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最美=何止好看,应是最美。 (第2/2页)
徐薇看到荧幕中林惊鹊与小孩子相处时,想要伸手触碰却又匆匆收回的画面,伸手去拿纸巾,却发现一整包纸巾已经被用完了。
她在包里『摸』黑翻找了一会儿才总算找到了备用纸巾,拿出来刚想给自己擦泪,余光却看到坐在他不远处的老者也已经眼眶通红。
徐薇怔了怔,从包里拿了张干净的纸巾,小心翼翼的递到老者面前。
老者愣了下,随后伸出抖动剧烈的手接过纸巾,向徐薇道谢,“谢谢。”
电影短短两小时,却演尽了一个人的一生。
人生的最后阶段,林天后因为生病的缘故几乎有大半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最后那几天里,她收拾好了东西和先生一起回到了久违的家中。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林惊鹊坐在藤椅里,阳光透过窗,洒落在她的身上,温暖又明亮。
灰白了整整后半段的她被阳光染上了『色』彩,光晕照在她戴着宽大口罩的脸上,很是好看。
她侧头,看向陪着自己走完了整段人生的先生,对他招了招手,待到庄先生靠近后,在他耳边轻声问了句什么。
声音太轻太轻,像是仅属于两人之间的秘密,即便是镜头外的观众也无从得知。
一代天后,安详的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与林惊鹊生命一同停止的,还有她的先生庄韶华记录了很多年的日记。
“2171.6.26 吾妻惊鹊,自病后,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话,你问我,你现在的声音是不是很难听。当然不,听到你叫我名字的时候,我激动地险些落下泪来。”
“2171.8.14 吾妻惊鹊,前些日子你说想和我学画,我便买了很多颜料,在阁楼翻找许久,总算找出以前的教材,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些教材还是你陪我一起去挑选的。”
“2172.5.3 吾妻惊鹊,近些日子你的病情反复,情绪非常不稳定,昨日我打扫房间时,在床下发现了一把小刀,那是我送给你削笔用的,可它却沾着干涸的血,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想要拿着它去问你,可走到你面前时,除了心痛和无力外,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2173.5.23 吾妻惊鹊,你的状态很差,自残行为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今天上午你哭着对我说,你活的好累好辛苦,问我能不能让你解脱,对不起,我沉默了。”
“我知道你很辛苦,我知道的,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做不到。”
字迹有些凌『乱』,通过凌『乱』的字迹仿佛能够感受到写这篇日记的人的痛苦。
……
“2175.7.21 吾妻惊鹊,前些天我们一起去了j市t县华亭山的云华村,这里民风淳朴村民热情,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里。回来后,你说想在那里建所学校,我欣然应允,立刻着手去办理了相关手续,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年后就可以开始施工了,到那时我们再一起回去看看吧。”
“2179.11.6 吾妻惊鹊,我们今天故地重游,时隔四年,你说云华村的变化很大,我们一起参观了那所学校,它有着宽敞明亮的教室,还有很大的『操』场,我们去时学生们都在上课,你并不想打扰到他们,只远远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可谁知还是被上课的学生们注意到了,下课铃刚响起来,我们就被蜂拥而至的学生们给围住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感谢的话。”
“久违的是,我看到了你手足无措的样子,一如既往地可爱。”
“2186.9.24 吾妻惊鹊,今天是我们的第52座大山小学完工的日子,也是我们的慈善基金会成立十五周年的日子。这些年我们做了很多事情,走了很远的路,见了很多不同的人,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看着你逐渐开朗起来的样子,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
“2193.7.12 吾妻惊鹊,今天是你住院的第二个月,也是你的生日,我早早去了花店想要买一束鲜花送给你,可到了花店看着琳琅满目的鲜花却犯了难,花有百种,竟不知哪种方能配得上你。”
“在店员的帮助下,我亲手帮你『插』了束花,一路上捧着花的我像是第一次与心爱姑娘约会的小伙儿,期待又忐忑,期待于你看到花的反应,又忐忑于你是否会喜欢。好在,当我把花递给你的时候,你笑着嗅了下花束,对我说你很喜欢。”
“2196.8.8 吾妻惊鹊,前些日子我们一起在画室画画时,你忽然对我说你有些头晕,我便带你来了医院,本只是想例行检查一下,谁曾想一住就住了一个多月呢,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惊慌,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快,想来再过不久便能出院了,到那时,我们再一起画画。”
……
“2199.11.21 吾妻惊鹊,今天下午我们聊天的时候你拉了拉我的袖子和我说,你想回家了。”
“我知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即便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你也曾多次和我聊起死亡与告别这件事情,但真的快要到分别这天时,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难过。”
“多想时间永远停住,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正如你不可能永远陪在我身边一样,我知道的。”
“2200.1.3 吾妻惊鹊,接连几天的大雪停歇了,阴了很久的天今天竟忽然放晴了,我将你抱到了你最喜欢的藤椅上晒太阳。”
“你摘下了厚厚的口罩和眼镜,阳光透过沾着积雪的窗洒在你脸上的时候,我一时间有些恍惚,只觉得今天的你在窗外积雪与缕缕阳光的映衬下,美的惊心动魄。”
“我有些高兴,但更多的却是难过,高兴于时隔多年,你终于肯在我面前卸下这些遮挡的东西,难过于我才刚看到就要与你分别。”
“你对我招手,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耳朵上,我听到你小声的问我,你好看吗?”
“好看。”
“何止好看,应是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