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什么叫苦? (第2/2页)
钟跃民有时在想,自己是否可以一走了之,以自己的背景,肯定可以找到一条比现在更舒适的活法。
可每天看到跟自己一起来的那些知青们,依旧在拼命的坚持,就连十岁的宁伟,都没有叫过苦,自己,如果这个时候撤了,像不像一种懦夫行为?
这段时间,钟跃民的行为,突然一个知心大哥哥似的,鼓励他们前行,可这时候自己跑了,那是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钟跃民从一开始就只是想来体验体验这陕北的生活,因为他记得在原著中,自己在县城,还有一个马叔叔。
对方曾经是他爸的警卫员,现在是县戈委会主任,小时候还抱过他的,未来也是凭借这层关系,顺利入伍。
好几次他都想,干脆现在跑过去认关系算了,有了那层关系,后面肯定不会饿着,在舒舒服服等征兵季入伍就行了。
但是想了想,觉得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未来去了部队,自己现在这种行为,和逃兵,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钟跃民决定暂时和众人一起先磨砺一段时间,等有机会再去县城拜访一下对方,有关系当然得用,钟跃民又不是受虐狂,只是钟跃民觉得还没到时候。
至少得为这群一起来的兄弟姐妹,寻找一条生存之道再离开也不迟。
如果说虱子跳蚤,加上繁重的体力劳动,只是给这些燕京的知识青年们,上的第一节社会课,那接下来第二节课就是饥饿。
这节课的内容,就是教会他们学会忍耐饥饿,刚开始大伙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每天本来就繁重的体力劳动,再加上晚上跳蚤虱子的骚扰,如果还吃不饱饭,大家的精神会很快崩溃。
于是刚开始一个月,大家还管吃管饱,每天早上做好一大叠煎饼或者馍馍上山,虽然劳累,但是也没饿着,可到了月底一看米缸,发现不到三分之一了,这个时候怎么办,大家都有点急了。
可粮食又不会从天下掉下来,一群半大的孩子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想办法想省着吃了,可省着吃,也解决不了问题,都是正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饿得头脑发昏,哪有心情干活。
来的这一个来月,钟跃民算是真正体验到什么叫靠天吃饭了,这里的土地贫瘠到无法形容的地步,在他印象中,一亩地再不好的收成,应该也得有几百斤吧?
可这个地方,钟跃民才发现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问了老乡才知道,这片土地上,拿麦子来说,一亩地收获百十来斤,已经算丰收了,大部分土地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每年到了收获季节,山坡上只见稀稀拉拉的黄麦杆,用镰刀忙活大半天,最后还不够几捆麦子,老乡们把这种播种方式叫“广种薄收”!
因为粮食产量低,麦子几乎成了宝贝似的主粮,到了过年过节,婚丧嫁娶,才偶尔蒸上一顿白面馍馍。。
为了生存,当地的老百姓种植的农作物也多,红薯,洋芋,荞麦,南瓜,玉米,小米,各种豆子等等,这些,平时大家有啥吃的,都是掺和在一起,再配上一些野菜,揉成黑糊糊的团子,能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吃的,就没有乡亲们不敢吃的,平时大队组织一起上工的时候,燕京这群知青们吃的都是玉米面馍馍,偶尔还有白面馍馍吃,羡慕得那些老乡们都流口水了,而那些老乡吃的是啥?
这也是钟跃民第一次见到书本中曾经说过的一个词。
他们十家里面有七家,每天吃的是“糠咽菜!”
这是一种用麦皮,和各种杂七杂八的谷糠打碎,在加上各种野菜做成团子的食物,钟跃民曾经有幸吃了一会,那粗糙的口感,差一点把他喉咙卡住了,他实在无法想象,现在都快七十年代了,竟然还有人吃这种食物。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为了生存,他们的意志力有多么顽强不屈。
这种生活显然不是钟跃民想要的,生活体验一个月,也差不多了,这一个来月,钟跃民,也算是体验到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他又不是真正来吃苦的。
眼看粮食就要彻底消耗完了,钟跃民决定还是得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来,是时候,让众人换一种活法了。
于是这几天,钟跃民开始敲敲打打,忙个不停,其他知青都有些好奇,钟跃民他这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