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同床 (第2/2页)
“本侯死了,你殉情,你死了,本侯就什么都行,那是不是不太公平?”方溯懒洋洋地问,“这样你甘心吗?”
“我甘心。”
“你甘心本侯也不愿意占人便宜,”活了这么久的人总比情窦初开,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游刃有余的多,“你死了,本侯酒陪你去。”
也因为这份冷静自持游刃有余,她看起来好像没有投入太多真心。
只有方溯知道,只有方溯自己知道,她在听到了于君珩臻的死讯时是怎样的崩溃。
她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不过说好,你那地宫里除了你之外只能有我一个人。”她笑道,眼中似乎有揉碎了的漫天星辰,“除此之外,谁都不行。”
“好。”
于君珩臻握着她冰凉的手,像是从前一样,“好。”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师傅,别食言,我当真了。”
“我不食言。”方溯道。
“我若是食言,你就拿本侯送你的那把剑,杀了本侯。”
于君珩臻捏了捏她的手指,垂眸笑道:“你就是摸准了我舍不得把你如何,是吧。”
“我怎么摸准了?”方溯笑得有三分狡黠,“你大可试试。”
“反正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可经不起折腾。”
于君珩臻道:“你这时候知道自己年龄大了?你受伤不知道好好保养的时候呢?现在不觉得什么,以后可有你受的。”
方溯坐在床上,道:“你是嫌本侯老了?”
于君珩臻道:“不敢。您可是谪仙。”
方溯想起他小时候,笑了出来。
“不过师傅,既然都这样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补药虽然短期看来没什么作用,但还是对身体有益的,都是温养的草药,喝了也不会有害处。”
“你从前受伤用的都是虎狼之剂,见效虽快,却最是伤身,以后都不要再用了。”
她犹豫了一下,道:“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这小丫头片子好听的花跟不要钱似的一筐一筐地往外扔,再听下去,真要是哭出来有一辈子可笑的。
方溯拍了拍床,道:“知道你对我好,行了,本侯的宝贝心肝,”她又加了一句,“徒弟,来,睡觉。”
于君珩臻脸又红了。
到底外强中干。
方溯抬手扔了个东西把蜡烛熄灭了。
室内黑了下去。
方溯听了自家宝贝徒弟这么多话,心中酸的很,躺在床上百感交集,心虚繁杂又因为草药的缘故,觉得比往日都累,慢慢阖了眼睛,睡了。
于君珩臻坐立难安地躺在方溯身边。
她闻得到方溯身上惯用的熏香和草药的苦味。
越是不想闻越是闻的清晰。
一点一点地侵入过来,缠缠绵绵的很是勾人。
于君珩臻深吸了一口气,默念着清心经。
她已经等了三年,不急于一时。
可是已经等了三年,她真的没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了。
她朝夕慕想的那个人就躺在床上,在自己身侧,呼吸平稳地睡着。
让她如何不心动?
让她如何不心焦?
于君珩臻几乎是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末了又因为过于强大的自制力而放下。
她能为了克制心病而在由旧伤的手腕上再划十几刀,足可见她到底有所能忍。
她应该是很能忍的,除了对方溯。
于君珩臻从少年起就是温润谦和的性子,待人接物让人挑不出毛病。
耍小性子闹脾气是因为方溯。
失控冒险是为了方溯。
都是为了方溯。
再怎么位高权重权倾天下,也总有人是天生克你的。
她不用什么举动,不用什么言辞,就是安静地立在一处,你都觉得,那是勾—引。
是的,勾—引。
方溯穿好的衣袍,平稳的呼吸,露出的几寸不甚明显的皮肤,对于于君珩臻来说,都是勾—引。
方溯翻了个身,长发蹭过了她的脸。
于君珩臻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凑过去,亲了一下。
方溯猛地睁开了眼睛。
于君珩臻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紧张的手都在颤抖。
“过来。”方侯爷冷淡地开口。
过于冷淡的,冷淡的有些焦灼。
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