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湖边谈心 (第2/2页)
陶绥点头:“是啊。”
“来了这两日,一直没得与郎君好好说会儿话。郎君言谈不俗,写得一笔好字,如何没去科考?”谢庸问。
陶绥笑一下:“贵人谬赞,乡野之人,说什么不俗。某也曾想去科考,但先是家父,再是家母,相继病逝,去年秋天才出了期,做什么都迟了,看能不能参加明年的吧。”
谢庸点点头:“难怪看郎君面上总带着些抑郁之色。”
陶绥没说什么。
谢庸感怀地道:“丧亲之痛便是如此,‘哭不偯,礼无容,言不文,服美不安,闻乐不乐,食旨不甘’尚不足以描述,但夫子说的‘毁不灭性’,‘无以死伤生’①却是有道理的。逝者已去,我们还要活着,长者们的在天之灵也望着我们能过得好一些,莫要只沉湎于悲伤之中。”
陶绥行礼:“多谢贵人劝导教诲。”
谢庸看看陶绥,微笑道:“见了郎君,有感于怀,多唠叨两句,郎君莫要见怪。”
陶绥再行礼:“不敢。”
雾气慢慢消散,踏着阳光走过来一个人影。
谢庸扭头,眼角弯起。
陶绥亦扭头看看,微笑道:“晓日晨光,足暖心怀,真好。不打扰贵人们了。”
周祈与陶绥错身而过,陶绥行礼,周祈还礼。
周祈扭头,看着陶绥洒脱中带着些孤寂的身影,“谢少卿,你觉不觉得,有的人好像天生萧瑟一样?”
周祈问完,又不禁哂笑一下,自己也差不多这德行,命中带“独”,还说别人。
见她这样的笑,谢庸心中泛起酸楚。
周祈又咧开嘴笑了:“难得出城一趟,本以为能爬个山,泡个汤泉,谁知竟遇上命案,出门真是不能不看黄历……”
“阿祈——”
“嗯?”周祈抬眉。
谢庸看着她,想到她最近的躲闪,到底没说什么,只温暖一笑,“你看这景色多好。”
周祈偏是个犟种杠头拿刀砍石头的货:“哎,谢少卿,你知道那陈生为何待原六不同吗?”
谢庸只看着她。
“因为他就没见过这样儿的!这么能闹腾,活泥鳅一样。他平时见的都是风拂荷塘,莲叶微动,最多也就是三五尾小鱼优哉游哉,见了这泥鳅,就觉得新鲜了……”
“风拂荷塘,莲叶微动,有鱼摆尾,还有活泼泼的泥鳅,阿祈所言,恰如一幅生动的夏日荷塘画卷,甚好!”谢庸微笑道。
周祈:“……”风水轮流转,这回改成谢少卿装糊涂了?
“阿祈,你不会做饭,你不知道,泥鳅味道甚美。把泥鳅用油煎酥了,加葱姜蒜爆炒,再放些紫苏、茱萸,极香!下酒下饭,都好得很。”
周祈不争气地咽口唾沫:“……”
谢庸的笑更深了,“待夏日的时候,做给你吃。”
周祈有些悻悻,心里又抑不住升腾起一线喜悦来。周祈在心里嗤笑,还真跟传奇里的人渣郎君们差不多了,而谢少卿自然是那些芳心错付的痴情美貌女郎。
大约每个痴情种年轻的时候都会遇上个把负心人渣吧?
等谢少卿老了,子孙满堂了,看到墙头杏花,或是再游骊山,或是看到马上某个不羁小娘子的身影,或许也会做首诗感怀感怀,谢少卿是好性子的厚道人,应该不会骂,只会嗟叹……
周人渣在心里轻叹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①《孝经》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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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鳅应该不算违禁的野生动物吧?
请注意文中时代性。
还有郑重提示:请勿贩卖、饲养和食用野生动物,拒绝野味从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