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虎将请缨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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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数千年前的上古之时，中原本亦有两军车战之法，但以当世而言，时过境迁，车战早已非兵家所重。但此时孟元敬所说的改良车阵之法，众人听来却觉得闻之耳目一新，用以对付北戎精骑，似为可行。但各人又想到，诸人之中并无人精通在数千年前为主要作战方式的车战，一时不免又是各自踌躇，纷纷沉吟不语。
顾霄霆虽并非深通兵法，但也明白此事知易行难，便转头问叶瓒道：“大将军，孤家虽然年轻识浅，但也知道车战之法早已成为历史，现如今军中诸将，恐怕无人熟悉车战指挥。况车阵与骑兵之配合也需多少演练一二，以大将军所见，若果真采用此法，我军之将，何人能当此重任？”
叶瓒沉吟一阵道：“我军目下有平日运送军械之战车三百余辆，临时加装大盾用以增强防御，并非难事。再者，若论指挥骑兵，与战车配合作战，非是微臣夸口，敢请一试。只是这指挥中军战车之人选......”
孟元敬见叶瓒犹豫未决，慨然上前道：“大将军，此法既是末将所述，中军车阵，便由我来指挥进退，非是末将自专，我本部三千八百螭虎军熟悉六刃长戈的进退使用，此次正可登车作战。”
叶瓒见孟元敬主动请缨，心中也知若论此事，他确是最好的人选，但还是犹豫道：“孟将军，不是本将小看你，将军车阵之法，虽似可制衡敌军骑兵，但车阵向来进退转换不甚灵便。再说戎车之法究竟能否真的对敌军起效，尚还两说，兵凶战危，只怕有个意外，车阵进退转换颇为不便......”
孟元敬微笑道：“大将军不必多虑，此法虽是今日才提出，但我心中筹划已非一日，再说目下我军中能熟悉六刃长戈使法的，也只有我部螭虎军了。末将记得当年初从军之时，大将军与末将一同在南疆蛇山一线作战，末将为敌军所困，大将军舍生忘死救拔末将。那时节大将军曾经说过，末将可以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大将军，今日之事，即便结果再差，想来也只不过是第二次蛇山作战而已，何足惧哉？”
叶瓒本是老成持重之人，但此时听得孟元敬所言提及当年旧事，却也不禁心怀激荡，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一腔热血的孤勇之时。
想当初，叶瓒并非是如今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孟元敬也并非是如今名传天下的骠骑将军，但二人并肩作战，在当时的南疆众将中却是首屈一指。蛇山一战后，南蛮各部都说叶、孟二将都是天上星宿转世，刀枪双绝，配合作战，二人也可抵千军万马。
戎马倥偬，光阴易过，二人近几年虽已经南北分驻，甚少配合作战，但叶瓒今日想起旧事，心中不由得平添几分把握，那是对浴血同袍的怀念，也是对生死弟兄的信赖。
对孟元敬温馨一笑道：“好罢，孟兄弟，由得你啦，你我兄弟倒有些年头没有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一起作战过了，此番若车阵果成，你还是能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我！”
厅中诸将听闻二人方才交谈，知道内情的便都也跟着笑将起来，顾霄霆年纪尚轻，不清楚当年旧事，叶珏便在他耳边低声解释。
原来当年孟元敬方甫袭职，便即领兵出征，但那时他经验毕竟不足，在南疆蛇山一线被敌人围困，虽然不至兵败，但是一时也冲突不出。当此之时，正是时任讨虏将军的叶瓒不辞辛苦，率领后队人马杀入山中将其救出。前往救助之时，叶瓒对孟元敬所说的言语，正如孟元敬自己方才提到的一般。
这一仗全仗二人同心协力，焱朝将士才能转危为安，硬生生从败局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所部兵马虽折损七千有余，但敌军却被俘斩三万，继而全线崩溃。
也正是因为蛇山一战，叶、孟两家才成了通家之好，叶珏幼年之时，才会经常去孟家过活，而孟元敬也无非念着当初叶瓒对自己的援护之情，才将自己一身枪术对叶珏倾囊而授。
顾霄霆以往虽然也曾在他人口中听说过大将军与骠骑将军私交甚厚，但毕竟多是过耳之言，也并不知道事情大体经过。此时听叶珏所言，虽然只是大略一提，但心中早已随之勾勒出当初那个兵凶战危的沙场，暗自赞叹二人之果敢豪气果然在他人之上。
一时又想到，日后自己未尝不会再有重新亲自厮杀的经历，只不过到了那时，也不知道是否会有人这般舍命相救，又是微微黯然。心中暗道：古人云欲成大事者，必先以人为本，此语果真不谬，但到底如何才算是真正的以人为本，这其中却着实大有说道。
想人之交往，实非一朝一夕之功，人之感情，也绝非一时一事之力，若是能结好叶珏、越朗乃至日前所见的陈轩波，自己未必便不能成为又一个孟元敬。
心思至此，顾霄霆脸上重带笑容，丰神俊朗的面容平添几分热切之意，开口道：“孤家向日虽未从军，但久闻叶、孟二位将军之虎威，今日既然有二位虎将请缨，实可说是胜券在握。好罢，众位将军这就从速预备，各自做好分内之事，俟车阵大成，便与北戎决战，望诸位都能够取得相应的战果。”
众将见车阵之法有叶瓒、孟元敬二位重将为主导，又有秦王之首肯，料来以之与北戎会战，应当无虞，于是都轰然应诺，各自抱拳行礼后先行散去。
待众将离去，厅中只剩下顾霄霆、叶瓒、孟元敬、叶珏、越朗五人，忽听得越朗又道：“二位将军之能举世皆知，后生晚辈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是想到日前敌军仿佛已知我军之动向，此次训练车阵与敌会战，只怕也不能不做一些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说着说着，越朗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其余几人的面色也从轻松逐渐变成了凝重严肃，直至越朗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