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苍天饶过谁 (第2/2页)
贾赦掏了掏耳朵,故意又问了一次,“史老候爷,你刚刚说了啥?”
史老候爷抿紧了嘴,一个字都不敢说。
除了知道真相的史鼒之外,所有的吃瓜群众忍不住望天!
好神!
而在府衙外看热闹的小鬼们默默地改了下: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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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当真应了天打雷劈了,饶是史老候爷再铁齿也不敢再说什么贾母是贾赦亲娘的话了。
不只如此,他还当真一个字都不敢说了,深怕再来一道雷,当真应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下子,这个风向顿时不同了,原本只是祖母弑孙,顿时成了贾母为了荣国府的世子之位而企图谋害贾家大房。
不过应天府尹能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旁的不说,这和稀泥的功夫与脸皮之厚确是一等一的厉害。
要知道,这京城里处处都是权贵,随随便便一个牌匾掉下来都可以砸到一个三品官,可见得出京中权贵之多了,他要是不小心谨慎,到处和稀泥,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别提贾赦这事可是牵扯到了四大家族里的贾史两家的隐私,他那好过问呢。
于是乎,应天府尹对府衙外那一群窃窃私语,叫嚣着要真相的吃瓜百姓充耳不闻,仅仅只让人收押了坦承行凶的史鼒,但对于让人提贾史氏受审一事只做不知,不但如此,他还直接来个病遁,连堂都不上了,分明就是要把装死进行到底。
应天府尹打的是冷处理的想法,这京城里天天都有权贵闹事,这后院阴私虽然难堪,那户人家没几件遭心事,再等一阵,只会有其他的事儿闹出来,到时谁还记得贾赦这事,到时候他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将这事混过去便成。
贾赦就算再不满,他一个无官无职的荣国府大公子,能奈他如何?
于是乎,应天府尹便大大方方的装起病来了。
就连贾赦都不得不送上一个大写的服了,看来他对当官的厚脸皮程度知道的还是少了点,应天府尹既然能装死到这种地步,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应天知府想要冷处理,还得问问看他手底下的小鬼们同不同意呢。
贾赦先是让应天府尹尝了一次荣国府内不可不说的特产──闹鬼!
先是文书里三不五时便冒出写了一个冤字的纸条,墙上偶尔会出现大大的,还渗着血的冤字,半夜还有女鬼敲鸣冤鼓,睡梦中还有女鬼来找他谈心,不过短短几日,应天府尹就从假病成了真病,这一双黑眼圈黑到能跟熊猫比美了。
对此,鬼头表示,这只是小case罢了,要不是他舍不得他的头发,他保证让应天府尹见识一下贞子的厉害。
除此之外,贾赦又让小鬼们将这件事情广告而之,是以应天尹虽是想尽办法,强撑着病体冷处理,还不惜下了死命令,不许衙役们在外面『乱』说话,但这事终究还是越闹越大,没多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就连在宫里的圣上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平康帝先是将贾代善请封世子的折子留中不发,而且不但亲自过问,还派了他的御前太监夏德全前去听审。
可怜的应天府尹强撑着一双被吓出来的黑眼圈亲自接待了夏德全,一听到夏德全带来的口信,应天府尹想哭了,审啥?怎么审?是要审史鼒企图毒害贾赦的两个儿子,还是要审贾老太太暗害大房子孙?
若要说是前者,史鼒早就认了罪,才刚打了二十大板,眼下都还在关在应天府里呢,要说是后者,贾赦这小子精明厉害的很呢,一句话都没说要控告贾老太太,他怎好去捉贾老太太来问罪呢?
况且这贾家……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啊。
能够坐得稳应天府尹这个位置的男人绝对不是傻子,他病的这几日也细细品了一下这个案子,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贾赦绝对不是什么只知玩乐的纨绔公子!
应天府尹内里把贾赦骂个半死,他也瞧出几分,经过这一事之后,虽说大伙都知道贾老太太并非贾赦生母,但是贾老太太毕竟占着名份大义,子告母乃是十恶不赦之罪,是以贾赦压根就没有控告其母,而是转而告了史鼒,但这事又是因着贾老太太而起,于是乎这事顿时成了个死结。
贾赦不敢告,他也不敢审,这不就成了一个死结吗?
应天府尹暗道倒楣,以后谁要是跟他说贾赦蠢,他就跟谁急!
这事既已成了死结,应天府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圣上要他好好审些什么,当下把夏德全恭恭敬敬的请进后堂,亲自奉了杯茶,问道:“敢问大人,圣上究竟是想……”
夏德全轻抿了一口清茶,神『色』怡然,他淡淡道:“该怎么审,便怎么审。”
应天府尹苦笑,“夏公公,这事可没这么简单啊。”
应天府尹略略解释了一下,史鼒之事暂且不论,虽说这事是祖母杀孙,但贾赦又没告其母,这案一开始便不成立,又如何审之。
要是贾瑚死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没了,他们做官府的自然要主持公道,可贾瑚眼下还活的好好的呢,贾赦又没有控告其母,这叫他们怎么动作?
当然啦,他们固然是可以继续追下去,不过很现实的一点,对方可是荣国公夫人,而且他并不姓包,所以……
只要贾赦没明着告,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装死。
夏德全微微沉『吟』,“贾赦竟然没状告其母?”
自家娘子死了,就连儿子都差点没了,这种事情贾赦都忍得住?
应天府尹直言道:“子告母为十不赦。张氏之死又难以去查,贾赦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做这种事。”
按着坊间流言,张氏是死于秘『药』之下,不过说句不好听的,那怕是太医都不见得能查得出秘『药』了,更别提应天府里小小的仵作,要是老仵作有那能力,他就不必在应天府里混口饭吃了。
更何况张氏已经下葬,莫说贾赦不会让他们动张氏的尸身,即使贾赦肯,他们也没那胆子,毕竟张氏可是张阁老的嫡亲闺女,怎么说都是高门贵女,那好让人看了身子呢。想来贾赦也是知道这一点,压根就没有说张氏之事,只是针对史鼒毒害其子之事说事。
夏德全狐疑道:“不是都知道贾史氏非其亲母了吗?怎么还告不得?”
又不是亲母,怎么还十不赦了。
应天府尹一听到贾史氏这三个字,而非什么贾老太太或着荣国公夫人之类的,应天府尹心中一动,便知道圣上的风向了。
虽是好奇着究竟是贾家还是史家让圣上不喜了,但应天府尹还是解释道:“虽非生母,但这族谱上贾赦始终是贾史氏所生,在名份上,终究是他娘,况且……即使没生恩也有养恩,贾恩候这事……怕是不好办啊。”
虽是恼恨着贾赦找事,不过想一想贾赦的情况,应天府尹也不由得同情起贾赦了。
明知道仇人在那,偏生碍于母子之名,只能忍着,他要是贾赦,只怕早就忍出病来了。
夏德全微一沉『吟』,“子告母虽是十不赦,但贾史氏非生母,况且就我所知,贾赦乃是先贾老太太亲自抚养,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应天府尹心下琢磨着,“圣上的意思是……?”
夏德全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