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九华神君不是宿命 (第2/2页)

裴翦点头，“随意。”

江念笑得弯起眼，“那等会你送我过的候，顺把冥河也送过呗，我借用一小会。”

裴翦：“不可。”

山中子替解释：“你看这里很暗吧，这些阴魂不能遇日光，不然它们一齐醒来，那就出大问题了。

江念想想，问：“那晚上呢？”

山中子摇头，“这毕竟阴间的河，怎么想都流不阳间，除非你吞掉日月。”

江念不再纠结，先回比较要紧。她眼里闪烁着水光，看着两人，“师父师兄，那……以再见吧。”

山中子抹了把眼角，“走吧，快回，等真正死了再过来，反正等着你呢。”

裴翦静默注视们，许久，朝谢清欢递出手中的剑，“不悔，赠你。”

谢清欢怔住，想起江念的那句“剑剑修的老婆”，一不敢接。

江念扯的袖子，“还不拿着！我师兄老婆多着呢，不差这一个。”

谢清欢这才放下，双手珍重地接过不悔剑，“多谢。”

裴翦点点头，再次看向江念，江念竭力忍住泪，笑了笑。

青眼神稍稍变得柔软，就如把不悔送给谢清欢般，把手中的珍宝小心托付给另一个男人。对谢清欢说：“保护她，照顾她，对她好。”

谢清欢一手紧紧牵着江念，一手抱着不悔剑，郑重点头，“我会的。”

裴翦颔首，双手捏出剑诀，锋利无匹的剑气如霜如雪，横贯而出，一剑劈开冥河，在其中劈开一条道路，道路尽头有团白光。

江念回头看了们一眼，和谢清欢跳入光团中。眼前阵阵昏黑，等她恢复意识，发现自己重新站在了魔渊之下。

阴风刺骨，有人抱住了她。

江念先召出几只血蝶，赤光照亮青的眉眼。

“怕黑？”她问。

谢清欢不舍地松开手，“有念念在，不怕。”

江念打量许久，确定身上的伤不会再迸开，这才放心，仰头望着上空。陡峭岩壁，密密麻麻的魔物疯狂地往上攀爬，乍眼望，像翻滚的黑『色』海浪。

地上累积厚厚一层血垢，它们爬上，就被什么东西斩落，尸体摔下来，立马被其魔物蜂拥涌上分食干净。

她弯起眼睛，问：“飞上吗？”

谢清欢摇头，带着江念走过漫长而黑暗的深渊，往前走，温度越来越低，岩壁凝着寒霜。江念不自觉又想起濒死的景象，手心冒着冷汗，依旧心有余悸。

谢清欢察觉她的不安，握了握她的手。

江念不放心地叮嘱：“就算魔渊非要青鸾，我也不要你死，你不许再送死啦。”

谢清欢偏头，笑容温柔，“我没有资格送死，以，我的命你的了。”

江念哼了声，“你的命早就我的，你记得就好！”她环顾四周，“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身在这儿，她总不由自主想起青鸾濒死的惨烈，心闷闷。

谢清欢蹙眉，侧耳听了听，轻声说：“前辈在唤我们过。”

停在结冰的岩壁前，掌中出现一团凤凰灵火。通红的火焰爬上坚冰，滴滴雪水掉在地上。

“青鸾死如若心怀怨愤，就会让周围的地方覆上霜雪，”脸『色』泛着白，温声朝江念解释：“十万大山里的雪峰，念念也见过的。”

江念把赤虵叫出来，帮着烧，说道：“既然不愿意死，干嘛要送死呢？”

谢清欢幽幽看了她一眼。

江念振振有词：“这不一样，我会珍惜你，所以你的命才我的，要我对你不好，你听我的做什么？”

谢清欢莞尔，连带火焰就颤了颤，火光照得眉目十分温和，双眸意脉脉，波光流转。轻声说：“你待我不好，我的命也你的。”

江念脸上一热：“呸呸呸。”

连“呸”几声，心中却想，小鸟话说得越来越溜了。

冰霜被灵火烧融，前出现一个洞口。谢清欢牵住江念，带她往里走，石窟越发冰冷，寒气侵入骨血，所有的一切都覆上厚厚的冰霜。

冰晶里映出两道并肩的人影。

谢清欢轻声说：“念念，你放心，从今以，这个世上，只有你能让我死了。”

江念气得掐，“不许说死这个字了！”

身边传来低低一声笑，“好。”

没多久们停下来，前冰晶之上，躺着一位容颜绝『色』的白衣女子。

女子闭着双眼，宛若熟睡，胸口却裂开一个洞，深黑魔气从里不停涌出。她的脚下放着装青鸾遗骨的储物袋。

江念奇怪，那只青鸾怎么自己跑这里来了？

很快她意识不对，再次看向绝『色』的女子，“等等，这不会？”

谢清欢颔首，“九华。”

声音方落，女子胸口的魔气海浪般涌出，凝结成一个深黑的人形，凄厉地尖叫着，朝们冲过来。石窟之内霎地动山摇，滚滚碎石跌落。

江念拔出剑，却被一把拉入怀中。谢清欢抱着她，只腾身躲闪，不愿与黑影战。

凛冽的魔气刮过，外的魔物尖叫声此起彼伏。

江念被谢清欢护在怀中，自然无恙，只看着青一点点苍白的脸，不由自主皱起眉，对总喜欢自己冲前很不满。

终于，在看魔气刮破谢清欢的手背，鲜血溅落，江念一把推开，从怀中跳出，袖中长剑颤动，笔直朝黑『色』人影刺。

谢清欢唤：“念念，她九华。”

江念剑出如虹，根本不管对谁：“她九华，我还八筒呢。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打两下就好了。”

谢清欢深深叹口气，站在江念身侧，出手召出灵火，火龙笔直袭往魔气凝成的女子。

灵火快烧上魔气，那袋青鸾遗骨突然飞至空中，冲女子身前，钻入灵火中。

谢清欢瞪大眼睛，来不及收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遗骨被凤凰火点燃，玉白骨珠在空中飞旋，逐渐融化，变成一把剑的模样。

女子突然抱住头，凄厉地尖叫。

地剧烈晃动，碎石滚落，江念脑仁阵阵发疼。

谢清欢抱着女，把她按在怀中，捂住她的耳朵，口里说着什么，但尖叫声刺耳，江念听不清，只想拨开把护在身。

“叮当”。

火焰包裹着一把雪白的长剑，坠在地上。

尖叫声戛然而止，四周顿暗了下来。

江念耳朵仍在隆隆响，抓住谢清欢的手，大声问：“你没吧？”

谢清欢也大声回：“念念，你说什么？”

江念：……

缓了一会，两个人总算摆脱超大分贝的交流方式，再次看，好好的石窟变得一片狼藉，青鸾遗骨与刚才躺着的女子俱不见踪影。

前方的黑暗里，忽而传来泠泠的琴声。琴声悦耳悠扬，如仙乐飘飘。

江念瞪大眼睛，自然听出这谢清欢常常给自己弹的那首结契之音，独属于青鸾的音乐。

们顺着琴声来冰壁前。

血蝶停在冰晶上，萤光闪烁，冰壁之中，出现两道身影。

青衣青跪坐在地，低头抚琴，一位白衣女子在和歌而舞，长袖翻转，如流风回雪，莲花旋动。

隔着冰壁，看不清们的容，然而江念望着里歌舞翩翩，竟有些呆住，只觉得美好。

一曲奏罢，她仍有些回不过神。

青抬起脸，慢慢走近，朝们望过来，“小鸾，你们来了。”

谢清欢：“嗯。”

离得近了，江念看清这人的五官。青亦容『色』胜美，不似谢清欢清冷，而极为精致昳丽，柔美异常。

她看见青腰上宝剑，微微皱眉，“你？”

青鸾果然一个赛一个绝『色』，她心中慨，其仪脸上烧伤的痕迹消失，『露』出玉骨冰肌，完美容颜，让她忍不住多看了看。

谢清欢不着痕迹站在她身前，挡住她的目光。

江念：……

小心眼的鸟！她伸出手指戳谢清欢的背，小声骂。

其仪微笑：“小鸾没有出，我们就放心了。”

谢清欢皱眉，眼神带上淡淡忧愁，“前辈，我带你离开，你出来吧。”

江念被挡住，看不见其仪，只能听见惆怅笑道：“走……不走了，留在这儿吧。”

“九华的主人曾许诺，日每隔千，会回人间看她一次。我的主人也曾许诺，永远不会放弃我。”声音轻如叹息，没有怨憎，只有无限的伤，“她留在人间，等了数个万，依旧没有等回来。”

江念从谢清欢身探出脑袋，直白地说：“往好处想，说不定死了呢！”

说着，她忍不住多看两眼，心中赞叹青鸾的美貌。谢清欢察觉她的视线，回头幽怨地盯着她。

江念小声道：“你最好看。”

谢清欢脸一红，磕磕巴巴地自谦：“……也比不上前辈们。”

“比得上的比得上的。”江念漫无边际地夸，把自己家的小鸟夸得晕乎乎来不及吃醋，再次望着其仪，“你不同我们出吗？”

其仪：“我不过一缕执念，出了，又能哪里呢？”侧身让开，方才跳舞的白衣女子从黑暗中走来，站在冰壁前。

江念一怔：“九华神君？”

很快她意识，眼前清丽脱俗的女子，也不过昔日神君死前留下的一抹执念——她大抵很想再见自己的主人，所以一直不肯消散，最被魔气侵染成如此模样。

女子低头，指着自己胸口，那儿有道横贯的伤口，通黑魔气从中涌出。

“这儿天枢峰，”她的声音玉碎般悦耳，“对不起，我没能封印好魔渊。”

江念又气又心疼，“你们青鸾，怎么老这样？说对不起做什么，难道你牺牲这么多，只出了点差错，就有错了吗？”

九华抬眸，朝她温柔笑了一笑，“小鸾的主人，真的很特别呢。”

其仪附和：“小鸾运气真好呀。”

谢清欢脸微微发红，挺起腰板炫耀：“她自然最好的！”

三只青鸾好像忘了自己处于何种境地，盯着江念轻声夸赞，们的声音都很好听，仙乐一般，但这样的景，让江念觉得自己身在森林里，旁边三只鸟围着自己嘁嘁喳喳地叫。

三倍的美颜冲击，三倍的仙音萦绕。

江念被夸得有些轻飘飘的，揽起袖子，“那把这里凿穿，我们一起出吧！”

嘁嘁喳喳的鸟叫声戛然而止。

谢清欢勾了勾江念的手，“念念……”

江念茫然：“怎么了吗？魔渊我和师兄联手就能封印，其再想办，总有办的。这乎天下苍生，就天下苍生的，应该我们一起承担！”

没必要牺牲青鸾的『性』命。

牺牲不们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