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金印何须教斗大(二) (第2/2页)
“正是冗员,所以干脆把所有有资格做官的人,全部编为官吏。与其让他待在那里无所事事,白领俸粮,不如给他一位职位,让他切切实实做些事。”
杨时争辩道。
听着弟子杨时与游酢争辩不休,程颐心中复杂极了。
杨时,知识渊博,原本拜在兄长(程颢)门下。兄长过世后又拜于自己门下,与游酢、吕大临、谢良佐并列为程门四弟子。
更难得的是,他做过司户、司法参军、防御推官、教授,也做过多个地方的知县,都是颇有政绩,属于务实务虚都有一手的人才。
原本他精研理学,造诣很深,能够继承自己和兄长的学问,并把理学发扬光大,甚至开宗立派。
但是这一年多,他深受《半月杂谈》、《东京时报》等报纸杂志的影响。虽然理学方面还没有看到太多变化,但是对于治理国政,想法有了极大的变化。
这一点与游酢恰恰相反。游酢是对《半月杂谈》等报纸杂志,越看越憎恶。
或许游酢长于诗词和治学,对施政抚民中的种种弊端看得不清,只是沉浸在理学等务虚之中。
程颐突然想到官家大肆褒奖范文正公的事。
天启元年正旦后,《半月杂谈》《文林报》长篇累牍地报道范文正公,说他立功立言立德,推崇为大宋第一圣贤。
范文正公的学问、品行、政绩,都没有话说,在大宋儒生士林中影响很深,尤对于数量众多的寒门学子,更是起着楷模的作用。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种以天下为己任,修身治国的远大抱负,现在更是被大力提倡,与“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相结合,形成了一种滚滚新潮流。
民本、务实、格物,合在一起,就是报纸杂志上常说的目标、态度和方法。
程颐察觉到滚滚潮流中暗藏的凶险。关学、洛学、朔学、蜀学、元祐义理学、熙宁新学等等,它们在这大潮中沉浮,慢慢被融解其中,长处优点被吸收,短处缺陷被抛弃...
想到这里,程颐猛地一惊,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洛学不加以改进,“与日俱新”,很有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消亡,理学也可能失去传承。
似乎到了非改不可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