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想送他一世清欢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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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江念离开, 坟头砰地炸裂，君朝『露』从土坑里爬出，拍拍身灰尘, 从怀中拿出一块通信玉简。

他抬腿踢了踢陆鸣与慕曦, 这人一脸安详, 睡得很沉。

确认他们不会醒来，君朝『露』才靠着墓碑坐在地，捂住脸，肩膀微颤。

过了会，他慢慢放下手，捏着玉简，恍惚道：“真人……”

谢清欢对这称呼有一瞬陌生, “师兄？你声音……在哭吗？”

君朝『露』马否定：“没有！没有事！”顿了顿, 他认真叮嘱，“真人，快去沐浴焚香, 把自己打扮得好看一点。师尊要来找你了。”

谢清欢茫然放下玉简，不懂君朝『露』这句话什么意思。但他听到江念要来, 嘴角往翘了翘, 低头看眼今日穿银袍雪衣。

这登仙集里江念他买, 自从发现江念更喜欢他穿衣后，他便不怎么换以前青袍了。

谢清欢望向窗外, 蓝天高阔，云悠悠。

这有他很喜欢天空, 有他很喜欢颜『色』，也有，他很喜欢人。

他仰起脸, 浮现一抹苍笑意，忍不住又掐了掐自己掌心，害怕经历一切，又蜃夫人织出一场幻境。

指尖伤口粗暴弄破，血珠滴滴答答掉在玉铺成地面。

谢清欢笑了笑，感受到疼痛时，才能确定今所处，并非一场美梦。可他却觉得经历一切，比蜃夫人过去织梦要美好许多。

他忽然生起一股晕眩，靠着墙壁，『揉』了『揉』眉心。

青鸾生于天地间，力量与天地同源，今天道力量被异物抽走，他也感受到有虚弱。

“头疼？”

他听到熟悉声音，下意识轻轻“嗯”了声。

江念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想起一开始金丹碎裂也咬牙不吭声少年，心想，徒弟好像被她越养越娇。她狠狠心，没有走过去，依旧站在原地。

谢清欢睁开眼，“念念？”

江念：“朝『露』他们都告诉我了。”

谢清欢脸血『色』陡然消失，轻“啊”一声，眼中茫然与震惊交错，怔怔望着江念。

江念面表情，好像在宣判他死刑，“骗我很好玩吗？清微真人，嗯？”

谢清欢靠着墙才竭力站稳，张了张唇，发不出一点声音。

江念慢慢靠近，掐住他脖子，“好玩吗？”

谢清欢定定望着她，半晌，闭水蒙蒙眼睛，长睫微颤，“对不起。”

江念：“对不起有用吗？”

她不满谢清欢这幅闭目等死模样，和青鸾坠入深渊那幕重叠在一起，让她心中怒火翻滚，憋着一股又又恼又心疼复杂情绪。

谢清欢忽然睁开眼，握住她手腕，注入一道清灵灵，“念念，坏身子。”

江念深吸一口，抬头看他，青年微低着头，神情沉静而温柔。

对江念眼神，他仓皇开脸，心虚地垂下眼睛，不敢看她，又不舍得放开她手。

江念挣了下，“七杀宗不收用人，更不收你这种……”她有一言难尽，坐到桌前，喝一口冰凉灵茶熄火。

窗外天光扑进来，照亮她苍而疲倦面容，那身浅蓝衣裙透出粼粼光华。

她按了按眉心，小脸恹恹，长睫垂落，盖住眼底流光。

谢清欢攥紧掌心，趁着这时她走神，偷偷偏头看她。

很快他便发现不对劲，快步走过去，从怀中掏出灵丹，“你受伤了？谁伤到你了？”

江念抬起眸，眼底平静澜。

谢清欢手一顿，慢慢把灵『药』放在桌，明今非昔比，他并不能以徒弟身份，肆意享受人亲密关系。他后退一步，雪『色』袍角曳动，眉眼低垂，只有攥得苍指节，泄『露』心中不平静。

江念从瓷瓶里倒出颗碧『色』灵『药』。

这用清『露』草炼成，对于治疗神魂之伤极有效，可以肉骨活死人。

除了救他自己。

她面表情把灵『药』翻来覆去看了会，心想，世怎么会有这样鸟呢？

“过来。”她抬眸，冷声下令。

谢清欢怔了怔，茫然看着她，好像对她知道真相还不立刻杀人，感到挺惊讶。

江念：“要我第二遍吗？”

听到这句明显不悦话，青年低下头，慢慢走了过来，被江念一把拽住手。

不等他拒绝，江念双指用力，捏碎灵丹，粉末洒在他指尖伤口。

血珠冲淡『药』粉，从苍指尖跌落，江念定定看着地那滴血，一时间，什么话也不出来。

谢清欢拙劣解释，“这只小伤，等会我自己去擦点『药』就好了。”

完，他又一怔，心中漫又欢喜又酸涩滋味：到这时候，念念还没有杀他，还在关心他伤。

他低着眉眼，忐忑又小心地问：“念念，你不、不赶我走吗？”

江念脸神『色』淡淡，捏着瓷瓶，没有话。

谢清欢苍着脸，低声下地道歉：“我没有、没有生起过要对七杀宗不利念头。”

这江念自然明。

她在他天劫中就『逼』问过谢清欢。

起来，清微简直七杀宗大恩人，不仅把专业人才一输送过来，自己卧底还把自己给攻略了。

她微眯起眼，从瓷瓶里倒出一颗灵丹，自己服下。

与天枢交战弄出伤口开始愈合，清灵之灌入，连带心情也好了一。

谢清欢想到她那句“七杀宗不收用之人”，努力思索一会，又：“我能打架，也能做馄饨，”他忐忑看着江念，“所以，不能算用吧？”

江念按住眉心，又喝一口灵茶，抬眸与他对视，“谢清欢。”

谢清欢听见她称呼自己全称，脸『色』了，下意识站直。

少女眼睛很亮，浅棕『色』瞳孔像一块宝石，有温暖蜂蜜在她眼底流动。

她浅浅叹息，问：“谢清欢，你什么不能只谢清欢呢？”

谢清欢歪头，有惆怅又难过模样，伸手想抚平她眉心褶皱，但想到人即破裂关系，又默默缩回手。

江念在天枢记忆里看到了很多，包括后来血肉转生之术。

他们强行割下青鸾血肉神魂，做出这具名谢清欢化身。

难怪，当年师兄去九华山请战清微，一直人应战，这么多年，清微只有名号，而鲜少有人见过他真实面目。

清欢？

江念想到这名字，嘲讽地笑了一下，抬眸定定看向谢清欢。

这一世清欢，他何时曾拥有过？

也难怪他不会憎恨，过分善良，除开青鸾本『性』至善外，也因神魂被分割，被魔浸染那部分依旧还在魔渊锁着。

谢清欢不知道江念在想什么，只莫名觉得她眼神很悲伤。他心脏微微抽搐，犹豫片刻，走到江念身前，半跪下身，珍惜地握住她手，用脸蹭了蹭她手背，然后抬起双眸，温声道：“念念，生……”

他总不够聪明，不知道该何让少女快活起来。

“我，”他想了片刻，“我给你弹首琵琶？”

着，谢清欢眼睛一亮，又找到一点自己不用之人依据，“就算你要赶我走，让我先教会朝『露』几首清心之音，日后若你再……”

江念打断他，“这不结契之音吗？你还想教人，想人对我弹。”

谢清欢微低下头，小声：“不教他那一首。”

江念莫名被他取悦，问：“只给我弹？”她伸出手指，挑起他下巴，叹息道：“清微真人，你这样骗我，我们做不成师徒了。”

谢清欢眼眶通红，极力忍着泪，轻轻“嗯”一声，觉得江念极温柔善良，被骗这么久，还没有把他碎尸万段。但他心里还很难过，有宁愿直接被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

江念用手指拨了拨他睫『毛』，“不过还有办法，你可以留在七杀宗。”

谢清欢心中一紧，“什么？”

江念捧着他脸，抚『摸』他冰凉细腻肌肤，“啧，你姿『色』尚可，试试自荐枕席，不定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不赶你走啦。”

谢清欢微微睁大水眸，神『色』怔怔。

江念挑眉，『摸』了把他脸，假装不悦，“怎么，你还不愿意？”

想爬她床男人可多着呢。

谢清欢喃喃：“我可以吗？”

他回想记忆中青鸾结契，一定要赠予主人世最珍贵华美之物，或天地之巅美玉，或南海之极东珠，或自己身，最华美丰润羽『毛』。

羽族总喜欢这闪亮美丽点缀，送予自己最喜欢人。寻常鸟这样，何况青鸾身神鸟，排场理应更大。

恨不得穷尽天底下奢华富丽、种种美好，一一在主人面前铺陈。

他想起前辈结契时漫天烟霞，百鸟相拜恢宏场景，又想到自己今身一物，苟且活在世，总觉得对念念太过轻慢。

他也很想振翅而飞，穷极天幕，她去摘天星辰，

又或潜游四海，她去寻海中最美东珠。

但他生虚掷，再法振翅而飞，也不能游尽四海。

念念很好，他不配了。

江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久久沉默，凑过去，问：“你不愿意么？”她笑了一下，“也对，堂堂清微真人，肯定喜欢被供在神庙，哪里肯折辱当男宠，不？”

谢清欢：“不。”他抬起水雾蒙蒙眸，握住江念手，极认真地：“可我现在、暂时……什么都给不了念念了。”

江念嘴角翘了翘，“怎么，当男宠不就靠脸好技术棒嘛，你还想送什么？”

谢清欢低声道：“很多，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