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害怕。 (第2/2页)
“妈妈,”叶辞『揉』了『揉』发红的眼皮,把脸埋在被子里,犹豫了下,很小地嘟囔道,“我像是,有……喜,喜欢的人了。”
“我还没,没跟他说呢,我有,有的东西还……没想明白。”他抿了下唇,“这,这的事,我得对人家负,负责,万一我是……一时冲动呢。”
霍叔叔那个年龄,耽误不起的。
不过这种话他不敢说。
叶红君静静睡着。
“等以后有,有机会的……我想让您,看看他。”叶红君其听不见,叶辞兀自与虚空搏斗出一身热汗,脸都红透了,“您不说话,那就是答,答应等着看他了。”
……
探望过叶红君,叶辞回家时天已黑透了。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怎向霍听澜提这件事,打了几版腹稿。
倒不是怕说不被拒绝,只是自己里的坎不过——向人开这的口,霍听澜若是答应下来,少不了牵涉金钱与精力,这些账怎算怎还,他暂时没头绪,但也不能不想,毕竟他不想因为霍听澜说了一句喜欢他,就厚起脸皮把对方的付出看成理当然。
叶辞下了车走进霍宅门,脑子里不断琢磨事情,不在焉的,迈进玄关也不抬头,险些直直撞进霍听澜怀里。
这人提前得了司机报告,在门口堵人。
“别动。”霍听澜穿着件矜贵的白衬衫,合上门,把叶辞挤在门与玄关间的狭缝里——后背是门板,前边就是双手抄兜的霍听澜。他脸板着,唇角平直,唯独眸中蕴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突击检查。”
“检查……什?”叶辞一愣,下意识地立正。
霍听澜微微一偏头,优雅地俯身。
英挺的鼻梁离近了。
随即,他轻轻嗅了下叶辞蓦然闭紧的嘴唇。
不用碰也看得出有多软,抿起来时像『揉』得变形的花瓣。
“没抽烟?”
叶辞整个人都僵了,以为霍听澜要亲他的嘴,跳得眼前发黑,反应了足有三秒钟才明白过来人家就是闻闻他抽没抽烟,脸登时红得像颗熟果,羞得拼命耷拉着脑袋,却还没忘了小答话:“没抽,都,都答应过,不抽了……”
老小孩。
其霍听澜不用问都知道。
叶辞上一世也是这样,品『性』诚,要小闷葫芦一样不吭,一旦说了就是作数的。
“不错。”霍听澜面『露』赞许,给他让开路,不待他多想,关道,“下午去看妈妈了?”
叶辞跌坐在换鞋凳上,手软脚软地换拖鞋:“嗯……”
“她最近状态怎样?”霍听澜正有意和叶辞聊聊他的母亲,往这个方向引导着话题。
提到叶红君,下午走廊那一幕蓦地闯入脑海。叶辞狠狠攥了攥手,不给自己时间犹豫,脱口而出道:“霍叔叔,您前几天说,说让我……主动和您提,提个要求……我现在提,可以吗?”
“当然可以。”霍听澜放软了嗓音,“你说。”
“您能,能不能帮我……救,救救我妈妈?”叶辞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他对霍听澜开了口,根就没有想象中那艰难,也没有自尊受挫的锐痛,正相反,把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他竟体会到了一种前未有的轻松与疲惫。
灵中封闭已久的区域破了洞,早已膨胀至极限的压力争先恐后地井喷迸『射』,有什被撑得坚硬而畸形的东西迅速瘪了下去,变得柔软,恢复了原貌。借着那股不管不顾的痛快劲,叶辞把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怕现在不说以后又会变得说不出口:“我带她把,把能跑的医院都,都跑了,各种治疗方案都,都试过了,,在不知道还能怎办了,我感觉她,她可能撑,撑不过今年,我真想,想起来就害怕……特别害怕,霍叔叔……”
说到后面,就堪忧的语言表达能力面崩盘,叶辞颠三倒四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了,闸门洞开,苦水泄了洪,刹都刹不住。
这几年漫漫求医路上的辛酸困苦,为了筹措医『药』费一天上几份工的疲惫煎熬,化验结果一次次不遂人愿的失落绝望,医院走廊坚硬冰冷的长椅,热水壶盖里泡软的馒头,教室里曾经属于他的、空空『荡』『荡』的桌膛……多的酸委屈,他习惯了牢牢憋住,来不敢倾吐,否则一旦泄净了那股,瘪了,软了,谁还能撑住他?
终于能说说了,让他说说吧。
不知道说了多久,他结结巴巴地,说得嘴都累,脸都酸,霍听澜挨着他,为了不打断,与他肩并肩挤在玄关换鞋的长凳上。他静静听着,偶尔附和以示自己仍在认真听,坚的手臂揽着叶辞,一下下拍他的背,哄孩子一样温柔耐。
情绪发泄得一干二净,叶辞只觉得脑袋都空了,一阵阵发木。
他这辈子都没这对谁毫无保留地倾诉过,冲动过去了,他后知后觉地不意思起来,慢吞吞地把那颗小脑袋霍听澜肩窝挪开,还欲盖弥彰地,用袖子抹了抹霍听澜白衬衫上洇湿的那一片。
霍听澜抬手『揉』了『揉』他凌『乱』柔软的黑发,静了半晌,轻道:“没问题。”
“……嗯?”叶辞闷闷地吸着鼻子,还没反应过来。
“你的要求,”霍听澜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也是打算这两天找时间和你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