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番外光辉灿烂 (第2/2页)
这是一个平常的下午,下着小雨,没什么循序渐进的过渡,也没什么警示。
他们在高二上学期相识,如今在一起也将近两年,从牵手,到亲吻,到拥抱,仿佛一切水到渠成。
鹿行『吟』刚洗完澡,身上香香软软。他伸出手,抓住顾放为指尖,低声说:“……哥哥。”
顾放为声音都哑了:“有时候,哥哥也不用保证不硬,是不是?”
鹿行『吟』偏头过去笑,也说:“嗯。”被顾放为抓回去亲吻。
他声音又乖又软,还记得给他找理由:“今天放假,所以……不用,保证。”
“还有……”鹿行『吟』挣扎着爬起来,又被顾放为按回去,他垂下眼看他,长发坠落,发丝勾连,如同人的呼吸,漂亮得让人心脏狂跳,“还有什么?”
“避孕,套。”鹿行『吟』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耳根已经红透,他努力保持着脸『色』的平静,“上次学校社团活动,大学生心理生理卫生健康……发的。我放在,床头。”
…………
日头渐渐转阴,卧室里没开灯,昏沉的光影中只剩下交错的人影和凌『乱』的呼吸。
卧室窗是落地的,楼层高,晶亮的雨珠坠在窗玻璃上——聚成了水珠,外窗玻璃有些脏了。鹿行『吟』看着外边,还有空分神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下一刻又被顾放为夺走了全部注意力。
鹿行『吟』窝在顾放为怀里,眼皮撑不住地往下坠,低声咕哝:“要洗澡。”
“嗯,哥哥帮你洗。”顾放为轻声哄,“难受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要睡觉。”鹿行『吟』还是咕哝,“你要给阿姨打电话。”
“好。”顾放为低声笑,『揉』『揉』他柔顺乌黑的头发,“好乖啊,怎么这么乖?”
鹿行『吟』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地睡了。
第二天他才想起来问顾放为的具体安排。鹿行『吟』一觉睡到正午,下床差点腿软得走不动路,顾放为在客厅听见声音,赶紧冲过来扶着他往外走,一边扶一边笑:“一会儿给你『揉』『揉』,你这个要算作肌肉拉伤,都是因为平常不怎么运动才会这样。”
鹿行『吟』瞥他。
顾放为腆着脸:“所以以后要多像昨晚一样运动一下。”
视线对上,顾放为刚说完调戏的话,这时候也闭嘴了——他突然害羞起来,他们都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脸颊如同火烧。
顾放为咳嗽了几声:“你要跟我结婚的吧。我会,会对你负责。”
鹿行『吟』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平坦舒展的:“哥哥,已经不是睡一觉就要负责的时代了……”
顾放为警觉起来,弯腰拎住他的衣领,慢条斯理地问道:“当初我记得你说,上了大学,万一有比我帅,对你更好的人,你跟我那么早结婚就亏了,是不是?”
“遇到没,嗯?还是你觉得程恪比我帅?”顾放为一定要鹿行『吟』说出答案,他半跪在他身侧,手再度不老实起来,鹿行『吟』被他挠得一边笑一边躲,“没有,没有,哥哥全世界最好了。”
顾放为老提程恪——程恪跟他们同校,没事还会找鹿行『吟』约个饭。每次程恪和鹿行『吟』聚餐,必然要提一次顾放为在集训时清水泡了几十件名牌衣服的壮举,顾放为恨得牙痒痒。
“那要不要我负责?”
“负责,负责。”鹿行『吟』被他弄得直笑,“我跟你结婚,只跟你结婚。”
顾放为跟顾母回了消息,今年过年,他和鹿行『吟』两个人过,初五回冬桐市给鹿『奶』『奶』烧供奉。初五过后再回a国,回叶宴那里,两边都住一段时间。
霍斯烈考上了体育学校,每天训练都很辛苦,他们学校离清华很近,霍斯烈偶尔上门串串门——这个小孩脑袋反应总是慢半拍,至今还没看出他们两人的关系。
而霍思笃一人在南方念书,考了个不错的大学和专业,计划大二后出国进修。
*
冬桐市一如往昔。
两个人没有请人,自己动手把小小的院落和屋子清扫了一遍。鹿『奶』『奶』住的旧屋封存,其他地方打扫得干净敞亮。
他们住鹿行『吟』以前的小屋,因为地方小,大床抬不进来,于是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就这样你挤我我挤你地睡。空调嗡嗡吹着暖风,家里干,又没有地方放加湿器,于是在床头放了一盆水。
顾放为考了国内驾照,开车带他去上坟的地方。
他提着几大袋纸钱和挂青彩纸,跟在鹿行『吟』身后,踏着碎雪和泥土,慢慢地穿过高低错落的玉米地,来到鹿『奶』『奶』下葬的地方。
“以前来过这种地方吗?”鹿行『吟』在坟前摆放蜡烛、火盆,问顾放为。
顾放为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奶』『奶』过世,也烧纸钱,大同小异。不过那时候我很小,不太记得了。”
鹿行『吟』注视着墓碑。鹿『奶』『奶』的黑白照片镶嵌在上面,慈和安宁地注视着他。
当初他来时不敢抬头看,如今却能心平气和地面对。
死亡也是这世界要他面对的一部分。鹿『奶』『奶』把钱留下来,预防他哪一天后悔,如今他终于可以不再后悔。
“火烧得很旺呢。”鹿行『吟』看着火堆里的纸钱,明亮的火焰跳得很高,顾放为蹲在旁边,一摞一摞地扔进去,“有什么说法吗?”
“火烧得旺,墓主人很开心。”鹿行『吟』轻轻说,“『奶』『奶』她,应该开心吧。”
他在坟前磕了三个头,跪了一段时间。顾放为跟着他一样跪下来,叩拜。
他低声说:“『奶』『奶』,我的名字叫顾放为,现在是鹿行『吟』的男朋友,我来看您了。”
“以前收到过您织的『毛』衣,只可惜没能见到您一面。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鹿行『吟』,我会一辈子对他好。”顾放为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很靠谱的,鹿行『吟』选人的眼光不错。”
鹿行『吟』笑:“就你爱夸自己。”
那么俗气而平常的宣言,却是最真诚用心的承诺。
“走吧。”
纸钱烧完了,鹿行『吟』看着渐黑的天『色』,想起当初下葬时风水师说的话。他有样学样地告诉顾放为:“天黑之前要下山,离开时不要回头。”
“为什么不要回头?”顾放为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帮鹿行『吟』也拍了拍。冷风吹过来,他伸手把鹿行『吟』的围巾递过去——刚刚上山热,他替他拿在手里。
“说是老人家看见我们回头,心里会有挂念,不肯走。”鹿行『吟』说。
顾放为牵起他的手,认真地说:“好。我们不回头。”
——不必回头。
他们一个走在前,一个走在后,彼此的手交叠相握,没有什么能分开,没有什么挂碍。
鹿『奶』『奶』的宝贝,顾放为的宝贝,名为鹿行『吟』的孩子,已经得到了光辉灿烂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