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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这举止怪异言词荒诞的心魔 (第2/2页)

尝试的前提是和以前完全相反的——之前是要挽留他找机会,现在要赶他走,让他不监视自己,好去接触那股隐秘的力量。

要是这样的话,继续和他关系恶化是上上之选。

不过也不能直接拒绝他进灵府,或者赶他走,这样反而会引起怀疑,不如反着来。

想明白了,昭昭下了床朝窗外喊:“我能出去让你炼化吗?”

荆沉玉不在灵府,但他肯定听得见她的话。

“我不想在这里面了,太无聊了,我要出去,就在太素宫也行。”

没人回应,他估计想用沉默来拒绝。

昭昭琢磨了一下,开始『乱』扔东西,把荆沉玉这段时日在冰屋里用的物件丢得『乱』七八糟。

“我想出去,我不要在这里,我快被憋死了!”

嚷嚷着要出去,就很难被怀疑要独自留在灵府内图谋什么了。

昭昭在冰屋里走来走去,手舞足蹈,衣袖滑落时会『露』出纤长的手臂,因着吸收了一些恶念,她手臂上被炼化后灼烧的褶皱平复了许多,看着不那么吓人了,但还是很影响美观。

昭昭立刻拉住衣袖遮盖,没有女孩子不爱美,也没人会愿意自己的缺陷暴『露』在外。

尤其是暴『露』给始作俑者。

荆沉玉的确听得到她也看得到。

他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长而柔顺的墨发倾泻而下,束发的莲华道冠是书殿里唯一熠熠生辉的东西。

此刻是午夜,他熄灭了太素宫所有的灯火,想在黑暗中静心。

静着静着,昭昭醒了,一切都『乱』了。

他漠然地任她胡闹,等她闹累了,沮丧地趴到冰床上时,才极慢地开口。

“你又想干什么。”他声线冰冷,夹杂着几分厌烦,“去了一趟万禄城,你惹出不小祸端,如今又要入太素宫,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昭昭趴着一动不动,不说话。

轮到荆沉玉被无视,他沉『吟』片刻道:“回答。”

昭昭就是不开口。

荆沉玉定神打量她许久,抬手按住眉心,眉心鲜红的朱砂痣缓缓变成了银『色』的冰芙蓉。

灵府内的昭昭有同觉,立刻看向窗外,很快,她消失在灵府,出现在书殿里。

从蒲团上爬起来,昭昭看到荆沉玉端坐在书桌之后没有情绪地望着她,像一尊玉雕美人,清冷中蒙着月光,如笼罩着哀愁的烟雨。

“从无人敢不应本君问话。”

荆沉玉缓缓站起,居高临下。

“本君要彻底炼化你,的确得暂时留着你,但并不代表你可以持续蛊『惑』本君,可以在本君面前不讲礼数,肆意妄为。”

昭昭警惕地后撤:“你想干什么。”

这家伙不会是打算新仇旧恨一起报了吧!

果然,荆沉玉念了个律调飘渺幽美的法诀,昭昭身边升起了无数光绳。

这好像是她在他身上用过的缚仙术。

她那时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一条光绳,他不过念了几句法诀光绳就到处都是。

昭昭睁大了眸子,听到荆沉玉隐含杀意道:“惩罚你。”

他双手抬起,修长的手指波动轻捻,无数光绳朝昭昭飞去,这是要来真的了。

昭昭真是无语,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规矩??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惩罚别人?

她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当然是要愤起反抗了!

她这次可不是来求和的,是来吵架的!

在灵府里陪他练剑,昭昭已经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虽然无剑在手,但也能招架他。

荆沉玉银底白靴轻盈地踩过桌面,也不唤剑,就这么赤手空拳对付昭昭,广袖随着他的动作摇曳飘『荡』,飒飒若神。

两人打斗将书殿搅得很『乱』,闹出很大动静,一路从殿内打到殿外,又打到了太素宫所在的无上峰道场上。

月『色』下,月白的身影和白『色』的身影交缠在一起,荆沉玉周身杀意愈演愈烈,昭昭一开始还可以应对,很快就有点力不从心。

她忍无可忍,躲开很远气愤道:“你到底是想罚我不守规矩不回你的话给你惹事,还是因为我看不起你在赌气发脾气?!”

荆沉玉追来的动作猛地顿住,在月下拧眉看她。

昭昭觉得自己真相了:“你就不能换个角度解答问题吗?我觉得自己一定能活下来,就不能是因为我盲目自信?非得是我瞧不起你?”

她憋屈地说:“我才是最可怜的好吧?我总不能不抱任何希望地等死吧?哪怕是一片叶子一只虫子都想活着,我想活着有什么错?我活着都成了对你的侮辱,都成了瞧不起你了,最难受的是我才对吧?最被蔑视的分明也是我啊。”

她指责他:“你自尊心能不能别那么强啊?”

荆沉玉在她一声声质问下收了势,昭昭一屁股坐到道场的缘台上,精疲力尽道:“算了,你要怎样就怎样吧,随便你,来吧,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她任人宰割了,荆沉玉反而没了动作。

昭昭等了半天没等到,不由去看他怎么了。

这一看,就发现他站在偌大的道场中央,月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薄薄的银『色』,道场周围的积雪很衬他的气质,让他越发似月下雪神。

他那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样子,比起他的美貌更让昭昭惊奇。

这是懵『逼』了吗?

她指出他在赌气发脾气,他傻了?

荆沉玉的确有点懵了。

他在赌气发脾气?

昭昭口口声声斩钉截铁地说他在为白日被轻视的事赌气发脾气。

怎么可能。那是稚子才做的事,他是稚子的时候都不会,更别提都这个年岁了。

荆沉玉本能地要否认,但昭昭不给机会,认定道:“仙君,你适可而止一点,不要那么任『性』,这么大把年纪了,身为一个千岁老人,豁达一点不行吗?”

任『性』,一大把年纪,千岁老人,豁达。

简直每一个词都在荆沉玉的雷点上反复横跳。

昭昭紧盯着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现在肯定连看都不想看她了。

大概还会困『惑』,她这种无赖,到底是这么生在他灵府里的。

果然,荆沉玉很快就走了,他走之前表情特别臭,要不是还要留着她炼化,估计她刚才话说不完就身首异处了。

很好。

昭昭抹了一下鼻子,得意地笑着哼了一声:“跟我斗。”

可惜,她短暂的胜利还没持续两秒,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进了灵府。

“哎呀。”

昭昭摔到雪原上,肩膀疼得很,她坐起来『揉』了『揉』,负气地捧起地上的雪,团了个雪球砸向天空。

“狗东西。”

她嘴里念念有词,荆沉玉那边听得清清楚楚。

木然地站在无上峰顶,面无表情地望着偌大的九华剑宗,荆沉玉屏息良久,低低叹道:“心魔劫,果然很难渡。”

这举止怪异言词荒诞的心魔,真是他莫大的挑战。

她成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急着将她除掉。

这都是天道的考验,他要接受所有考验。

既然要接受考验,那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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