唉,本是同根生——不对,同根生出的神物怎么实力差距这么多?”
终于有人意识到问题,几十上百道目光“刷”地看向设宴者。
哐啷,摇铃坠在地面。月伏真人面无血『色』,一张唇直打抖。身后的几名长老护法噤若寒蝉,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
潼俞真人眼底变幻莫测,思绪百转不过瞬息之间,他很快做出了决断。
他猛然出声呵斥,面『色』沉痛,“月伏!你说你主峰上有瑞兽现世,是天意叫你重振叩月宗,为此我甘愿让出宗主之位——可你、可你怎能为了一己之私做出如此欺上瞒下,蒙蔽世人之事?”
底下一片哗然,月伏真人瞪大眼,“好你个潼俞,此事你明明——唔!”
话没说完,便叫潼俞真人一掌劈在天灵盖,昏死过去被人带走。潼俞真人歉然向众人道歉,痛诉自家管教不严、愧对各宗尊者,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云云。
至于那句半道截断的“明明”,明明什么?明明知情,或是明明参与其中……全都终止于月伏真人被带下去的身影。
一场荒唐的闹剧收尾。
江荇之从远处飞身归来,踏入宴客堂中。
靛蓝『色』的衣衫带起徐徐细风,高束的长发和素净的面容上没沾染一丝尘埃血腥。虚化的气刃早已消散,只余怀里一盏雕饰精美的琉璃灯。
众人的目光三分憧憬,五分敬畏,七分虔诚——满分十分,还有五分附加分。
“神灯大人,那究竟是何物?”
“它已经死了吗,确定死透了吧?”
“我刚刚吹了它扇的风,现在怎么感觉有点偏头痛?”
江荇之,“……”
江荇之耐心作答,“邪物,死透了,都是心理作用。”
“竟是邪物!”四下又是嘈杂地『乱』作一团。
潼俞真人只好焦头烂额地安顿好各个宗门的来客,又是赔礼又是重置酒席。
江荇之看了眼闹哄哄的宴客堂,在心底叹了口气转头出了堂门。门前弟子上前一步,“神灯大人……”随即被一只手止住,“不必跟上。”
远离了身后的喧闹,江荇之沿着小路走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坡。
放眼望去,山峦在层云间蜿蜒起伏,血雾消散后的山谷恢复了宁静祥和。
他望着渺远的云海出了会儿神。说不失落是假的,原以为有烛龙现世,能寻得一丝重回千年之后的契机,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宗门搬出的荒唐闹剧。
迈出的脚步回到了原点,下一步到底该往哪里走……
江荇之头疼地望天。
正想着,身后便传来长靴踩过草叶的脚步声。他回头,只见钟酩正朝自己走来,“柏兄。”
“有没有伤着?”
“混了几道阵法和某种『操』纵类邪术的魔灵罢了。”江荇之说,“分神以下恐难对付,在大乘境前还是差得远。”
钟酩点点头,他料也是。
江荇之说着惊叹,“不过你居然懂我的意思。”
他当时只是自言自语说了句“不够”,对方便立马知晓他指的是什么,还一手将他送上了天。
钟酩看着江荇之的侧颜,干净明俊的半张脸衬着一片群山薄云,钟灵俊秀。半晌他轻声道,“自然是知晓的。”
打了几百年,他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江荇之。
江荇之闻言转头看向前者。
相视几息,他恍然拍手,“差点忘了,你也是大乘!”自己能觉出的端倪,想必对方也清楚。
钟酩,“……”
钟酩『揉』了『揉』眉心,做了几个深呼吸。
江荇之关怀,“柏兄,身体不适?”
钟酩咬牙,“心病。”
他在心底默念了几遍“这是江荇之,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脑子里水多”,这才压下心头的情绪。
怕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会心梗,钟酩转而开口,“你应该是冲着烛龙而来,你寻那烛龙是为何?”
想到两人这些天也算同舟共济,江荇之这次没有隐瞒,“柏兄应该知晓,烛龙掌管四时。”
钟酩目光落在他半张侧脸上,“所以?”
江荇之笑了笑,面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他视线越过群山看向不知名的远处,“我有想要回去的地方,有想要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