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伤者 (第2/2页)
黑衣青年打量了令狐冲一会儿,便松了手劲。他心中觉得这孩子可疑得很: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便已习了武功,面对杀戮亦是面不改色,若说是个普通稚童,谁会相信?只是他见到令狐冲面上的惊惶之色不似作假又语无伦次,似乎是真的怕了,才打消了些许疑心。
令狐冲抽回手来,只见手腕上已有一圈青紫,心中不由得暗骂这人对小孩下手忒狠。此刻他是全然忽视了自己前世杀人之时,即便是对幼童也不曾有半点手软过。心中正骂着,便听那人又道:“小子,你不是说你家就在山下么?你现在就扶我去你家罢,我身上没有力气。”
令狐冲自然知道这人身上伤势很重,必须找就近之处将伤口止血包扎。只是他心中仍有些疑虑:我当真要助他一把?我都不知他所在的是何门何派,若是因救了他而惹麻烦,我此刻以这小孩模样能否应对……不容他细想,那青年已撑着刀站了起来:“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扶我。”
令狐冲无奈,便扶住了青年的胳膊,心中自我安慰道:没事的,他定是很快便会离开。此刻天色已晚,村中人也不会看到我扶了个浑身是血的江湖中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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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点也不像个孩子。”青年平静道。闻言,令狐冲帮对方缠绷带的手便是一顿。那青年似是不曾觉察,继续说道:“方才你是一直在树上罢?你看到我杀了那一百号人,竟没发出一点声响来,只怕不是被吓傻该是丝毫不曾感到恐惧。再说你的武功,虽然还稚嫩了些,那一跃我却是识得的——那是武当派的梯云纵。总归你是伤不到我,我便不追究那么多了。只是你救我回来,难道不怕你师父生气?”
令狐冲此刻不得不出声解释:“在前辈面前,我当真是半点都藏不住。”叹息一声,才失落道:“晚辈父母为奸人所害,此后晚辈一人生活,怎能不快些成长起来?晚辈也不知甚么武当派,只是有位老者在我家歇脚之时授了我些功夫,说是我一人孤苦伶仃太可怜才教我让我日后报仇时也方便些,我并未拜他为师……”
令狐冲这番话真真假假其中又不乏真心,倒也说得惹人怜惜。但那年轻人面上只是漠然,待令狐冲说完才点头道:“若真如此,那老头待你还真好。反正你遭此巨变,即使你不愿也定要掺和进江湖的;倒不如习些功夫,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正是,我本就是江湖中人啊,令狐冲嘴角微微扬起。兴许是因为此人是他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武林人士,令狐冲便将心中所想也一并倾诉:“其实,若晚辈留在此处做个普通的农夫倒也不错。只是自父母过世我习得武功,便忽然觉得……其实这平和安宁的日子本不是我所求。闯荡江湖广交朋友,甚至亡命天涯,都好过安于一室。幼时听老人讲,江湖人过得是刀头舐血的日子。只是,若能顺应心意潇洒过活,即便活不长久又能如何?”
“顺应心意潇洒过活?”青年将这八字轻声念了一遍。兴许是被令狐冲所言取悦,青年笑了一番才道:“你这小孩竟能说出这话来,真是好生有趣。你叫甚么名字?”
“晚辈复姓令狐……”才一出口,令狐冲便觉得不对劲——尽管面前这人没甚么动作,但他分明察觉到些冷然之气迎面袭来。心念一转,便报了前世的名字:“单名一个谨字。”
“令狐谨?”青年轻声念了一遍,沉默了会儿,复道:“你可是还有兄弟?”
此刻令狐冲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想:这人莫不是与姓令狐的人有仇?“晚辈有一幼弟,名熙,只是他……已去了离我很远的地方,再难见面了。”想到令狐熙,便真的惆怅起来:原本约定好了要看着令狐熙成亲,自己却是食言了。也不知自己走后,他过得怎样?
忽然肩上一沉,令狐冲回过神来,原来是那黑衣青年将手搭在了自己肩上。此时这人身上令自己不安的气息已经消失,令狐冲也不怕这人做甚么对自己不利的事。只听那人道:“原来你这孩子竟有如此经历,难怪你这么……你也是个可怜人。”
令狐冲心中暗道:能重活一遭,便已是我此生最大幸运,有何可怜的?忽然听到对方不住咳嗽,才想起这人进了自家门还不曾喝到一口水,便道:“前辈您且等等,晚辈为您倒水。”便转身走到桌旁倒了杯水来。
“我复姓东方,名字是东方不败,你可要记住。”令狐冲点点头,将杯子递了过去,道了声:“东方前辈。”
东方不败?这名字当真好得很,倒是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虽说有些倨傲之意,然而若是这人,也配得上这名字。
只是令狐冲不会知道,今日若他将“令狐冲”这名字告知,立时便会惹来极大的麻烦。幸而前世做杀手时的敏锐谨慎已然融入令狐冲的骨血,先前应答之时心生疑虑临时改口,才免去了自己一场血光之灾。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教主了~(@^_^@)~教主也是重生不久,详情见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