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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深深抱他 (第2/2页)

又觉得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像是人说的话。

“可是我十点前必须回家。”

晏姝把材料闷在脸上,闷闷地从纸张缝隙透出来。

“20岁的宵禁?你家人可真是严,”他笑了下说。

“嗯,担心我不安全。不然我就得住回妈妈那里。”晏姝听她的口气有点难为情地蹙眉。

她都能管理一家公司了,却还要十点回家。

“没关系,”傅野抽走她手里的材料,在桌上剁了一下,自然地说:“我陪你一起回家把这两个做完。”

“这……这可以的吗?”晏姝猛地抬头。

“当然,宵禁是说你十点要回家,我陪你回去,更加安全。”

晏姝是一个励志勤奋努力,好好治理公司的人。

虽然下午不小心睡了过去。

好像一想,他说的颇有道理,既没有违背哥哥的要求,又能把工作做好。

晏姝为这个两全的点子满意地点点头。

车子停在丽水湾,傅野先下车,帮她倒进车位。

可从车里出来的片刻就扫到,草丛里仿佛有个人影迅速朝树后躲了躲。

他把车钥匙扔给晏姝:“在家里等我,我在这打个电话。”

晏姝不疑有他,点点头,拿着钥匙迈上台阶,走向房间。

夜朗星稀,弯月挂在天边,星星并不十分耀眼。

丽水湾别墅区楼宇稀疏,车辆安保却是不错,只是普通外人的出入并不怎么防备。

晏姝的楼前路灯并不明亮。

楼前是一片广阔的草坪,在夏日发出蟋蟀的轻轻叫声。

草坪里,栽种着几棵参天的树。

傅野孤身一人朝草丛走过去。

沉声说:“出来。”

干枯的黑色树皮右侧,露出灰色衬衫一角。

果真有人。

可四周视野开阔,躲在树后可不是什么好逃离的好地方。

他一步步朝树后走。

皮鞋踩在草上发出“喳喳”的响声。

在将将走到树后时,树后的人猛地站出来。

树后钻出的人脸上全是青紫色的伤,眉角、唇角都是青紫色。

灰色衬衫松垮地套在身上,看上去有些落魄。

走出来的姿势有些坡脚。

在看清人后,傅野轻笑了下:“是你。贺南初还是下手太轻了,还以为见不着了。”

是傅冶。

两日不见,他憔悴许多,眼角的淤青很显眼,连左腮都是肿的。

他忽视了傅野的话,攥着拳径直从他身旁路过,目标是晏姝的房子。

只是一边走一边说:“我来找晏小姐的,就算你偷了婚书,也不能抹去我和她的关系。我,是她的未婚夫,我救了她的命!”

“活在谎言里久了,便分不清真假?”傅野看着他一坡一坡费力地走。

朝后慢慢退了两步,伸出胳膊攥住他的,将人拦下:“就算你救的,所以呢。她说的话还不够清楚么?她从来也没有过和你在一起的想法。”

“她连这个都和你说了?”傅冶震惊地看着他,然后替自己开脱:“那天……那天是我冲动了,我喝了酒,我头脑不清楚,我要当面向她道歉,”

他使出全力挣脱:“你放开我。”

“她不想见你。”傅野没有松手。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见她?”

傅冶使劲挣,可他从小身子骨就弱,自然挣脱不得。

他喘息着说:“就算婚约做废,还有她50%的股份,她说过要赠予我。”

“呵,这是在忙着凑钱啊?”他瞥了眼他:“是不是以前姘头的钱也指望不上了?穷途末路又回来试试?”

“你……又是你么?”傅冶回过头,使劲瞪他,身子止不住地抖。

傅野忽地松了手,浑身青紫的人踉跄一下,差点没站稳。

傅野笑了下,看着远处别墅亮着的光说:“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再送你一条活路。”

明知道该走,可身前人的脚步像灌了铅,未挪动半分。

他自然想要活路。

“我当初救人呢,实打实去了半条命,伤口在这个位置,”傅野绕着他走了两步,指了指左腹:“医生诊断脾破裂,肠系膜多处撕裂,腹腔内大出血。”

他笑了笑,拍了拍傅冶的肩膀:“送你点素材,省得你都不知道该怎么骗人。”

傅冶的表情僵住,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傅野摸了下口袋,将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到他手里:“打个赌吧,你赢了的话,我出钱帮你补税。”

傅冶生来胆小,他盯着那把短短的瑞士军刀却不敢接。

“拿着,”傅野直接放进他手里:“我给你的施舍,你不要也得要。”

他接着说:“你给自己捅一刀,朝这里。”

傅野指着左腹的位置说:“尝尝到底受伤、流血、住院是什么滋味。要是她肯去医院看你一眼,就算你赢了。”

“别这样看我,我从来说话算话。”傅野轻笑下。

“可……可……”

“我不像你,拿着这种事威胁人。我没跟她说过,是我救的人。所以,你现在受点伤,说不定她念在你‘救人’的恩情上,去看看你,你就得救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傅冶低头看着那把刀,不敢置信地问。

他天天跟在晏小姐旁边,竟然没说过自己救人这件事?

听起来,这像是一条生路。

“当然,你最好把伤口捅得大一点、深一点、重一点,才多一点胜算。女孩子,总是心软的,”傅野笑了下:“毕竟那么大的一笔数字,你外公都筹措不到。你只能求我。”

傅冶紧了紧手里的刀柄。

铁质刀具在夏日中更显凉得刺骨。

他低头凝望着那把刀,是他这几日来唯一的希望。

那日对晏姝说了那样的话,实在是昏头。

现在去求她,他拦着不说,晏小姐估计不会肯给他50%。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回去好好思量这个赌注。

傅冶使劲攥着那柄刀,深吸口气,朝丽水湾大门转身走。

“等等,我让你走了吗?”

身后又是一声令喝。

傅冶停住脚步。

傅野低低头,看着地上的青草:“昨天,我回了陆城。他老毛病犯了,你的事你愿意告诉他就告诉他。气死他,我求之不得。”

他顿了顿接着说:“但动手或者进大牢之前,你若是想看他,我不拦着。”

晚风猎猎,傅野没在计较庭院里的人,在楼下点了根烟。

昨天突然回陆城,除了交代公司上下自己要放个长假以外,还有件事,便是傅炙承死性不敢,又犯了旧瘾。

傅炙承比同龄人更显老些,瘦弱地像冬日风中的残烛。

他被母亲叫去的时候,他神志并不清晰,眼神望到他的时候也很浑浊。

他一开始喊他的名字。

他还以为他在喊另一个人。

直到后面,他喊他“汀楚。”

他认出他来了。

“汀”取自“岸芷汀兰”,“楚”是因为傅炙承最喜欢楚辞喜欢屈原。

他有着文人的气息和傲骨。

在傅冶出生之前,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最起码,尽管婚姻不幸福,傅炙承把所有的挚爱和寄托留给自己。

可他现在活成这幅样子,哪里活得对得起这个名字呢?

道行高洁?

呵,都是笑话。

本身就有基础病,傅炙承这副样子与自.虐无异。

随他去。

他掐灭手中的猩红,散了散身上的味道。

迈上台阶,折进晏姝的房。

她为他留着门。

她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两日不见,房间里已经多了些小女生的气息。

沙发上摆着几个大大的花朵形抱枕。

她换上浅蓝色睡袍坐在地毯上,死死地盯着屏幕,眉头紧皱。

看起来就知道又遇到难题。

傅野轻轻笑了下,在门口换了鞋,随口提醒她:“定位发给哥哥了?”

“发了,”晏姝没有抬眼,仍然盯着屏幕,只是说:“你锁下门。进蚊子。”

他一步步走进来。

看着茶几前小小的、缩成一团的、毫不避忌他换上睡裙的人,忽然很想抱抱她。

可她现在还不是他的。

他压住心里的渴望和念头,单手撑着坐到她旁边。

“别忙了,一会我来看。”

“看这东西确实好累,”晏姝转身扫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最近总是睡不够。”

“你是不是怀了?”他笑。

“你走开!”晏姝推推他。

“我认真的。”他问。

“没有,”晏姝低着头说:“哪有那么快。”

“真有这事要和我说,如果你愿意,我会负责,”他抬手抚摸了下她的脑袋。

晏姝没有躲,只是低着头说:“你不是说不喜欢小孩子的。”

“是不喜欢。”他的目光散满地盯着茶几上的果盘。

他轻声又说:“我本来可以有个弟弟的。”

晏姝不敢问,因为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那个私生子弟弟。

“我本来可以有个弟弟的,妈妈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傅野的声音冷淡地像谈论一桩天气:“我父亲在医院里的走廊,当着我的面对医生说,保小孩。”

晏姝噎住,不敢问下去。

“嗯,最后,我母亲活下来了。”他略去中间的过程,凝着果盘,接着说:“不知道父亲心里是不是很失望。”

“我恨他的,他病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晏姝的心里酸涩成一片,她的行动比大脑更快,伸出双手紧紧圈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背后,嗡嗡地说:“我不管,你怎样想,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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